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担心?”周嘉清看向他:“那青衫男子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重新凝聚了北鸣的民心,
这份能耐,若非你早先在北鸣暗中布下的棋子,又有何人能及?”
“此言不谬。”
探子不知道的是,那青衫男子离开了北鸣,悠哉地在东秦游玩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杜坡的纪承枫和周嘉清的大舅舅赵少淮,率领着威名赫赫的赵家军奔向了边境前线。
周嘉清又道:“那些选择与谢元赋为伍的北鸣之人,你会帮着青衫男子对付吧,而你这么扶持他,想必北鸣以后也会成为东秦的附属国吧。”
“清儿,你说我有多幸运,怎么就能娶回来这么聪慧的媳妇儿。早知你心思玲珑,就不说青衫男子的事了,本还想待西云的风云平息,再说出来,岂不喜上加喜?”徐竟骁轻轻摩挲着周嘉清的脸庞,眼中闪烁着温柔是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你呀,正经些吧,”周嘉清嗔道,“你三赴北鸣,总不会次次去只是为了复仇,不得做些别的事来吗?”
正在这时,有人过来,却是气喘吁吁的轻一。
轻一道:“禀告王妃,那许蔓安并未与谢元赋同行遁走,而是藏在大安城的一处民宅之内,直至今夜,悄然溜出了城门。”
“今夜?”徐竟骁眉宇间掠过一抹讶异,旋即侧首,“她是你的宿敌,你能轻易放她离去?”
“仇怨深重,自是事实。”周嘉清冷冷道,“这不是放走她,恰是送他们上黄泉路!”
许广治其成就非但局限于许府显赫的名声与累世积攒的财富,其手中更有一张王牌——驻颜丹,才能让谢元赋选择他成为未来国丈。
西云之术,虽能窃取世间之貌,却也让使用者背负起一生无法卸下的伪装,那张不属于自己的面容。而驻颜丹,不仅是留驻青春的丹药,更在秘术的作用下,成为了解脱那张陌生面具的唯一钥匙。
傅柔儿与谢元赋,两位曾被迫戴上他人面皮,想来如今,早已厌倦了这张假脸了。
而这驻颜丹,恰恰就是傅柔儿离开许府前偷过来的。
不过……如果这些丹药都是假的呢?
在许广治初抵大安的时候,监察御史魏安和就觉得此人有些问题。
魏安和,也就是陈庆的夫君,他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这些事务,是个极其正义的人。上一世因得罪了周王,被周王暗中刺杀。
而这一世,有了高聿的游说,这才为周嘉清所用,有他一双眼睛盯着朝政,能免去很多后顾之忧。
当初南楚太子南宫景皓在边关意外身亡之事,东秦派遣官员前往协助南楚处理这起事件时,魏安和也位列其中,才发现了队伍里面谢元赋的眼线。
话说回来,周嘉清就派魏安和暗中查探许广治,令人讶异的是,在外十几年来,许广治一直在找寻什么药,直至真正的许蔓安死了,线索指向了西云,周嘉清心中便有了计较。
她便派轻一将那药盗出,徐老爷子和王石才发现这药的玄机,随即按照周嘉清的想法往其中添了几味药材。
当然,许蔓安并不晓得自己拿的是错误的东西。
所以到最后,这一场仗,他们两个人是什么结局,周嘉清也已经看到了。
周嘉清一想到谢元赋前生最爱的女人,最后亲自送了一份大礼,将谢元赋引向深渊,倒觉得更为解气。
最重要的是,他们三番几次下药陷害周嘉清的至亲之人,她决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施害者自食恶果。
……
“陛下又批阅折子到这么晚?用过晚膳了吗?”
皇上近日在御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都是深夜时分才从御书房离开。
“朕自然是已用过晚膳,”皇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宁儿你的心意,朕又怎会不知?即便朕已饱腹,你还不是照样给朕留着饭菜?再说了,朕一个人用膳哪有与你相伴用膳快乐。”
言罢,他轻轻揽过周嘉宁的肩膀,周嘉宁被他的话逗笑了,道:“快来吃吧。”
皇上见她笑,才道:“不过我回来听说了一桩趣事,”他看向周嘉宁:“据说,令妹竟让傅柔儿溜之大吉了?”
“不是把她放跑了。”周嘉宁道,“傅柔儿偷了许广治的驻颜丹,意图以此褪去那张不属于她的皮囊。而清儿,不过是顺水推舟,将她所图之物换掉了,想来,那效果,定是比原物更为‘不凡’。”
皇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笑意:“那泄密之人倒也要感谢令妹的机敏,对了,还有那位魏安和更是功不可没。”
“清儿曾遭孟琦华与许蔓安的毒手,为了、云臻的幸福,她对纪承枫进行了详尽的探查,生怕有纪承枫的倾慕者对云臻不利。果不其然,有这样的女子,这女子之父曾诬告纪承枫贪污赈灾银两,更妄言其屠杀难民,最终落得个斩首示众的下场。此等深仇大恨,让那女子想要取纪承枫性命以慰亡父之灵。可纪承枫身边防卫森严,她难以近身;云臻自来大安,由清儿暗中派遣的高手日夜守护,亦是安全无虞。绝望之下,这女子竟转而寻求与西云势力的勾结,甚至不惜搭上御书房中的公公……”周嘉宁点到为止,继续道,“所以谢元赋才能知道陛下和王爷下一步的出兵计划。”
皇上点了点头,两人再不言语,这一顿饭也吃得格外久,尽管皇上不饿,却迟迟不愿放下手中的筷子。
终于,是周嘉宁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问:“什么时候走?”
沉默片刻,皇上才道:“你知道了?”
周嘉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未言说的情感,最终倒了一杯茶递给皇上,“陛下,今日臣妾以此杯清茗,愿陛下凯旋归来。”
皇上闻言,心头微动,那“归来”二字在他心中轻轻回响,他轻轻叹了口气,便也接过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