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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慑敌

    待西边亮起霞光,萧泽观察周围环境,这里平原空旷,树木稀疏,缺少躲避物。

    要是在这里弃马步行,那跟在官道上漫步行走也没什么区别,倒不如再骑一小段,等到前面有遮挡处再说。

    在这平坦地,如果有追兵赶来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也算不错。

    又骑了好一段路,前方依稀能够看到有人烟了。

    萧泽远眺过去,呵,好家伙。这倒真是人“烟”。

    前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一栋栋房屋处黑烟蹿蹿往上冒着,像是在烧着什么东西。

    哪个好人家做饭的炊烟是这样的?

    犹豫要不要过去。

    这种纠结的想法在脑中仅徘徊了半秒,一闪而逝。

    去!为什么不去?

    若是曾经的萧泽,任何的热闹都必定要去凑一番。现在难道被吓破胆了不成?如此的胆怯。

    就算不为瞧热闹,前方也是必经主路,岂能为几道黑烟吓的远远绕道?

    萧泽为自己有这一瞬间的退却想法感到可耻。

    正自我鄙弃时,他身下骑的那匹马却突然一声嘶鸣,失了前蹄迎头栽在地上。

    萧泽借马背撑了撑手,翻身跳起,稳稳的站住。

    本当是这匹马跑的过久,再看那马时,见它身体急骤鼓胀,眨眼间一匹马两个大。

    萧泽暗叫一声“不好”,急身后撤。

    刚撤得几步,那马就“砰”的一声,血肉炸出了十几米的一个大圈。

    好大的气性!

    萧泽心知:“来了!”

    果然,就在他的周围,地面块块隆起,一群官兵破土而出。

    这些官兵现身后,手持丝网,绕着萧泽跑动,很快在他外围拉成一片防护网。

    萧泽手中取出骨刀,警惕的观察着这些人。

    约四五十人,看样貌兵衣,不属于王朝金银特种士兵,也不同于佛光太守府的兵卫,像是在就近县城临时调派的官兵。

    官兵的实力就表情面相来看也不是很高。这种判断虽然没有依据,可是从他人的衣着、神情、气质各方面,多少能看出他们的实力水平,尤其是一个群体性的特征。

    他们手中丝网拉的范围很广,高度却不很高,就他们手持的高度,米许左右。

    这是用来防备萧泽的疾风魔猊之躯逃走吗?高度也太矮了点吧。

    在官兵们将丝网合围之后,那一段段拼合的丝网立时浑成一体,入地生根,并往上端持续延伸,最终形成了一个网状的半球型牢笼。

    呵,竟还是个法宝。

    真是多此一举,萧泽如今连变化魔躯的魔力都没了。

    看这网圈法宝,也不是多高级的样子,还需要这些官兵们双手抓在圈外,一脸紧张的把持着基柱。

    若萧泽真能变化魔躯,不说冥晶石魔,就是疾风魔猊的冲击之力,他们能不能挡得住都很难说。

    这些官兵当然不会自发前来拦截萧泽,其中必有领头之人。

    环顾四周,附近仅有几棵小树,能够容人藏身的,就只有一棵。

    “出来吧,来都来了,还躲什么?”萧泽倒想看看,这次派来抓他的,是个什么货色,居然还躲躲藏藏的。

    随他声落,树后走出一个单衣魁梧的中年男子。

    萧泽心里一沉,苦道:“竟是你!”

    那男子覆手一挥,一套甲衣转眼穿在了身上,两手处也多了一副拳套。他双足猛踏数步,飞也似的站到了网圈外。

    “正是本将,有什么可惊讶的?”

    萧泽认得他是金甲军的大将,在梦梦雷霆之下,只剩了两位,一使拳、一使刀。在营救梦梦那一晚,他们曾联手对抗双面妖祟分身,都存活了下来,足见实力。

    萧泽道:“以我的状态,派个聚气期的小兵来就足够了,居然直接派了个大将,璟廷瑜做事可真稳。”

    “哼,似你诡计多端,寻常兵卒如何拦的下你?若是几番让你逃脱,再去哪找?既要杀你,便一点机会也不会留!”

    “这么把稳,为什么不让那九个老头过来?”

    大将斥道:“杀你这等货色,也配天君亲临!”

    萧泽猜的不错,九天君有他们的存在的特殊意义,不能离开各州太久,否则会影响王朝稳定。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竟会派一员大将过来。佛光郡事情结束,他们当回朝复命才是。

    若来的对手是聚气期,萧泽以自身武学修为,或有一定胜算。要是妙法1境的军官带兵前来,他拼死一番也还有逃生的机会。

    可要是来的是妙法2境长将,他将毫无胜算,已是必死之局。

    更何况,这次直接来了个大将,还是金甲军中的大将。

    这算是萧泽估算错误了。曾在云州游历时,各州各郡武将级别最高的也就是长将,而且数量稀少,以他猜想,能来个妙法1境的追兵就很不得了了。

    哪想璟廷华不同他磨磨唧唧玩这种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直接一步到位。

    眼前已是绝路。

    萧泽将餐刀收起,双手叉腰,气定神闲一笑:“派你来就有用了?”

    萧泽假装镇定的随意看了看,“搞这种阵仗,以为能困住我吗?”

    大将碰了碰拳套,“有没有用,你试过就知道了!”

    说罢他让官兵开出一道口子,准备进入网笼里。

    这里,将是他与萧泽的角斗场。

    可是刚要跨入时,大将见萧泽手中随随意意的拿出了几张符咒,他脚下动作顿时变得迟缓了。

    那符咒里,有灰色,有紫色,皆是兽皮材质,还有一张看不出材质,上面金符流光,亦真亦幻。

    大将心中暗自惊骇,那符咒威力一看就不弱。

    眼下之景,萧泽无论发什么符咒,他自身都难以幸免。威力最小的是百齑符,灭杀不了大将,只能除掉周边杂兵,并且会波及他自己。

    若是万雷符,真武之下,只要不是那种法宝逆天或是资质逆天之人,必死无疑。其中也包括萧泽。

    所以眼下任何的符咒都无法使用。

    可是不妨碍萧泽作势:“我发的符咒,九名天君都难压制,就凭你也想来挑战!”

    大将之所以迟疑,也正是因为这个。

    他是亲眼见到九天君联手压制萧泽的火焰一整晚,才用暴雨一点点浇灭的,这其中蕴藏了何其恐怖的能量,不用多想也知道。

    他还狂妄到认为自己的实力能和九天君媲美。

    大将出发前,璟廷华明明说了,萧泽已是黔驴技穷,落荒而逃之下身上再无任何法宝奇物。可是——他怎么又拿出符咒来了?

    “哼,你自用你的符咒,本将岂是怕死之人?”大将喝道。

    萧泽哼哼一笑,“你当然不怕死,可是你会白死。杀了你,我照样能安然离开,而你,将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你是谁。”

    萧泽说道:“我倒是劝你一言,抓不到我,原因有许多,王朝不会轻易责罚一个大将。而以身殉职,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你却没什么好处。”

    其实不用他说,大将自会思虑。身为金甲军中大将,他心思更是缜密。他不会轻易妥协,但也要慎重分析。

    这一刻,他不免有些紧张和忐忑,他的拳套都在紧握下发着金属的摩擦音。

    大将道:“你的符咒要是真那么厉害,为何迟迟不放?”

    “你是猪吗?没见上次释放符咒是什么场景,爷爷我失了那么多血,就为了杀你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吗?”萧泽勃然大怒,痛骂着。

    “原来所有的符咒都需要血液来激活,这激活方式可是复杂。”

    “别在这试探了,符咒一出,方圆百里之地皆为焦土,玉石俱焚,我自可免疫, 你却无处可逃。我萧泽既然敢肆无忌惮的走在官道上,就确保自己一定能走得掉!”

    大将脸上筋肉直抽着。他从未见识过符咒一道,没想到小小符咒威力竟然这般大。他毫不怀疑萧泽说的范围和威力,因为上一次面对符咒,乃是九天君联手。

    以九天君的实力,联手一整夜的功夫,足以剿灭任何一个无极宗这样的超级宗门了。可他们,却只是为了压制萧泽的符咒。

    见大将迟疑,萧泽又道:“以我的恢复能力,失了血,也只需要几天时间便能痊愈,你要是化成了灰,可是要再去投胎了。下一世不见得能再生为人,十八年后,你又是一头好猪!”

    “你脸上的烙印谁帮你去的?”大将问起。

    “我能自愈,在佛光郡城,我受了多重的伤你不是不知道,才离开几天,我现在可不是容光焕发么。”

    大将见萧泽的感觉确如他所说,萧泽当下似乎毫发无损,九天君还有上官毅乃至整个郡城的努力,皆是白费了。

    大将心思一转,眼中露出一抹冷光。

    阴沉道:“在我面前,你以为能顺利激活符咒吗?”

    “嗯?”

    “嚯!”大将一声吒喝。

    萧泽左右望望,在他周围的官兵们倒了一大半。

    大将又喝一声:“嚯啊!”

    剩下的士兵也接二连三倒地,那丝网囚笼无人把持,不复存在。

    萧泽喊道:“你在狗叫什么?”

    “嚯啊啊!”

    萧泽皱着眉,一脸的嫌恶。

    大将轻咳几声,有些尴尬。

    他的狂吼功寻常对付低境之人很有奇效,能让人当场失神眩晕。萧泽据传是功力全失,已近濒死,怎么他吼了好几声,一点反应没有?

    反倒把自己召来的官兵都给弄晕了,这不是乌龙了吗?

    萧泽用符咒拍打着手掌,悠闲的站着,没事人一般。

    大将心情复杂,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人相对而立,不言不语,陷入了僵局。

    要是此刻有皇子或者朝廷大员在,大将就算是为国捐躯,那也是在所不惜。至少自己的付出有个见证之人。真像萧泽说的死的不明不白,他不愿意!

    僵持了许久,萧泽叹了口气,拿出骨刀。

    “天将黑,罢了,我没了耐心,你——去死吧!”萧泽狠道。

    大将双目睁大,心即刻提到了嗓子眼。

    是冲上去瞬时将他击杀?还是即刻逃走?

    他纠结万分,两者似乎都不那么容易。

    他脑筋急转过后,伸出手,正要喊一声“慢!”,却见萧泽的动作停了。他眼睛眯了起来,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在努力的想看清极远处的什么东西。

    大将退了半步,侧着身子。他不能直接转身,以免有诈,被萧泽从背后偷袭。

    他目光转过,见本在极远地方的黑烟连成了片,如张开口的猛兽,朝这边翻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