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叔,你忍着点。”
林许在桌子上拿了长布条将他的关节固定住之后,对着冯达说道,“冯叔,麻烦你送我们去镇上的医馆。村长爷爷,今儿这事等我们回来再说吧。周叔,麻烦你在这儿帮忙看着,我娘……”
不等林许说完,周婶挥手,“许许,你放心去吧,要是有什么问题,去锦山书院找砚秋,书院门口有门童,你找他们知会一声就行。”
看着林许在慌乱中也能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林大富清了清嗓子,“许许,你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林许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的,那就麻烦爷爷了。冯叔,我们走吧。”
几人迅速离开了,坐上了去镇里的牛车。
“许许,我这胳膊不会好不了吧?”朱常贵嗫嚅道,他们都知道林许跟着于大夫学习的事情。
“放心吧,我知道镇上同心堂的裴大夫,他是个好大夫,准能给你治好。”
在没有确切的诊断前,林许也不敢私自处理,只能托着他的手肘,保证不受到二次伤害。
心中藏着事情,看着牛车后的漫天灰尘,林许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很是遥远。
林许自责道:“常贵叔,今天真是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别这样说,我们都是三郎的兄弟,看着你们受罪,我们兄弟几个心里也难受。毕竟小时候都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人,不过,唉,那些事不说也罢。”
“叔,你说我爹会做那样的事吗?”
这是林许第一次提出这个问题,在这之前她对这个便宜爹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这段时间和周平几人接触多了,偶尔也会从他们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情。
他虽然木讷,却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车上冯达几人纷纷摇头,“不可能,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会做逃兵。我记得他离开的时候,还跟我们说,要给你娘挣个身份回来。虽然我们知道他是在说笑,可是就凭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做这种事。”
“许许,你放心,只要你爹回来,一切就都能说清楚了。”
林许看着天空,吸了吸鼻子,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一刻钟后,才远远看到镇门。
冯达说道:“就快到了,一会儿你们几个陪着许许进去,我在这儿等着你们。”
等牛车停稳,几人扶着朱常贵下了车。
“许许,你在前面带路,我们扶着便是。”
林许点头,迈步就往前走。
幸得一路上人少,几人很快就到了同心堂。
同心堂里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只有几个人在。
柜子后面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在抓药,林许上前,“小哥,请问裴大夫今日坐堂吗?”
少年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眼神里闪过欣喜,是她。
“在,裴大夫在后面的隔间里。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面对少年有些兴奋的眼神,林许心里疑惑,还是露出了笑容,“是这样,我叔叔的手被青砖砸到了,我估计是骨折了。想请裴大夫诊治,我知道他对这方面研究颇深,所以……”
“行,你等一会儿。我抓好这副药就进去禀报。”
少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很显然眼前的人已经不记得他了,可是他一直记得她是他的恩人。
“苏夫人,你的药已经抓好了。”
少年嗓音清澈,林许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一块红色的斑,好似有些眼熟。
很快,少年从里间出来,“姑娘,你们在外面等一下,师父马上出来。”
“小徒弟,你来了!”
还没见到人,裴大夫的声音就从里间传来了,语气里满是欢喜。
林许撇嘴,裴大夫还真是契而不舍,即便知道她有师父,还跟之前一样叫她。
看着裴大夫出来,周围等待的人目光灼灼,林许就知刚刚自己的动作太唐突了,医馆里的人都在等着裴大夫呢。
林许上前一步说道:“裴大夫,抱歉,是我们逾矩了。你还是先给她们看吧。”
“找我看病可是要排队的,不过,你例外。”说着,裴大夫挥手,“麦冬,你过来,你跟她们说一声,知道怎么说吧?”
“师父,我知道。”
麦冬语气里满是无奈,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转身去跟他们解释。
“好了,解决了,你们跟我进来。”
林许看了一眼大堂里的人,只见在麦冬的安抚下,几人刚刚不满的情绪已经消解不少,有个妇人脸上还挂着笑容。
跟着裴大夫走进里间,林许才发现里间别有洞天。
里间空间很大,一侧摆放着三张小床,边上有屏风,就像是医院里的病房一样,另一侧则放置了一张大桌案,比于大夫家里的书桌还要长一些。
桌案上摆放了一盆兰花。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
“坐着。”裴大夫指着一张小床说道。
几人扶着朱常贵坐下后,便被裴大夫赶了出去,只留下了林许。
他不喜欢自己看病的时候有人在身旁看着。
“裴大夫,我叔的手?”林许小心问道。
“你师父没教你怎么处理这种伤吗?”
“我师父近日出门了。”
“行,你看好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先确定他骨折的地方……”
裴大夫细心指导,林许也用心的听。
只有朱常贵面上满是惊讶,原来林许竟然这么厉害。
他们都以为林许只是跟着于大夫学习怎么分辨药材,可看裴大夫这样子,林许分明是真的在学习医术?
而且,眼前这个人也喊林许徒弟,这分明也是想收林许做徒弟?
“于大夫呀于大夫,你可得赶紧回来,不然你的徒弟要被别人拐跑了。”朱常贵在心里想道。
很快,他的手就被裴大夫用两片特制的木板固定了起来,说是为了避免他乱动。
他看着自己的手,被白布包着悬挂在空中,整个重量都在脖子上,晃了晃头,“裴大夫,我这手什么时候能好呀?”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你用了我的药,两个月就能恢复。但是,这之后两个月不可提重物,不能干重活。”
“这么久啊?”朱常贵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