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不愿承认，“我也不是总那么闹的。”
“不是？放学路上永远嚷着要买兰桂坊的抹茶卷，有次人家卖完了，你赌气不肯吃饭，然后胃痛进医院。”霍祁琛娓娓道来，前尘往事记得十分清楚。
简沫自然也记得，她有些无奈，“那是例外。”
她记得那次进医院之后，还是不高兴，温敬和姜灵玉怎么哄都没用，是霍祁琛天没亮就跑到了兰桂坊门口，等着人开门，他手里攥了一把钞票，说他要买十个。
店员都被逗乐了。
可简沫也确实被哄好了，她当时笑得很开心，“还是时宴哥哥懂我，你们都不懂我。”
温敬在一旁阴阳，“哟，时宴哥哥最懂你了，长大跟他结婚好不好？”
当时并不懂结婚的概念，她一边吃一边笑：“那太好了。”
逗乐了一屋子人。
只有刚步入青春期的霍祁琛不声不响红了耳垂。
后来温敬这番话听许多人再说过，霍祁琛都是表面平静，顺水推舟做人情，耳朵再也没红过。
简沫走丢的那些年，午夜梦回，他常常梦见她因为吃不到抹茶卷急得直哭，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每每惊醒，都在想，她现在在哪个地方，还有没有人惯着她给她买抹茶卷。
只要想一想，就心痛到不能自拔，现在回想起当时，他心脏依然不舒服。
相同的回忆涌上来，简沫一时有些不自在，她攥紧手指，“我现在……已经不爱吃抹茶卷了。”
霍祁琛微微一顿，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低低的。
简沫心跟着一颤，刚侧眸，就见他低头，看着信号器。
亮了。
一个字一个字出现。
“傅先生，请指示。”
霍祁琛快速打字：十艘救生艇，跟随我的定位，派人进入船底。
简沫张了张唇，听见霍祁琛对她说：“时间差不多了。”
仓库里保镖正在换班，从天窗上看下去，他们列队走出仓库，门口大开。
霍祁琛快速道：“我先下去，你会害怕么？”
简沫摇头，下天窗有阶梯，只是垂直，看起来吓人，“你放心，我能做到。”
简沫也确实做到了。
霍祁琛最先站在角落阴影里，仰头看着简沫一点点爬下来，卡在三分钟之前进入仓库。
他垒好了掩护，简沫被他稳稳接住，弯下腰躲避开保镖视线。
霍祁琛打开手机，亮度调到最低，给她打字看：从现在开始，一点声响都不要发出。
简沫点头。
换班的保镖进入，仓库门重新关上。
不看不知道，进入才知道，一整个仓库，都是现金，看得人头晕目眩。
华哥敛财几乎可怕。
霍祁琛按灭手机，他一点点趴在地上，动作很缓慢，呼吸也放慢，他的手在地上摸索，找寻什么机关。
简沫也顺势趴在地上，跟着他一点点找。
这样十分考验耐力，极度紧绷之下，她几乎喘不上气，再看霍祁琛，他在黑暗中脸色十分难看，同样不支。
她张唇，想问他能否坚持，话到嘴边，想起他的叮嘱，只能作罢。
霍祁琛伪装成保镖时就探查过监控的位置，这会儿他悄无声息走到那处，用外套遮住。
简沫为他捏了把气，然而他是练过的，屏息凝神，走路甚至没有发出声音，成功躲避保镖。
密闭的空间，只有天窗在透气，满屋子都是钞票的味道。
简沫第一次这么直观的闻到所谓的铜臭味。
霍祁琛仍然在找着什么，她背对保镖坐在地上，对他打字：你在找什么？
他摸完这附近最后一块地板，才回复：船舱这个位置一般都有通往海里的装置，算是平时所说的下水道，得找到，打开它。
简沫明白过来，她伏身帮忙寻找，然而到处都堆积了现金，其实找起来很困难，她一时有些丧气，不知如何表达，于是玩笑：这些钱花一辈子也花不完吧，霍祁琛，你呢，你有这么多钱吗？
霍祁琛看了，在黑暗中弯唇，保镖这时正好朝这里看过来，他没有打开手机，而是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笔一划写着：你可以来帮我试试，能否花完。
用一辈子试试，能不能花完。
简沫手心微痒，反应过来这意思，在黑暗中脸烫了一下，比了个手势：让你女儿试吧。
她虽然是个财迷，但是才不中圈套，而且霍祁琛肯定有很多资产，替葡萄争取一下也算无可厚非了。
两人靠得近，这样交流着，呼吸交缠，免不了脸热。
简沫听到了急促的心跳声，本以为是自己的，可等她反应过来，才知道是霍祁琛的，她蹙眉，指了指：你有没有事？
他摇头，伏身继续寻找机关。
然而两个人都知道，在这样逼仄的地方，能不能找到全靠运气，但他们无路可退，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保镖站岗时无聊，小声说着话：“哥，虽然这些钱是很重要，但也不至于分这么多人看着吧，又没长翅膀。”
话音刚落，这人就挨了一逼斗，“你傻啊，万一对家来截船呢？你我脑袋都得没。”
另一个人附和，“是啊，刚才良哥还在找个人，不知道是谁，阵仗挺大，你就祈祷别出事吧。”
“想都不敢想，这要是在我们手里出事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敲响门，三个保镖面面相觑，但仍旧上前开门。
简沫一颗心被高高提起，下意识看向霍祁琛。
他缓缓摇头安抚。
“……佳芝小姐！你怎么来了。”保镖惊呼。
赫然是余佳芝，她气质出众，这会一个人站在门口，面对这么多现金有些茫然。
“我替殷总来看看，你们没出错吧。”她镇定自若。
“到目前为止，都很安全，转告殷总，不用担心。”
余佳芝踮起脚尖，试图往里面看，被保镖侧身挡住，“机密所在，佳芝小姐，抱歉了。”
“不就是钱吗，有什么看不得的。”
“不是这个意思……”
外头交涉之际，霍祁琛悄然换了位置，他走到保镖的正后方，手中握着电击棒，是被打晕的保镖身上的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