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枪响!
简沫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赫然看见子弹打在了光头的刀上,刀子被震落在地,而他不可思议看着远处的人——
霍祁琛一身黑色衬衫,袖口没挽起来,线条极其流畅,顺着手腕往前,他手里端端正正握了一把枪,枪口还冒着烟。
男人逆光而来,身后跟着几个人。
他步伐很急切,靠近了,简沫狼狈坐在地上,眼泪还挂着泪,委屈得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在乎霍祁琛为什么会来,她只是很委屈,很害怕。
光头没了武器,节节败退,却也没喊饶命,而是直直跪倒在地上,他明白,自己的人生要毁了。
“温董!”霍秘书随后而来,看见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
温敬看见了霍祁琛,似乎才松了口气般,缓缓合上眼睛。
“别睡!”简沫失声。
“把人送去医院,要快!”霍祁琛第一时间开口。
于是跟着的保镖赶忙从简沫手里接过人,几个人抬着往外跑,直至上车。
简沫也要起身跟出去,被霍祁琛抬手一按,又坐回原地。
她呆呆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心情。
霍祁琛将枪收好,就这么蹲下身,和她平视,他握起她瘦弱的手腕,上头被磨损的不成样。
看这里的情形也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他喉结滑动,过了片刻,才说:“受苦了。”
“这些年。”
“……”
简沫如同破碎的瓷娃娃,再遭受到巨大的刺激后,露出茫然的表情。
陆寻翻过了一座山,匆匆赶来,便看见温敬被人抬着出去,他脸色大变,快步进入废弃工地,赫然看见保镖将光头扣押起来,而角落里,简沫就坐在那里。
霍祁琛半跪在她面前,姿态虔诚得如同对待自己的神明——
陆寻所有的担心和紧张,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得不到的嫉妒。
他来晚了。
可是怎么会,他走的时候霍祁琛分明还在现场,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来营救时一切都准备好了,霍秘书从车上取了医药箱送来,霍祁琛将药涂抹在她的手腕上,细心周到。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
他认真细致得替她处理好手腕,用纱布包裹,然后半跪在地上替她处理脚踝的伤口,这会儿简沫才麻木开口:“温敬会死吗?”
霍祁琛动作没停。
他刚刚看过了,温敬的伤口在背部,伤口不是很深,应该不致命。
“不会,我会请全市最好的医生救他。”
简沫置若罔闻,“他死了,我怎么办?”
她眼眸干净,茫然看着他,“我是不是又要背负一条人命。”
这样的简沫,让霍祁琛的心一丝一丝抽着疼,他无比坚定道:“我说了,不会。”
“一切有我,小沫。”
两人对视,都知道这句小沫,喊的不是简沫,而是温舒。
简沫愣了愣,尔后脑中一片眩晕,这些天来非人的折磨让她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倒了下去。
“小沫!”
这场闹剧一般的真相在海城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宋悠然的缜密恶毒成了每个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自从婚礼结束,温家就封锁了一切消息,有人猜测,这是认错了女儿,觉得丢脸才封锁消息。
更神奇的是,发生了这么多事,竟然没有让任何司法介入,只有事发后霍氏发布了一则声明,上面说霍祁琛跟宋悠然并未领证,这场婚礼做不得数!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消息。
于是大家都明白了,他们这是要关上门来,自己解决。
许多媒体都在蹲守简沫的身影,然而怎么也找不到,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医院重症监护室外,院长站在姜灵玉面前,恭敬道:“温董的症状已经平稳,现在可以进入普通病房观察了。”
姜灵玉颔首表达感谢。
温敬还没有苏醒,医生说这个伤不致命,但不知道为什么,患者暂时不愿醒来。
姜灵玉没有多问,她想,她大概知道。
没多久,温媛一行人赶来医院。
“母亲,我听说爸没事了。”温秋实殷勤上前。
凑得近,姜灵玉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她抬头,“这些天你都去哪鬼混了。”
温秋实赔笑,“家里出了事,我不得帮忙处理吗。”
“混蛋!”姜灵玉怒斥,“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温家的不幸!”
温秋实殷勤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知道我得知简沫那贱人才是温舒的时候有多震惊吗!信息量太大了,我不能接受,当然要去发泄一下。”
提到简沫,姜灵玉的脸色更加难看,就在要动手的边缘,青樱连忙上前拦着,“母亲,秋实不是有意的,这个事……我们确实很意外。”
两人殷勤,只有温媛靠在墙边,审视了眼温敬的状态,却并不关心。
她好像是个外人,难得沉默寡言。
姜灵玉没有作出回答,她坐回原地,用毛巾给温敬擦拭。
“母亲。”温媛悠悠开口,“我听说简沫就住在楼下,这几天您没去看看吗?父亲可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提到这个,姜灵玉的动作一顿。
温秋实接着说:“是啊,母亲,父亲拎不清就算了,你……你不会真的打算把她认回来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这两年吃了我们温家不少亏,不会真心想回来的。”
“你看她大闹婚礼那架势,我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这个人心机太深了,太可怕了。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慎重啊。”
青樱拉了拉温秋实的衣角,被他一瞪,“我说错了吗,你们看见当时那场面不震惊啊?”
“母亲,你也很意外吧。”他寻求认同感。
“够了!”姜灵玉突然发怒,将毛巾扔进水里,“都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
温秋实露出不满,青樱赶忙打圆场,拉着人走,“先出去吧,让母亲清净清净!”
人好不容易走了,病房里只有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姜灵玉疲惫至极,她握住温敬的手放在侧脸。
她缓缓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孩子,你也是,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