刘番茄心里门清。
很明显。
这村长一家昨晚回去肯定眼馋了,越想越睡不好。
天不亮就上门来找事。
他看到对面村长还算老实,低着头缩在人群里默不作声。
想必就是这个张牙舞爪的王树丫在搞幺蛾子。
正在心里思索着如何妥善地解决问题,耳边就听刘婶黑着脸开口:“老村长,这是你的意思吗?无凭无据就这么冤枉人,欺负我们老实是不是?”
“没没。”村长刚想摆手摇头,眼见王树丫脸色不善地瞪过来,连忙又尬笑着说:“呃,我我,恩。”
他缩进人堆站得更靠里了。
王树丫接过话茬挺身而出,指着刘婶反驳道:“什么无凭无据我家一村之长会空口白话诬赖你?有人看见了!二驴!”
话音落下。
人群里钻出一名黑不溜秋的小个子。
王树丫指着他挥了挥手说:“你自己说,昨天都看见什么了!”
“昨天,昨天大根叔根本没打到猎物,拔了点草根就回村了。”小个子说完,看着脸色铁青的刘叔,有点害怕,缩头缩脑地补充道:“大根叔,你别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王树丫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还有什么话好说?明明没打到猎物你们哪来的山鸡吃?分明撒谎!”
刘叔也就是刘大根双眼瞪着小个子似要喷出火来:“钱二驴,从今往后你走你的,别想俺再带你进山!”
钱二驴闻言,吓得快要哭出来。
王树丫满脸嘲弄地说:“二驴只是说实话,我看你生这么大气是做贼心虚吧?”
“你放屁!”刘大根气得脖子都红了:“俺只是生气好心带出个白眼狼!”
钱二驴哭丧着脸对王树丫说:“王姐,我可把大根叔得罪惨了,你答应我的那两斤粟米一定记得给我啊!”
此话一出。
全场安静。
越来越多的村民瞧见动静向这边靠拢。
这年头老天爷一滴雨不下田地都荒了,外面能吃的草根树皮也都啃得七七八八,村子里的人一天到晚没事做躺着等死。
好不容易有点热闹看。
一个个面容枯槁的饿鬼两眼发光晃晃悠悠地围过来,指着这点精神粮食刺激一下麻木的神经。
简而言之图个乐子。
当然也有实在饿到走不动的只能远远趴在路上挺尸。
眼下,辛辛苦苦走过来看热闹的乐子人,听到这么有意思的内幕。
各人脸上的表情逐渐丰富起来,相互之间投递的眼神有些古怪。
两斤粟米?
在人人只能啃树皮的年景,村长家儿媳居然还能拿出两斤粟米“买人”??
当即有村民开口打趣:“村长,俺也可以给你们佐证,能不能分俺两斤粮食?”
旁边有人立马砍价:“我来我来!我不用两斤,只要给我一斤粟米,你们想让我指认谁就指认谁!”
王树丫脸色僵硬,狠狠瞪了眼始作俑者钱二驴,怒斥道:“瞎说什么滚一边去!”
刘大根则用颤抖的手指指向钱二驴:“两斤粟米就让你当了叛徒!”
刘婶更是直接开腔:“好你个王树丫,用粮食串通钱二驴诬赖我们家!走!我要上县城里告官!”
她这一说直接把王树丫整不会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更是狐疑不断。
偷鸡的人怎么可能主动要去县城告官?难不成真是村长家冤枉刘大根?
王树丫眼见风向不对。
急忙扯着嗓子开口:“装什么呢!甭管我跟钱二驴怎么商量,你们睁眼说瞎话就是事实!明明没打到猎物却说昨晚吃的山鸡,故意骗谁?你家吃了一只鸡,我家少了一只鸡,就这事告到天边都是我赢!要去县城是吧?走啊!现在就去!”
她的嗓子大,气势足,说出的话很吓人。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刘大根和刘氏两人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小屁民,刚说上县城告官也是气上头。
哪敢真去。
村长再小也是个官,万一人家私底下递个话官官相护,到时候没偷也要变成了偷,有理都无处可说。
王树丫见刘大根二人不吭声了。
知道自己重新占领了智高点。
抱着双手冷笑道:“怎么不出气了?刚不还挺能说的吗?胆漏了?害怕了?不告官那就老老实实赔我们鸡吧!”
刘大根和刘氏对视了一眼,再看看“吓得”躲在门内不敢露头的刘番茄。
心里打起退堂鼓。
鸡肉这事终究解释不清。
为了不暴露刘番茄的情况,夫妻俩放弃了。
刘大根闷声问王树丫道:“你想怎么赔?”
王树丫一听,哈地大笑了一声:“看看看,大家伙都来听听,这姓刘的终于承认偷我们家鸡了!赔?先去村祠堂领五十大板再抄家!敢偷我们家鸡反了天了你!”
此话一出,刘氏当即脸色刷白,刘大根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两人被自己吓住,王树丫很得意,想起刚才差点被翻盘的屈辱,走到刘氏面前呸的吐了口唾沫,嗤骂道:“贱皮!还敢嘴硬!等死吧你们!”
嘎吱!
就在这时,原本只开了一半的门完全打开。
刘番茄穿了一身崭新的中型盔甲,手上戴着皮手套,头上还顶着个盔。
之所以只穿中型盔甲不是舍不得金币买不起,而是因为只有这套还勉强像普通老百姓能穿的衣服,除了个护心镜是金属之外其余部位都是布料。
再往上的重盔甲和战神盔甲那可就是铁包肉了。
这年头敢穿铁甲的都是好汉。
为了避免还没发育完全就遇到不必要的麻烦,他只穿到这一级别。
双手端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篓子从屋内走出。
砰一声放在了人群面前。
众人定睛一看。
篓子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雪白鲜嫩的鸡肉!
哗!!
人群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刘大根二人急坏了,刘氏更是悄悄扯了扯刘番茄的袖子嘀咕:“你这是干啥?要被全村人都知道啦!”
对面的王树丫也是在发愣。
盯着满筐的雪白鸡肉有点拔不开眼。
好不容易回过神,指着篓子大喊道:“呐!都看见啦!他们自己招了!赃物都拿出来了,全是我们家鸡!”
周围村民们露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你丫当我傻?
你家鸡长啥样心里没点数?
这么雪白肥美的鸡肉能是你家的?
我们屁民只是穷不是瞎好不好!
刘番茄看着王树丫在那边蹦跳,还想指挥家里人把鸡肉搬走。
心里的怒火终于达到顶峰。
冲上前。
收腰提气凝聚全身力量一掌轰在了王树丫的脸上。
嘭!
最先接触脸皮的掌刀在力的作用下挤开肥厚的肉脂撞进脸颊。
接连擦过颧骨与颧弓停留在下颌支这块最大的面颅骨。
劲道直透上颚。
紧随其后的掌面与手指稳稳覆盖眼鼻耳区域。
将整张脸抽出肉眼可见的波浪状震颤。
王树丫像个杂技演员一般原地转了361度,这才倒在了地上。
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液。
又舔了舔牙齿,发现牙根大面积松动。
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全场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注视着这一幕。
刘番茄一脚踩住篓子。
语气平静地说:“你说这鸡你家就是你家的?全天下就你长嘴了?”
他是想苟,但不代表受欺负不还手。
大清早找上门来追着老实人打?
劳资坐拥整个“传奇”的物资,满背包的肉和药水,一晚上就能赚三百万金币,还踏马能被这么个小破村子里的村长家的泼妇给欺负咯??
“打死他!给我打死他!”倒地的王树丫清醒过来后捂着脸大声嚎哭,命令底下人动手。
场面剑拔弩张吓得刘婶紧张不已。
刘番茄轻拍刘婶的手背以示安抚。
昨晚刚在心里想过这一年要好好报答这二位。
结果今天一早就有不开眼的上门来闹。
好!
既然要闹那就闹场大的!
他揉着微微肿痛的手掌,暗叹这副破身子实在够差。
特地穿了这么多装备竟然还这么羸弱不堪。
刘番茄想了想。
计上心来。
看着王树丫,简单一句话就让对方停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