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按照昨晚的计划,四个人兵分两路,李逐风和慕歌前往落日森林。
一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李逐风尝试找点话题,向前一步转身面对慕歌倒退着走,“今天天气可真好啊哈哈。”见慕歌不理他,也就只能停下来,尴尬笑笑。
慕歌绕过他,径直往前走去。
李逐风收起玩笑劲,有点沮丧地跟在后面,明明昨天晚上还愿意理我的。
终于来到林海的边际线了,除了几座山峦耸立在那,密密麻麻的高大的林木挡住视线,粗壮的树身层层交错,掩盖了森林中一切的隐秘。
慕歌停了下来,李逐风站在她的身侧。
“给你,以后不要随意违背盟誓,天道的惩罚是非常重的。”但是对于天道只降下一道雷罚她感到很奇怪,一般这种事,都是九道天雷的。
李逐风本能地去接住抛过来的药瓶,发现是丹药,抬头疑惑地看向她。
“这是上品平源丹,雷罚对于丹田的伤害不可轻视,”
“谢谢你。”听到这个,李逐风心里像是吃了蜜一般的甜,原来她还是关心他的。
内心感受的外在化就是慕歌看见李逐风发亮的眼睛和止不住的笑意,轻咳一下,转移了话题,“你可感受到这一处灵气有何问题?”
昆仑剑宗不愧是万年第一宗门,灵脉的位置也能知晓其一。
收起笑意,李逐风认真地打量这一望无际的林海,万物中,数草木对于灵气感应最为灵敏,这处更是大陆最大的森林,其蕴含的灵力浩瀚磅礴;相应的,若这一方灵脉出现问题,近千万亩树木渐渐枯萎,变成荒漠。
“我目前没有察觉出问题,你呢?”
“我也是,起码此处的灵气波动没有问题,我们进外围看看。”
*
这边沈文君和段瑜小组的氛围也不是很融洽。
路上除了沈文君指路,二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准确的说,段瑜好像是在有意与她保持距离。
怎么了,我也没惹到他啊。
这鱼的心情就像是她们昆仑后山猴子的行为,难以捉摸。
沈文君走在后面,心里微微叹气。不过……她抬头一看泥土路尽头的村长家,貌似里面有事情啊。
院子里传来一阵争吵声,男人,女人,孩童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加之距离尚远,听不真切。
院门旁段瑜抱手倚着门墙,神色不对,沈文君在离得近的地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飞身上墙,隐去身形。
只见院内,施父正屈辱地给坐在他面前的两人下跪,身侧的拳头攥紧,头颅低下又迅速昂起,伸手去够眼前龇牙的老头。
“一定搞错了,不能是小英啊!”
村长嫌恶地撇开他的手,满怀恶意地说:“这次是山神派来使者传话,就要施英。”
“一定……一定搞错了。”施父顿住,好似想起什么,语气一下变得激动,“你敢嚯嚯我家小英?!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腌臜事,老许的闺女是不是被你糟蹋的?!”
听了这句话,村长好似被踩住了尾巴,气急败坏,“住嘴!”
施父陡然站起,想与这猪狗不如的畜生厮打,却不知怎么的动不了。
他凭直觉看向坐在村长旁边的王媒婆,准确地说,是她肩上的那只独眼黄鼠狼。
“吵什么吵,山神指定就要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小英。”
大白天活见鬼,黄鼠狼开口讲话了,声音嘶哑难听,勉强得以辨认。
死丫头,可算让我找到你,报这一箭之仇了。
在场的村长和媒婆神色自若,倒是把挣脱他娘怀抱的胖小子吓了一跳。
而墙上的沈文君神色一凝,这只黄鼠狼她在前天见过。
“大仙发话了,还不去回家准备准备?”村长脸上带着谄媚,嘴上却说冰冷的判决。
施父被控制地往大门走去,最后一股大力将他扔出门外。
段瑜在他开门前消失不见,躲在了树上。他看向沈文君,用眼神询问。
沈文君轻轻点头,用口型传话“捉活的”。
*
沈文君在早已在施家等着施父,施英不在,想必又是去山林里野猎了。
施父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小英,毕竟村里面都传遍了,一路上村民都在恭喜他,说他的女儿能去侍奉山神是她的福气。
但谁都知道这祝福之下是什么,同情,幸灾乐祸,隔岸观火......
沈文君坐在石桌旁,从储物袋里拿出昆仑银针,为施父沏一杯热茶。
他端起茶杯,无言地盯着里面细长的茶叶。
“施英不在,我都……”
“请仙人救救小英。”施父将茶杯放下,作势要跪下。
沈文君本想说自己已经了解情况,话尚未说完,就被施父这一跪打断,吓得连忙用法力托举着他的膝盖。
“折煞我了。您是我师兄的大哥,我自然要尊敬您,这跪拜我承受不起。”沈文君扶起施父,见前几日神气的大汉变得这般模样,心中不忍,“您放心,小英是个好姑娘,有什么忙我们肯定帮。”
把他扶到石椅上坐好,顺便把昆仑银针重新塞到他手里,这茶生长在昆仑,自然蕴含灵气,对普通人也可定心凝神。
沈文君在一旁安抚着施父,轻声说道:“小英的事我听说了,修士不惧鬼神,昆仑弟子更是以惩奸除恶为己任,对于山神娶亲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
“等晚些小英和师兄他们回来我们再细细商量,您别担心,小英会没事的。”
“我们都是修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您相信我们,我的师兄道行高深,一定可以妥善解决这件事。”
……
多么温馨的一幕,但是只有沈文君自己知道,这些话语只是一种角色扮演罢了。
很奇怪,说出的话越温暖,她反而觉得自己的心越冷漠,她只是抽离出情感做着此时正确的事。
想来好笑,沈文君突然想起以前她妈骂她“心肠硬”,这一样看似乎也是不无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