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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谁是牛羊

    杜朋居高临下地扫过众人。

    与之视线接触的一群寨民,都不自觉低下了头。

    这就是俯视众生的感觉么?

    杜朋笑容越发放肆。

    彩姑面如死灰。

    “林大哥……”

    她心中只剩懊悔。

    要不是自己执意留林大哥在寨子里,他就不会有此遭遇。

    更让她痛心的是。

    受寨民敬重的族老,被大家供奉的阿曼陀,竟会做出如此血腥冷酷的事!

    “你们都是畜生!”

    彩姑怒从心头起。

    她右手从袖子里一抽,二话不说就向着族老冲了过去。

    众人大吃了一惊。

    因为不知何时,她手里竟已经多了一把短刀。

    这是她平时进山采药的工具,也是防身的利器。

    谁也没想到,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竟然会对族老动刀。

    族老脸色一沉,两名青壮已经挡在他跟前。

    “大胆!”

    两人怒喝。

    而杜朋已是哼道:

    “找死!”

    杜朋像是失去了耐心似得,右手一道掌力拍出。

    彩姑毕竟只是个小姑娘,瘦小的身躯,被这一记掌力拍中,立即像被疾驰的车辆撞击,整个人像是断线的风筝

    般倒飞了出去,手中短刀也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一切发生太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彩姑!”

    巴卓惊呼一声,赶忙抢上几步。

    眼前只见几点殷红洒落,彩姑口鼻已然溢出鲜血。

    巴卓和水姑心中顿时一紧。

    要知道。

    杜朋是拥有开碑裂石的力量的。

    这一掌,就算是村里的青壮也绝对不好承受。

    何况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一群寨民,都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再看杜朋。

    丝毫没有在意众怒,脚下连点,身形鬼魅般滑出,一把就扣住了彩姑的脖子。

    “很好,看来不用等阿曼陀大人出来了,现在我就要让你尝尝蚩刑的滋味!”

    族老也是动了怒。

    “不要!”

    水姑惊恐万状。

    巴卓扑通一声,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连滚带爬:

    “族老,族老您高抬贵手,千万不要用蚩刑……”

    “哼!”

    边上一名青壮一脚就将拽住了族老衣角的巴卓踢开。

    彩姑脸色惨白,依旧硬气地破口大骂道:

    “阿大,你们不要求他们!林大哥都是

    因为我才遭到毒手的,我一命赔一命!”

    “我跟你们拼了!”

    巴卓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双手张牙舞爪,向着族老扑了过去。

    “好得很,那我就成全你,现在就送你去见你女人!”

    杜朋左手立起手刀。

    没有一丝怜悯,朝着巴卓肩头手起刀落。

    “族老!!”

    一群寨民呼啦啦跪倒一片。

    一名中年汉子挺身而出:

    “族老,他们罪不至死,还请三思!”

    “请族老三思啊!”

    族老脸色难看:

    “哼,巴卓一家忤逆于我,这个丫头更是对我动用凶器,尔等莫非还要替他们求情么?”

    杜朋目光微缩。

    那汉子看了巴卓一眼,道:

    “族老,杜少爷,你们如此处事有失人心。如今寨内同族都有异议,照寨里的规矩,这件事就理应由咱们全体寨民公议之后再另行定夺。”

    “说得没错,是非自有公论!”

    众人都道。

    族老将手中权杖一横,怒声道:

    “尔等莫非以为,我已经老了?”

    说话之间。

    他右手转动权杖,这权杖之间,一支精巧哨笛已是落入手中。

    这哨

    笛通体泛白,竟是由某种动物的骨骼制成。

    “族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表情一紧。

    整个人声调都变了。

    刚才的据理力争,转瞬之间就被惊恐所代替。

    骨哨。

    是阿曼陀大人的圣物。

    也是操纵蚩刑的刑具。

    “我四十七岁,才一步一步爬到族老的位置,你以为真的仅仅只是依靠德行和声望?”

    族老摩挲着手中的骨哨。

    声音老辣而冰冷:

    “在成为族老之前,我一直都在畜养耕牛和肉羊。在畜养上,我比任何人的经验都要丰富,所以我蓄养的牛羊,比其他人家里的都要肥壮。

    他们都以为,我能找到好的草场,其实不然。

    我只是比其他人更懂得适当运用手中的鞭子……

    牛羊奉我为主,不是因为我给他们喂食草料,是因为它们畏惧我的鞭子!”

    一群寨民全都语塞了。

    族老眼中。

    其他人不过都是他畜牧的牛羊?

    这真的还是寨民们眼中德高望重的族老吗?

    所有人的心,都彻底寒了。

    但族老却已是将骨哨凑到嘴边。

    “人,有时候也需要鞭策,他们才会明白自

    己处在什么立场上。”

    杜朋补充了一句。

    一段刺耳、诡异的哨音,从骨哨中流了出来。

    族老表情冷漠。

    望向听着哨音,个个表情呆滞的寨民,俨然像是望着等待鞭策的牛羊。

    可是——

    整个寨子里的寨民,却无一例外,只是表情茫然,并未有露出丝毫痛苦之色。

    这……

    族老和杜朋都愣住了。

    要知道。

    骨哨的声音,是唤醒‘蛊虫’的开关。

    正常来说,一旦吹响了骨哨,体内被种过虫卵的,都会有所感应。

    但眼下众人无一例外,全都毫无反应。

    连水姑和彩姑都傻眼了。

    她们两个离得最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接受酷刑的准备。

    可结果……

    除了声音有点难听刺耳之外,她们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适。

    “怎么回事!?”

    杜朋皱紧了眉头。

    背后却是传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

    “老东西,你这屁放得臭不可闻,笛子也吹得这么不堪入耳。”

    彩姑双眸一震。

    抬起脸。

    迎面大踏步走来的身影,让她瞬间破防了。

    “林大哥!”

    彩姑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