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书院外。
学子们三五成群的往出走。
一身月白锦缎的男子,脸色难看的匆匆而过,他的身后,瘸了腿的书童,亦步亦趋的跟的很吃力。
“哎,那不是沈将军的侄子吗?喂,沈兄,你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若是放在从前,沈元朗就算自视甚高,也定然会站住好生回话。
他深知现在的同窗,就是他未来的人脉。
可是今日,他莫说回应,竟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哎,这人……”
那学子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同伴给拉住了。
“你别管他!你还不知道吧?沈将军的大哥也就是他亲爹,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被他娘闹得人尽皆知,让他在书院里丢了大人。这会儿恐怕是受不住了,要回家呢!”
“啧,你们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他哪里是因为什么外室,他分明是因为抄袭别人诗词,被发现了,恼羞成怒了!”
另一学子插到二人中间,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嘲讽。
“什么?”那二人登时一脸惊愕。
拉着那学子不让他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详细说来!”
这沈元朗可是一直有小诗仙的称号,小小年纪,所作之诗,风格迥异,却精妙绝伦,极其受人追捧。
不过他在书院人缘并不好。
他一直想跻身世家之中,对那些世家公子,出手相当阔绰。
但世家出身哪一个不看重家世,莫说他那五品文官的亲爹,就是沈二将军这个新贵都入不了那些世家子弟的眼。
至于普通学子,他虽然广交,却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所以很多同窗都是表面与他交好,其实暗地里,并没有多少人能看的上他!
那公子被问到了,也没卖关子,直接笑道:
“最近有位叫佚名居士的先生,所作之诗,与小诗仙不相上下!而最巧合的是,那先生作完的诗,没几日小诗仙就会作出一模一样的!那先生常年隐居山林,年过半百。很多人都说,这样的人做出的诗,才符合那些诗词的意境呢!”
“所以,他之前的诗词,其实是抄的?”其中一个学子惊呼出声,“难怪,他平常课业不显,可是每到年底考校的时候,就总能见解独到!他这才学,怕也不全是真那!”
“嗨,谁知道的!左右不是个好东西!”
……
萧山书院距离京都需要两日的车马路程。
沈元朗一路马不停蹄的回到家中后,就直奔二房而去。
他已经两日没睡好了,眼窝凹陷,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吓人。
李护院见到他,有些吃惊二夫人的神机妙算。
他刚想阻拦,却被抱着沈央央的沈念给挡住了。
“二小姐?”李护院不解的唤了一声。
沈念笑着抬起下巴指了指,“没事,去的是沈初薇的屋子。”
沈初薇算什么二房的人!
李护院当即明了,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
【去看去看,二姐,去看狗咬狗!】
沈央央扭动着小身子就要下地,那副架势,沈念若不过去,她肯定要自己走过去看热闹。
“好,去去去,咱们轻声些!”
沈念抱着沈央央,小心的走到了陈初薇的窗外。
此时,屋里的两个人已经吵了起来!
沈元朗走到了沈初薇面前,二话不说,揪起她的衣服,就给她提了起来。
“你给我的那些诗词,是不是你抄别人的?”
【可不就是抄的,不然她才六岁,上哪风萧萧兮易水寒去?】
沈央央心中吐槽。
沈念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果断将耳朵更加贴近了一点。
沈初薇没想到沈元朗突然出现,听到他的问话,她心里直接咯噔一声。
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还有其他穿越者?
“怎……怎么了吗?”
看着沈初薇心虚的模样,沈元朗立刻就确认了。
这个贱人,竟然真的敢用别人的诗词害他?
想到书院里那些同窗嘲讽的目光,沈元朗怒火中烧,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去死吧!说什么会帮我得到二房的一切!呸!你就是想帮着二房毁了我!对不对?对不对?”
沈元朗失去理智的嘶吼着。
沈初薇被掐的两眼漆黑,濒死的感觉,让她绝望无比。
“哥……我是你妹妹……放……放……救命……救我……”
站在一旁的丫鬟撇了撇嘴,才不情愿的上前拉架。
“大少爷,您快住手吧,您这样会掐死五小姐的!”
然而盛怒之下的沈元朗,又怎可能会听?
丫鬟根本拉不动,眼见着沈初薇的眼睛翻了上去,就要出人命了。
沈元朗的书童才一皱眉头,道:“少爷,若是五小姐死了,您可就真的毁了!”
一句话,宛若兜头一盆凉水,瞬间就让发狂的沈元朗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嘴唇发紫的沈初薇,心头大骇自己竟然险些酿成大祸!
惊的他猛然脱手,把沈初薇丢了出去。
沈初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立刻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就是你耍我的代价!”沈元朗心有余悸,却仍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沈初薇控制不住的流着眼泪鼻涕,“我……咳咳咳咳……我没有……咳咳咳!”
沈元朗虽然已经冷静了下来,可仍旧控制不住的捏紧了拳头。
“你说你没有,那为什么有人先一步发出了诗词?”
为什么?
鬼才知道!
沈初薇捂着剧痛的脖子,心中恨得要死!
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抬起充血的眼睛,看向沈元朗。
“咳咳……你是说,每首诗词……都与我给你的一模一样?还……咳咳,还都是先你一步发出去的?”
沈元朗强压怒火,咬牙切齿,“不然呢?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事,我现在已经成了全书院的笑柄?”
现在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沽名钓誉的冒牌货!
甚至院长都找他说话,将他好生数落了一遍!
沈初薇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个亲哥哥,只觉心寒。
若不是他没出息,护不住自己,她何至于如此冒险帮他?
这么多年,他因为她的那些诗词,得了多少的好处他怎么不说?
如今遇到问题了,他不想着怎么解决,竟然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来她这里问责?
“我敢保证,我给你的所有诗词都是我写的!”
沈初薇冷静说道。
“问题绝对不是出在诗词上,我们应该是着了人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