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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赶回去不到八点,还算比较理想的。

    不过,她感觉今天有点儿怪,往常东方已经很亮了,今天感觉比较阴沉,空气也愈发闷热。

    刚要跟明哲说话,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

    “扑扑扑,咚咚咚......”

    紧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人群瞬间慌乱。

    曲悠还没意识过来,肩膀突然传来剧烈疼痛......

    “快走,是冰雹。”

    明哲大喝一声,拉着曲悠往居委会的房子里跑。

    无数冰雹从天而降,形如鸽子蛋,鸡蛋,甚至如拳头大小......

    躲避间,季诗情脚踩中冰雹打滑,整个人往地上栽。

    幸好明哲拽的是胳膊,否则一旦摔倒就会造成踩踏。

    他两只手,一手拽一个用力往前挤。

    逃窜间,乌泱泱的人群拼了命往居委会挤,很快人满为患。

    明哲所在的队伍离得不算特别远,而且他的反应速度特别快,很快就挤了进来。

    居委会办公场所不大,而那些排到队伍后面,或者反应慢的,压根挤不进来。

    挤不进也要挤,豁出命往里面挤,很快挤得人贴着人,有些孩子吓得哇哇哭。

    叫骂的,推搡的,被踩到的,趁乱抢水抢粮食的,场面混乱不堪。

    那些挤不进来的,只能拿包或装水的桶顶在脑壳上,到就近屋檐或是可以遮挡的地方。

    冰雹来得毫无征兆,好些幸存者被击中,身上被砸伤的还好,有些脑壳被砸流血,更有人当场被拳头大小的冰雹砸中,直接倒地上再也没有起来,手里还紧紧拎着接水的桶。

    进了居委会办公室厅,明哲并没有停下脚步,挤过重重人群到往更里面挤。

    最里面是厕所,缺水味道有点冲,他抬脚踹开旁边的杂物间。

    杂物间很小,放着拖把扫把等杂物,堪堪挤下三人。

    曲悠肩膀疼得厉害,刚要咬牙去摸,却发现季诗情额头汩汩流着血。

    鲜血已经淌到脸上。

    “诗情!”曲悠震惊,“你伤哪了?”

    季诗情伸手去摸,满手的血。

    曲悠顾不上肩膀剧痛,连忙掏包从空间拿出医药箱,取医药棉花帮她止血。

    止血,消毒,包扎……

    没有医学仪器检查,曲悠也不知道实际情况,如果是脑震荡还好,只要养好伤口慢慢休息就能恢复,如果脑出血或积液,那就麻烦了。

    见曲悠神情着急,明哲赶紧出言安慰,“可能只是皮外伤,先止血包扎吧,别担心。”

    天灾刚开始,虽然医院的药很快用光,但很多医生还在坚守岗位,只看病不开药。

    可是病患太多了,有些缺药等死的病人或家属变得特别极端,觉得医院有药不肯拿出来,他们只愿意将药品给有钱有关系的,或是觉得医生态度不好的,发生了不少恶性事件。

    医生也是普通人,不少人死于各种灾难中,有条件的会选择去基地。

    所以,医院已经彻底关门了。

    即使开着,那些仪器也没法再运转。

    曲悠希望没到最坏的情况,否则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诗情,你觉得怎么样?”

    季诗情靠墙坐在地上,“疼,想吐。”

    曲悠安慰道,“你受伤了,但不会有事的,不要怕。”

    明哲察觉到曲悠神情不太对,“你也受伤了?”

    曲悠点头,摁了下肿胀的肩膀,掏出两个冰袋用毛巾包着冰敷。

    明哲刚想说检查一下,杂物房的门突然被拍响,“谁在里面?你们是不是有药,我闻到味道了。快开开门,麻烦给点药,我也受伤了。”

    明哲用身体顶住门,“你闻错了,我们没有药。”

    “你们有药为什么不给?”男人不停拍着门,语气激动道:“我流了很多血,再不止血包扎会死的。”

    他见推不开又大力踹着,甚至大声嚷起来,“里面的人有药,他们就是不肯拿出来。”

    曲悠是有药,但是受伤的人不少,就算全部拿出来又能救多少人?

    给了他们,他们自己以后怎么办?等死吗!

    外头拍门踹门的阵仗越来越大,围堵杂物房的个个神情狰狞,似乎里面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人人得而诛之。

    哪怕明哲用身体挡住,还是被踹得砰砰作响。

    脑震荡的病人最怕晃,再这样踹下去门很快顶不住。

    透过门对面的小窗户,看到外面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冰雹,而冰雹降落逐渐少了。

    冰雹降落一般在2~10分钟,少数在30分钟以上。

    从发生到现在已经有20分钟左右,看情况应该很快会停。

    门外叫嚣的越来越凶,门迟早会冲破,曲悠没有迟疑,拿了个几个空药瓶放进袋子里,然后各自戴好口罩。

    曲悠抱着季诗情,用手护住她的脑袋。

    愤怒的几个男人刚要继续踹,谁知门被突然打开,害得他们差点摔倒。

    抬头,对上冰冷的眼神,黑色的枪口。

    明哲将枪抵在男人头上,强忍愤怒道:“你再踹一下试试呢!”

    男人头上根本没伤,对着他狠厉的眼神吓了跳,“我、我受伤了,只是想要些药而已,并没有恶意。”

    明哲一步步向前,他一步步后退,“你别、别乱来,这里有警察。”

    四周的人叫嚷起来,“我们都受伤了,麻烦你给点药吧。”

    “药在这里,剩不多了。”曲悠扬了扬手中的袋子,然后塞给带头的男人,“你们要就跟他拿。”

    塞给他,然后护着季诗情马上离开。

    明哲手里有枪,没有人敢阻拦,甚至想要离远点,省得牵连了自己。

    男人得了药,还没来得高兴,突然有人扑过来抢。

    这可是药啊,比水跟粮食珍贵百倍,有时一颗就能救人命。

    看他得到药,周围不少人眼红不已。

    第一个抢,很快就有第二个,一窝蜂扑上去。

    “别抢,都他玛的别抢,药是我的……”

    男人愤怒的声音,被淹没在人堆里。

    从拥挤的大堂挤出来,外面的冰雹几乎已经停了,偶尔从天下掉落的不似之前大颗。

    不少幸存者迫不及待,拎着桶跑出来去捡。

    天气炎热,冰雹化得很快,他们不顾危险跟时间赛跑,哪怕不少人被砸伤,额头还流着血就这样不管不顾,拼命往桶里装冰雹。

    “有水了,终于有水了。”

    顾不上冰雹沾着泥土,边捡边往嘴里塞。

    是啊,久旱逢甘露,谁还顾得上伤呢,只想着有水才能活。

    有些塑料桶被砸烂的,急得快哭出来,用布袋子堵住洞口,手脚不停地捡着。

    还有混乱中丢了桶,情急之下去抢别人的,互相厮打起来。

    有几个人倒在居委会的操场上,不知是被冰雹砸中当场死亡,还是混乱中踩踏造成的。

    末世就是这么残忍,他们前一刻还高兴排队,早早来领过节福利,想着有了粮食跟水就能继续活下去,可谁也没有料到,下一刻天灾降临,命殒当场。

    都说中秋夜团圆日,他们却死在团圆的前一天。

    只是,所有的人活着都难,谁也没空为逝世的生命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