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大一入学的时候,陆轻漪就办理了走读手续,住在校外。所以她在大学里面几乎没朋友。
毕竟别人都有着同寝室的姐妹情谊,而她太忙了,她所有的空余时间都投入到了管理陆氏当中。她唯有让自己忙得起飞,才能不去想起谢沐辰,不去想他在做什么,想他那个复杂的新家庭里,刚刚失去亲生儿子的后妈会不会欺负他,他的腿究竟有没有去治疗,他有没有时常地想起自己,有没有怨恨自己,有没有忘了自己……
剩下的时间里,她就如同一个精神分裂者一样,不断地在男女主拉扯的剧情中制造爽点,去出丑,去搞破坏……
而所导致的后果便是,如今校园里所有关于她的流言都被传得越发厉害,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好话,毕竟她也从来没有给过别人真正了解她的机会。
陆家破产了。
周一谢沐辰亲自送陆轻漪去的学校,陆轻漪正要下车的时候谢沐辰拉住她的胳膊,表情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说:“如果你遇到什么事,记得联系我!”
“好的!如果需要谢总帮助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陆轻漪!”谢沐辰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嗯?”陆轻漪歪头。
“没事,放学我来接你。”他的嘴唇几次开合,却终究没能说出“要不帮你先办休学,等过阵子平静下来再回来读书”这句话,他觉得女孩是不会答应的。
“好!拜拜哦!”陆轻漪掰掰手,背着书包离开了。
谢沐辰立刻就冷下了面容,那个姓霍的小子着实不是个好东西。就算他不在意陆轻漪喜欢他那么多年,那也应该想想两家父辈的交情。可现在他居然真的毫不留情地吞下了整个陆家,甚至还打起了白家的主意。还真是小瞧他了。
陆轻漪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也会遇到被反锁在厕所里这种荒诞的幼稚的行为,在大学里,居然有人有闲心做这样的事情。
更可恨的是她竟然没带手机,因为今天穿的是裙子,拿手机不太方便,就把手机放到包包里面了。她看了看马桶跟隔板间墙壁的高度,即使踩着也根本爬不上去……
死去的记忆里面,陆轻漪好像对沐沐也做过这样幼稚的事,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陆家刚破产一天!刚一天!
她刚坐在马桶盖上,还没来得及思考人生,就被隔间上面一桶水浇了个透心凉。
“靠啊!”陆轻漪一边拿卫生纸擦掉身上的水一边想,能做这个事儿的八成是叶灵汐,看来前几天的巴掌扇的还不够疼啊。
她整整在里面被关了两个小时,才有保洁阿姨发现她,等她被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湿透了。
刚一出门,就发现好多同学正拿着手机在拍她。此时的她狼狈至极,湿头发全都糊在脸上,裙子由于被打湿而整个紧紧地贴在身上,将她的身材完完全全地勾勒了出来。甚至有几个男生极为猥琐地吹起了口哨。
“让开!”陆轻漪冷声说道。
“装什么呀!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呢?”
“就是啊,刚才的照片我发V博了,起名落难凤凰陆千金。”
“你真的够了啊,我只发了校园论坛,你怎么还往外发?”
陆轻漪觉得自己快感冒了,不想浪费时间跟这些人闲扯,她推开人群回到教室想拿包,结果发现座位上的包被扔在地上,书也散落一地。
“呵……”陆轻漪那该死的回忆,这个事儿,陆轻漪也对谢沐辰做过。
她没管那些书,她赶紧翻找自己的电话,果然40多个未接来电。
WX里面也全是消息。
辰:下课了吗?
辰:怎么不回我消息?
辰:翅膀硬了是不是?
辰:陆轻漪
辰:你是跟谁私奔了吗?
辰:回话!
……中间还夹杂各种视频通话信息。
最后一条WX是五分钟之前
辰:你在哪个教室。
本宫最美:3号教学楼
她正低着头专注地打字,突然间,刚才还议论纷纷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仿佛心有所感一般,她缓缓抬起头来。在教室门口,正是谢沐辰,他显得有些着急,平日里那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前面的刘海竟有些凌乱。
他一眼便望见了被众人围观着的女孩,女孩身着一身浅色的长裙,上面还在滴水。她就那样孤零零地蹲在教室中间,身边居然还有好事的人在拿手机拍她,女孩身边散落着各种课本和笔记,此时她那水润的大眼睛正直直地望着自己。
谢沐辰心疼得厉害。
他大步地走过去,全然不顾及自己跛不跛脚了,径直脱下西装外套将女孩紧紧地包裹在里面。这样的场景他太过熟悉了,因为都经历过,所以他才忍受不了,她怎么能遭这样的罪。
刚才还在围观的同学也都惊呆了。有几个出身比较好的已然认出了谢沐辰。
毕竟A城新贵特征明显,戴眼镜,腿跛,单手一根黑色金属拐杖。
难道陆轻漪现在已经傍上谢总了?天呐!那可是怎样的人物啊!刚刚是谁说人家是落难凤凰,看来这凤凰不但没落成啊,反而飞得更高了。
“今天的事情没完。”谢沐辰原本斯文的面庞变得有些扭曲,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眸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那目光锐利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手机里面的照片全都删掉,如果让我在任何网络上看到陆小姐的照片,谢氏法务会立刻给他寄去律师函。”他整个人透出一种危险而又狂怒的气息。
“轻轻,先跟我回去好不好,今天请假,就一天,否则你会感冒的。”那个男人微微俯身,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怀中的女孩。
“好叭……”女孩乖顺的趴在谢沐辰的怀里。
谢沐辰的怒火就这样被轻易浇灭了。他再也无暇去顾及那些围观的人了,他紧紧地搂着陆轻漪,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腿。如果他是个身体健康的男人,此刻就能够横抱起她了。
他也是第一次觉得或许应该挤出时间,去做个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