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挽秋一脸冷漠地坐在轮椅上,与陆九渊对了个眼色,才道:
“老夫人不用急着哭,我受的那点委屈确实不值一提,顶多豁出去我一条命,不过,今天还有点关于林表妹的事情,您最好仔细听一听!”
老太太则是面色微愣,这其中难道还有林宸宸什么事吗?怎么突然提到她?
陆九渊悠悠开口,“诸位大人应该也略有耳闻,前些日子,本官奉陛下旨意去九江追查贪腐案,昨天刚收到消息,查获了一批被林家私藏的黄金,多达数百万两,与十二年前遗漏的那批赃款数额一致!”
在场一些年轻的官员不禁露出迷茫,十二年前的赃款?哪个林家?
陆九渊都不等他们问,直接答道:“就是当年户部的林江宇!”
这件案子当年在京内轰动一时,更是陛下亲自查办,一些上了年纪的官员是有些印象的。
秦沛面色凝重,他自然是知道的。
因为这件案子引得先帝震怒,整个户部上下勾连,连朝廷赈灾的款项都敢贪污,当时死了好多人。
林江宇当时的官职不高,又是从犯,陛下便从轻发落,这才免了他的死罪。
但也革了职,全族发配回原籍九江。
可户部贪污的银子只追回了一小半,剩下的钱便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想不到,现在时隔十二年,陆九渊竟突然提到了这笔钱。
难道…
“没错!”陆九渊面无表情,“相信大家也都猜到了,那笔赃款就是被林家人暗中藏私了起来,幸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朝早有律法,贪污六十两以上的官员,将枭首示众,并游行全市!十二年前的主犯李家便是满门抄斩。”
然后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陆家人,“林家当初被判定为从犯,这才网开一面,也让老太太有机会将自己的外孙女接到身边养着,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
“如今…可惜了!”
林宸宸的脑子里“嗡”了一声,那户部的林江宇,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整个前厅里的人,也是再次哗然。
男宾席那边的陆鲲更是难以置信。
他顾不得规矩,忙穿过人群来到了老太太身旁,看向陆九渊。
“你的意思是,当初那件贪腐案,林家其实也是主犯!那岂不是也要被判满门抄斩?”
“林宸宸也是林家人,但她已经嫁到了我们陆家,岂不是连累了我们?”
这件事非同小可,他猛地看向一旁的林宸宸。
“怎么会呢?不可能的!我们林家只是从犯!”
林宸宸早被吓得面色惨白,若这件事属实,自己岂不是成了罪臣之女?
她下意识求助般地看向了陆老太太。
然后对方此刻的面容冷峻,似乎也在权衡着什么。
林宸宸看到老太太这个神色,心瞬间凉了一半儿,赶紧解释:
“祖母,你可不能听他胡说啊!我成亲之时,林家人就来过,她们穷得连一身好衣服都买不起,哪像是私藏了巨额赃款的样子啊?”
“就林老夫人那个脾气,如果不是林家真的没钱过活了,她怎么可能低三下四的来求陆家的聘礼?这纯粹是胡扯!”
老太太面色阴郁。
池挽秋却是突然看向林宸宸,“表妹,当初你娘家人来到陆家,你可是没少往里贴补银子!我记得那批聘礼至今都没有找到呢!”
“该不会是你和林家演的一出戏吧?先暗中将原本的聘礼运出去,林家再把事情一闹,想套路陆家,再出一次聘礼?哎呦,你还真是林家的好女儿!”
林宸宸怒道:“你胡说,我没有!”
“那两年前的聘礼到底哪去了?”
林宸宸被问得脸色煞白。
两年前,她和杨莲湘联手将那批聘礼偷运了出去,又拿到黑市上全换成了银子。
后来,用那笔钱置办了一所大宅子。
杨莲湘也离开了戏班子,还做了点小买卖,不必再为了讨好客人忍气吞声。
一切都如计划的那样顺利!
在两人的儿子出生后,她时常借口带着孩子去庙里祈福上香,偷偷去那宅子里和情郎私会。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若是杨莲湘没钱花了,她便想办法用各种理由从陆家那边要。
总之,这两年来,她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而且,陆承恩那边眼瞅着就是快死的人了,她暗中高兴。
唯一遗憾的就是,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姨娘,上头还有一个得了诰命的正妻,池挽秋压着!
那池挽秋就是个软柿子,成天摆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院子里还养着陆家的长子诚哥儿!
只要池挽秋消失了,待到日后陆承恩一死,老太太又这么大年纪了,那二房的所有财产将来都是她儿子的!
杨莲湘当初提出这个计划时,她虽害怕,但也同意了。
可谁知道,池挽秋居然活着从八宝山回来了!
而且,林宸宸都快把林家给忘了,现在居然被翻出了这种事!
这不是连累自己吗?
陆九渊颇有深意道:“本官已经派人去缉拿九江的林家人了,只要陛下旨意下来,半月之内便可全部运回京都受审,到时相关人员一同处刑!”
“陆家和林家之间可是有着很深的渊源啊,当初陆家能搬到京都好像就是因为林家的帮忙,你们又是儿女亲家,也不知道林家贪污之事,陆家是否也参与过啊?”
陆老太太猛地抬头,“小九,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林家是林家,陆家是陆家,我们与林家虽有姻亲,但绝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
这几年战争不断,国库空虚,所以陛下才开始严查贪腐案。
但凡有牵涉其中的,没一个好下场!
然而刚刚还面上带笑的陆九渊,此时面色骤冷,沉声质问:
“老夫人话虽如此,但还不是娶了林家女?敢说你们陆家这些年私下和林家绝没有任何书信往来?也从未拿银子接济过他们吗?”
老太太被问得心惊肉跳。
她还就真不敢保证!
陆九渊挑眉,“前些日子,我刚好和京兆尹康大人研究出了一套名为‘剥皮实草’的酷刑,很好玩的!”
“就是将贪官的皮剥下来,里面填充草料,做成草人,放在官府门口,以警示其他官员,不要做国家的蛀虫!”
在场的某些官员都听得胆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