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嘉清便让王石隐瞒了这件事。毕竟她手握解药,心中多了几分笃定与从容。
世事难料,她未曾料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阴差阳错的救了陈幸的孩子;更未曾预见,自己与徐竟骁,会同时需要这一枚“续命丹”!
这一切连春桃几人都不知道,眼前的与空却洞悉一切。
而周嘉华立于一侧,只觉云雾缭绕,难以捉摸其中真意。
与空的声音再次传来:“王妃不惜将世间难寻的救命仙丹赠予王爷,此等深情厚意,皆因王爷,的确如此,王爷他值得王妃你倾心相待。”
周嘉清心中自是明了徐竟骁值得,但闻与空此言,却觉其中意蕴深远,不禁好奇道:“此话怎讲?”
“王妃,你还记得第一次见贫僧时,贫僧说的话吗?”
“记得,您曾提及,只需奉上相应的银两,便能洞悉前世辞世后,亲人之悲喜。可这和王爷值得又有什么关系?”
与空又笑了,那笑容中似乎藏着千般玄机:“你既然这样想救他,便随我来吧。”
说罢,转身要往房中走。
周嘉清毫不犹豫地立刻跟上,周嘉华亦是紧随其后。
“待你亲眼见证那彼岸之畔的景致,心头的重重迷雾,自会如这轻烟般,随风而散,归于无形。”与空一边说着,一边指尖轻捻,一炷香悠然点燃,青烟袅袅,盘旋而上。
“彼岸?大师所指的,莫非是彼岸世界,人魂归处?高人,您胡说什么?我二姐姐正值芳华,安康无恙,何来‘彼岸’一说?您这番话,在诅咒我二姐姐吗?”周嘉华语气中既有不解也有几分不悦。
“华儿,”周嘉清呵斥一道,随即她的目光转向了与空大师,眼中满是不解,“大师曾言,唯有肉身未损,魂归离恨之时,方能窥见至亲悲喜之态?”
周嘉清记得上一世,与空曾说,只有死后身体完整,才能看到死后亲人的反应,上一世周嘉清无手无腿,还怎么能看?
话音刚落,周嘉清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放松,缓缓向后倾斜,仿佛连支撑的力量都已耗尽。周嘉华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用双手稳稳扶住周嘉清,让她得以安心地倚靠在自己的肩头。
期间,她放下周嘉清,前去向双福、双财二人通报平安的消息后又迅速返回,再次坐定,让周嘉清靠着她能舒服一些。
与空大师也给周嘉华说了,周嘉清和徐竟骁同时需要那颗救命的药丸,却被周嘉清给了徐竟骁。
直到夜色降临,周嘉华的肩膀和手臂酸痛不已,周嘉清方从一场深沉的梦境中缓缓苏醒。
周嘉华心中暗自诧异,三人同处这屋中,唯有嘉清一人被这香气所诱,陷入沉睡,醒来后,她的脸上依旧写满了疑惑:“大师,我于梦中四处寻觅,却终究一无所获,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彷徨。”
“不必急于一时,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强求不得,亦无需急于求成。你体内的蛊毒非同小可,再耐心些时日,答案自会揭晓。”与空道。
“那我夫君……”周嘉清问。
“正是,大师,您引我唤来姐姐,莫非仅为让她沉入梦乡?那王爷与我二姐姐的安危,又将如何化解?”周嘉华的声音中难掩焦躁,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不可耐的质疑。
与空大师瞧着二人期待的神情,目光落在周嘉清略显紧张的眼眸上,嬉笑的神情收起,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道:“贫僧虽无起死回生之妙药,亦不掌解百毒之秘法,但念及王爷乃王妃之良人,天命所归,自当竭尽所能,护此良缘不失。此缘,护佑王爷身体康健,远离病厄。”
“嗯?没有解药?”周嘉华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有些措手不及。
半晌沉寂之后,与空大师摇了摇头,唇边溢出淡淡话语:““时辰至矣,回去吧,王爷定会无事。”
周嘉清心系徐竟骁的安危,心绪纷乱间,勉强向与空大师颔首告别,随后便紧握着周嘉华的手步出院门。
周嘉华的情绪显然未平,一路上嘟嘟囔囔,言语间尽是对与空大师的质疑:“这僧人分明是个骗子,仅凭几句谶语便欲安抚人心,世间哪有如此荒诞不经的救人之道?真是荒谬至极!”
刚跨出院落的门槛,二人便撞见双财双福二人,他们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身后则是密密麻麻、整装待发的暗卫,只待一声令下,蓄势待发。
双财双福对视一眼,忙问:“王妃,可求得那灵丹妙药?”
周嘉华正要说话,却被周嘉清扯了一下袖子,她抬眸望去,只见周嘉清以几不可察的摇头,让周嘉华到嘴边的话语悄然咽回。
周嘉清道:“回王府。”
待行至马车旁,双福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终是忍不住开口:“王妃,那位高人究竟有何吩咐,让您独自在里面耗去了大半日光景?”
显然,周嘉清那略显疲惫的神色,在他眼中绝非毫无缘由。
周嘉清只留下一句:“回府再议。”便步入马车,留下双福在原地,满心疑惑却也只得作罢,紧跟其后,踏上归途。
马车内,气氛略显沉凝,周嘉华终是忍不住,低声向周嘉清问道:“二姐姐,你为何对此事不肯多言呢?”
在她看来,周嘉清为了徐竟骁,竟甘愿放弃那救自己的机会,这份深情厚谊,即便是世间最恩爱的夫妻亦难及万一。
“暂且按下不言吧,与空大师点香是让我看清楚一些事情,他也说了,我体内的蛊毒猛烈异常,需静待时日,方能窥其全貌。此刻,我娘身怀六甲,王爷犹在昏沉中,太子与长姐亦是步履维艰,朝堂之上更是风起云涌,人心惶惶,稍有不慎,便可能倾覆。若此时将此等忧虑公之于众,非但不能解困,只怕徒增众人忧虑,反而不利于我们各自肩负之重任。”周嘉清道:“再者言之,王爷肩上扛着比这更为千钧一发之事,需他亲自操持。此事,便让它暂时尘封心底,你我之间,亦不必再对第三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