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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二月生辰

    徐竟骁,那个在纷扰尘世中依旧保持着孤高清冷姿态的男子,即便置身于万马奔腾、千军万马的战场,亦能悠然自得,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笑意,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足以撼动其心。北鸣之战,他孤身深入敌后,那份胆识与魄力,让人望尘莫及。亲朋好友环绕,他却总能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这让他看似对一切都不甚在意,实则是对人心复杂的一种深刻洞察与自我保护。

    正是这样一位看似冷漠孤傲的徐竟骁,内心深处却藏着一份最为纯粹的赤诚与天真。

    她本来就不该怀疑徐竟骁的,就如同徐嬷嬷说的,她对徐竟骁动心,所以让她对徐竟骁的每一个举动都格外敏感,生怕他与那女子之间有任何交集,更怕自己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徐嬷嬷洞察秋毫,望着周嘉清脸上由阴转晴的神色变化,忽而又笑了:“王妃心结能解,实乃幸事。”

    此刻,周嘉清的心境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明澈。

    在人生的棋盘上,每一步虽需谨慎,但亦需有那份敢于落子无悔的勇气。既然世事无常,有些问题难以逃避,那么,勇敢地直面这一切吧。

    “还有一个时辰多天就要亮了,王妃还是休息一番,明日是个全新的开始。”徐嬷嬷说完,拿起桌上那枚簪身已断的簪子,“这枚簪子,是南楚九皇子赠予王妃的大婚之礼,既然已残缺,便让老奴替您妥善处理。”

    周嘉清这才注意到刚才被徐竟骁弄坏的簪子,回想起今日早晨,春桃在妆台前取出几个簪子挑选时,忘了将这个放回去。

    徐竟骁瞥见妆台上的簪子后,误以为她正对着吴连成饰物暗自感怀。

    二月二十一,是徐竟骁的生辰。

    府中上下,一派喜庆祥和,红绸轻挂,花团锦簇,今年尤为不同,太子殿下隆恩浩荡,特赐殊荣,邀得大安城中最为声名显赫的舞者莅临府中,以曼妙舞姿,为这喜庆之日添上几分亮色。

    一时之间,贺客盈门,络绎不绝。一辆辆马车辚辚而至,满载着各式各样的生辰贺礼,犹如潮水般涌入府中。

    徐嬷嬷眼含笑意,将一件件贺礼仔细登记于册,待一切妥当,她将册子呈于王妃周嘉清面前。

    徐嬷嬷笑了笑,道:“王妃今日气色颇佳,看来心情已是大好。”又犹豫了一下,终是吞吐着继续道,“常言道,夫妻拌嘴不过床头床尾事,转眼便能云开月明。不知王妃对今晚王爷的庆贺之宴,可有了什么贴心的贺礼打算?”

    “嬷嬷放心,贺礼已备妥。”周嘉清道。

    徐嬷嬷闻言,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她又细细地叮咛了周嘉清几句,才离开。

    周嘉清回到屋里,春桃和冬梅也跟了进来。冬梅问:“王妃要不要先休息片刻,再挑选华服与珠翠?毕竟,王爷的生辰庆典与旁人不同。他素来不喜白日里的喧嚣,尤其是女眷们的欢声笑语,故而白日里只在前厅迎接各位男宾。至于各府的女眷,则需等到傍晚再来即可。所以,王妃,您大可安心在此,不必急于一时。”

    周嘉清道:“等会再休息,你且将那件东西取出,我再检查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她接过冬梅递来的册子,指尖轻轻摩挲过每一页,仿佛是在与时光对话。每翻阅一页,她的眼神便更加锐利,偶尔蹙眉,似有不满意处,随即又迅速将那份缺失的意境悄然填补,直至整册内容无懈可击,方才满意地放下笔。

    周嘉清将册子小心翼翼地放入特制的信封之中,转而递与春桃,道:“你等会子见了轻一,把这个交给他,让他去前厅交到王爷的手中。”

    周嘉清又道:“冬梅,昨夜我吩咐你置办的食材,可都一一备齐了吗?你再盘查一番,切莫有丝毫遗漏,以免误了事。”

    冬梅连忙道好。

    二人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周嘉清坐在屋里,却是松了口气。一切都布置妥当,这一次,她不会退缩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

    春桃给周嘉清插上最后一支珠钗,笑道:“成了,王妃今日定能艳压群芳,让满座宾客无不侧目,心生赞叹。”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会为了博旁人赞扬而装扮自身?”周嘉清失笑。

    言罢,她轻抚过镜中自己的容颜,指尖轻轻拨弄,最终将那支华丽的珠钗取下,转而挑选了一枚简约而不失雅致的墨玉兰花簪,轻轻插入发间。

    那墨玉兰花簪,让她的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

    春桃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提醒道:“这是王爷第一次送给您的簪子,意义非凡呢!”

    “走吧。”

    几人一道出了院子,果然见静月早已静候多时。

    春桃奇怪问道:“王爷没来?他不和王妃一道么?”

    静月有些尴尬的回道:“王爷已经先去正厅了,让属下过来接王妃。”

    这便有些让人觉得不妥了,徐竟骁和周嘉清明明身为夫妻,同在王府,反而是一前一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必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春桃和冬梅就有些为周嘉清而不忿,周嘉清却是淡道:“行了,走吧。”

    徐竟骁,是一个骨子里藏着骄傲,行事间又带着几分孩童般固执的男子。他的每一分喜怒,每一次决定,都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复杂而又纯粹。

    对于这固执的安排,周嘉清并未过多计较。

    正厅的主位上,一男子悠然落座,身姿虽算端正,却带着几分不羁与随性。他嘴角轻勾,任凭宾客们络绎不绝的恭贺之词如潮水般涌来,他仅是淡然以对,仿佛这一切繁华皆不入他心。

    他身着一袭深邃的玄色长袍,那色泽浓郁得几乎能吞噬周遭的光线,铺展间,犹如夜幕悄然降临,为这盛宴平添了几分神秘而华贵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