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陆小小抱着白蕊哭了很久,泪水把白蕊的上衣都浸湿了。
直到夜晚,陆小小哭累了,才抱着白蕊的胳膊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陆小小睡熟后,白蕊轻轻抽出被陆小小紧紧抱住的胳膊。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生怕打扰到陆小小的睡眠。
白蕊缓缓地起身,慢慢地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和弥勒的战斗耗尽了她的法力,她的身体也随之变得虚弱,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艰难,如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短短的一段路程就让她额头上见了汗,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帐篷前,为了驱赶夜里可能过来偷袭家畜的野兽,正燃烧着一团篝火。
那跳动的火焰,将周围的几座帐篷和圈养牛羊的栅栏都照得亮亮的,火光在夜色中摇曳生姿。
白蕊走到篝火旁,缓缓坐下。
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为她那苍白的面孔增添了一丝暖意。
她抬头看着无垠的夜空。
藏区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深远。
此时万里无云,星光暗淡,唯一轮皎洁的明月正散发着柔和月光。
似乎听到了这边帐篷帘布被人掀动的声音。
与之相邻的另一个帐篷中,帐篷的帘布同样被人掀开,却是林诺也走了出来。
林诺一言不发地走到白蕊身旁,坐了下来,他的目光注视着跳动的篝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里很安静,牧民的羊都缩在栅栏的一角中,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安静地睡觉。
西藏的气候,昼夜温差很大,夜晚的气温还是有些低的,让人感到一丝丝的寒意。
白蕊感到身上有些冷意,她往前凑了凑,让自己离篝火更近一些。
“你不问我些什么吗?”
许久的沉默过后,她率先开了口。
不过,她的眼神却一直看着夜空的那轮明月。
“没什么要问的,想要和你说的,白天都已经说过了。”
林诺摇了摇头,篝火跳动的火光映射在他的眼睛中,映照出他此时有些坚定的神情。
他向篝火中加了把木柴,就听见“哔啵、哔啵”的木柴炸裂声传来,在这安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
“嗯,林诺,谢谢你。”白蕊轻声说道。
“老板,不用说谢,这些日子以来,我也很开心。”林诺摇了摇头。
“嗯。”
夜,深了。
白蕊坐在篝火旁,望着幽深的夜空,不知什么时候,她缓缓地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林诺没有说什么,他站起身回到帐篷里,拿出一条厚厚的毛毯,细心地盖在白蕊身上。
随后,林诺继续坐在篝火前,看着那耀眼的火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火光映照着林诺的脸庞,让他的轮廓更加分明。
熟睡后的白蕊,感觉自己似乎只是闭了个眼。
再睁眼时,发现身边的林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她身前的篝火也已经熄灭了。
东方,已经有一些鱼肚白,天边泛起了淡淡的曙光。
天亮了啊。
白蕊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休息了一夜,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好转了不少,法力也在慢慢恢复。
她打算回到帐篷里看一看陆小小。
就在她即将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不远处的一抹白光。
等等!
白蕊猛地转过身,向着白光的方向看去。
却见不远处的草丛深处,正坐着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那身影的容貌与她一模一样,双臂支撑着后仰的上身,非常专注地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那是,另一个“她”?
这里,还是梦境?
白蕊终于意识到,她原来还在梦境中,而之前那个曾经出现在她的梦境中,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再一次出现了。
她急忙向着女人的方向冲去。
不管对方是不是她的潜意识,她都要想办法弄个清楚。
不过,随着白蕊迈开脚步,她才发现,她越往女人的方向走,她的双腿就越不听使唤。
她的步履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拖住。
最终,在距离女人五米外的地方,白蕊再也无法靠近了。
“你,到底是谁?”白蕊开口问道。
但让她失望的是,女人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如先前一般,出神地望着天空中高悬的月亮。
“你,指引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白蕊再次开口问道。
可惜,和之前一样,女人的姿势不变,仍旧出神地看着天空。
“你……”
白蕊还想再开口问些什么,她忽然注意到了女人的神情。
那与她一般无二的脸上,却满满流淌着浓浓的思念与忧伤。
不知怎么,白蕊感觉自己的内心似乎也为之一痛。
想要开口询问的话语也咽了回去。
算了,白蕊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次西藏之行,于她与陆小小来说,确实是不虚此行。
她终于查明了陆小小诅咒的真相,
距离,彻底解决陆小小身上的诅咒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白蕊也坐了下来,抬起头,和女人一起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即便在梦境中,夜空中的月亮格外明亮,仿佛能够照亮人的心灵。
孙悟空啊,没想到他陨落后,火眼金睛所形成的月球竟是如此的美丽,与前身时那建有广寒宫的真实月亮一般无二。
这猴子真是好狠的心,就连那美艳动人的嫦娥仙子也舍得下了狠手。
唉……
许久之后,女人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仿佛即将消散在这夜色之中。
同时,这草原也开始越发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是,梦境要消散了吗?
白蕊暗暗想到。
也是,做了这么久的梦,她也该醒了。
就在女人的身影消失前,女人忽然转过头,与白蕊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这一次,女人收起了脸上的忧伤神色,唇角微动,似乎对着白蕊浅浅地笑了一下。
随后,女人便连同梦境一起消失不见。
“我笑起来,是这个感觉吗?”
白蕊有些惊讶的自语。
梦中的这个女人,虽然与她一模一样,仅有的两三次出现也没有坑害过她。
不过,白蕊总感觉,这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并不是自己潜意识的投影,仿佛是另一个人。
可是,谁又能在她潜意识中种下另一个人的身影呢?
即便是奎木狼,应该也做不到吧。
真是奇怪。
白蕊再次睁开眼,此时,现实中仍旧还是夜晚。
似乎怕火焰灭掉,林诺还在一旁专心地守护着篝火。
白蕊想要起身,却注意到了身上正要滑落的毛毯。
嗯,藏区的夜里是有些寒冷啊。
“林诺,回去休息吧,夜晚还是有些冷。”白蕊说着,她把毛毯叠好,放在了身下的椅子上,转身向帐篷走去。
“好,晚安。”林诺头也不抬的对白蕊说道。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