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傅政延开车回来了,他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车,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下车,看到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阿姨,他问,“谁来了?”
“姜蔓好像叫他唐晓坤。”阿姨边晾衣服边说。
傅政延更紧地皱了眉头,他应该还在。
他把车钥匙递给阿姨,让她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他去了姜蔓的房间。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委屈的、任性的、发自肺腑的男声。
门没有关严,他听到唐晓坤带着哭腔的声音:“姜蔓,又除夕了,我还记得去年除夕,我们在一起,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年,以后再也不会有的快乐,我记得我们除夕一起放烟花;去年在海边也一起放过烟花;我们一起看电影;我知道你怀孕,你还想打掉,我不让……一切一切,清晰如昨,那时候的唐晓坤,再也回不来了,我今年二十岁,可是感觉大半生已经过去了。姜蔓,姜蔓……”
唐晓坤更加抱紧了姜蔓,“你曾经救赎了我,这次,你怎么不来了?”
他大声哭起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特别伤心。
“好了,别哭了。”他哭得姜蔓也有些心酸,“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呢?往后好好过不就行了?”
“我想好好过有什么用?你又不跟我一起了。”唐晓坤说到,“对我来说,没有你的世界,黯淡无光。”
姜蔓拍了他几下,她好像在拍着那个自闭的孩子。
唐晓坤更加放声哭出来了,可怜兮兮的,把两个孩子都吵醒了。
“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吵醒了,我去哄孩子。”姜蔓推了推唐晓坤说到。
可是,唐晓坤一直在哭,他死死地抱住姜蔓。
姜蔓急了,“你们大人也哭,孩子也哭,我到底哄哪个?”
姜蔓推唐晓坤的时候,唐晓坤的目光不经意地瞥了窗外一眼,他看到阿姨正从外面搬东西,傅政延的车停在外面。
他突然想起来姐姐唐晓澜的话:她用了一些手段,让傅政延一直相信,孩子是唐晓坤的。
“父子同心呗。”唐晓坤说到。
他打赌傅政延站在门外面,而他背对着身子看不见。
“说什么呢,你不清楚吗?”姜蔓埋怨道,“你松开我。”
她挣脱了唐晓坤的怀抱,过去抱孩子了。
唐晓坤似乎也识趣地抱起了另外一个。
可惜,他不会抱,抱孩子的样子很滑稽。
“我抱抱。”唐晓坤抱着其中的一个孩子说到,“爸爸前段时间心情不好,没来看你。因为你妈对我那么说话,气得我亲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后悔终身!”
“你别胡说,傅政延是他们的爸爸!”姜蔓言辞犀利地纠正唐晓坤。
她仿佛在提醒唐晓坤,也在跟唐晓坤撇清关系。
她提醒唐晓坤,不要说错了话。
唐晓坤有些无奈地说到,“你什么目的,我懂呗。”
“我什么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你越来越奇怪了。你快走吧,他快回来了,我不想找事儿。”姜蔓说到。
“稍等等,我再看一眼孩子。”说完,唐晓坤又低下头去看孩子了。
傅政延在房间外听了,紧紧地咬了咬牙,出了院子,上了车。
因为之前有了唐晓澜强有力的“证据”铺垫,他愈发觉得,自己被她当了便宜爹。
他摸出一根烟,想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他怎么都点不着,手抖得厉害。
最终他把打火机“啪”地往前面一扔,眯着眼睛抽起来。
烟花……
她要求的烟花……
去他的烟花……
这时候,唐晓坤从家里走出来了,他双手抄兜,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上了自己的车。
傅政延目光紧紧地锁住他。
如今,唐晓坤都跑到自己面前炫耀来了。
傅政延在车上抽了两根烟才下车。
他早就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也跟姜蔓说过,会对孩子视如己出。
他讨厌的是,姜蔓骗他的态度,联合唐晓坤骗他,把他当冤大头。
如今唐晓坤又来了,以孩子生父的身份回来的,这让他更加觉得屈辱!
本来孩子不是他的,这是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他在努力把这根刺强压下,可是,唐晓坤来了,轻而易举地把这根刺又挑起来了。
进了房间以后,姜蔓看到他,很开心地问到,“你回来了?外面冷吗?”
姜蔓没提唐晓澜来的事儿,她不知道他什么都看到了,她知道今天过年,也知道他的脾气,生怕闹起来又是不愉快,所以,她没提。
“还好。”傅政延紧紧地压住火气,不想发作。
毕竟,今天过年。
姜蔓也没看出来他情绪的不正常,继续去哄孩子了。
晚上,姜蔓开开心心地包饺子,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时不时地往傅政延的脸上蹭面,玩闹。
今年虽然潘星仪不在,但对姜蔓来说,也是很难得欣喜的一个年,因为他在身边,两个阿姨包完饺子,便要回家过年了。
今天晚上,即将剩下他们两个大人。
姜蔓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没离婚的时候,不同的是,现在他们有儿有女。
“你不开心吗?”看到傅政延沉默不语的样子,姜蔓问他。
“开心。”他说。
姜蔓以为他是出去办年货累着了,也没多问。
吃完饭后,姜蔓一手抱一个孩子,满心期待地说到,“腾蛟、起凤,我们让爸爸给我们放烟花好不好?爸爸放的烟花特别好看,你们还都没见过呢。”
傅政延听到“爸爸”两个字,心里觉得充满讽刺。
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显然,腾蛟、起凤听不懂姜蔓的话。
但是,姜蔓脸却扑扑的,很透亮,大概一激动又要咳嗽,再加上抱着两个孩子,很沉,她累得。
傅政延看到她的样子,于心不忍,他还是出去放了烟花。
尽管,他心里已经恨死烟花了。
在院子里,姜蔓给孩子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她抱不动了,只能用车推着。
烟花升空的那一刻,姜蔓仿佛看见了他和傅政延的第一年。
她特别兴奋,对着孩子们说,“好不好看?爸爸放的烟花好好看呀。”
两个孩子也都对着傅政延咯咯地笑。
这是他们一家四口第一次一起放烟花哎~
然后,她回头,清澈透凉的眼神,对上了傅政延的眼神。
她总觉得傅政延的眸子冷冷的,但是,姜蔓没在意。
她又笑。
凌晨过后,两个孩子困得不行,她哄孩子睡了觉。
她上床了。
傅政延早就洗过澡在床上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