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溪和张哲坤背着轻便的小包,
从一辆略显陈旧的巴士上缓缓走下。
他们站在巴士站,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熙熙攘攘、
人流如织的景象。
大街小巷里热闹非凡,
各店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鱼虾蟹。
有经过精心腌制的,
散发着独特的咸香气息;
有晾晒成鱼干的,
色泽金黄,
透着阳光的味道…
各种不同种类的海鲜让人应接不暇。
摊位前,
有前来购买的顾客与摊主讨价还价,
还有人正忙着从渔船上搬运货物,
一片繁忙景象。
二人并肩而行,
来到了渔村中心。
他们四处张望,
却始终没有看见秦婉玉的身影。
张哲坤微微皱起眉头,
看着洛锦溪说道:
“不然我们找人问问吧!
这渔村说大不大,
但人流确实很复杂,
找起来怕是不容易。”
洛锦溪点了点头,
东张西望之际,
忽然看见一个阿婆
正艰难地搬着一个鱼篓,
缓缓向甲板上走去。
摇摆不定的船只
使得阿婆的步伐更加不稳,
她每走一步都显得力不从心。
洛锦溪没有丝毫犹豫,
忙不迭地跑过去,
关切地说道:
“阿婆,我来帮您。”说着,
她伸手去搬鱼篓,准备上岸。
这时,张哲坤也快步走来,
伸手轻松地拎起鱼篓,
稳稳地将其拎到了岸上。
洛锦溪微笑着问道:
“阿婆,
你拿这些鱼虾是准备去卖吗?”
阿婆满脸笑容,
回应道:“谢谢姑娘,是的。”
“阿婆,向您打听个人。”
洛锦溪一边说着,
一边掏出手机,
打开存有秦婉玉照片的页面,
递到阿婆面前,
“阿婆你见过这个人吗?”
阿婆凑近手机,仔细看了看,
笑呵呵地回应:“这是阿玉呀!
她今天跟我家老头子去附近送货了。
这姑娘举目无亲,
我们老两口看她可怜,
就收留了她。
她特别勤快又善良,
我们无儿无女的,
就让她留下来,
当我们家自己家随便住。”
“阿婆,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洛锦溪急切地询问。
“傍晚吧,
有时候回来还会顺路捕一网鱼,
明早拿到集市上去卖。”
阿婆笑盈盈地说道。
洛锦溪说话间,
已经和阿婆一起上了岸。
“阿婆,您的摊位在哪儿?
我们帮您送过去。”
阿婆笑言:“就在前面,
谢谢你们两个年轻人,
你们找阿玉什么事?”
“她有个儿子,您知道吗?”
洛锦溪询问道,
阿婆一脸茫然:“她有个儿子?”
“嗯,她儿子生病了,
特别严重,
就想着再见见妈妈最后一面。”
洛锦溪脑海里浮现微信上
穆小吉的留言:“滚……
见到秦婉玉把顾泽生病的事情
说的越严重越好,
总之让她急切想见儿子就好。”
张哲坤不明白洛锦溪
为什么会这么说,
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随即,三人来到了阿婆的摊位。
二人话不多说,立刻忙碌起来。
洛锦溪帮阿婆打开塑料布单,
小心地将篓里的鱼虾蟹
分别挑选进不同的木盆里。
张哲坤则拿着一个水桶,
按照阿婆手指的方向,
快步走到不远处打来一桶清澈的水,
然后分别倒进木盆里。
瞬间,
鱼虾蟹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开始欢快地活动了起来。
一天的忙碌过后,
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
霞光渐渐黯淡,
如同被一层轻纱缓缓覆盖。
忽然,
大老远就传来一阵
清脆悦耳的喊声:
“阿婆,我们回来啦!”
洛锦溪和张哲坤此时正在
帮阿婆收拾着剩下的鱼虾蟹,
听到喊声,
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
抬眼望去。
只见秦婉玉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与照片上那个肤色白皙、
略显矫揉造作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第一眼没仔细看的时候,
还真没认出来,
如今的秦婉玉肤色略显黝黑,
但即便如此,
依旧掩饰不住她那姣好的容颜。
“阿玉呀!你们回来了?
阿爹呢?”阿婆询问道,
脸上满是关切。
秦婉玉笑盈盈地回答:
“回家了,这些小鱼虾蟹剩下了?”
“是啊,不打紧。
晚上我们自己吃,
家里来客人啦!”
阿婆笑着说道,
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来。
秦婉玉此刻才注意到有两个年轻人
在帮阿婆收拾东西。
洛锦溪停下手中动作,
微笑着自我介绍:
“我叫洛锦溪,
他是我朋友张哲坤。
我们两个特地过来找你的。”
秦婉玉一脸惊恐,
眼神中充满疑惑:
“找我的?我不认识你们。”
洛锦溪从容地拿出警官证,
轻声说道:“你别怕,
等一下我们收拾东西回家再说。”
秦婉玉看到警官证,
心中的不安才稍稍缓解,
忙扶着阿婆,在前面带路。
张哲坤拎着鱼篓里剩下的鱼虾蟹,
紧跟其后。
大家来到了一个简易的院子。
院子虽简陋,
却充满着生活的气息。
就见一位老人正蹲在炉灶前,
专心致志地烧火,
锅里煮着一些东西,
热气腾腾,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秦婉玉赶忙走进屋里,
拿出一个木盆,
把剩下的鱼虾蟹倒进去,
开始认真地清洗起来。
阿婆笑盈盈地说:
“年轻人,
你们两个坐那边休息一下,
晚饭很快就好了,
大老远过来,
又帮我卖货,辛苦你们啦!”
洛锦溪微笑着回应:
“阿婆,没关系的,我们不累。”
老人家抬起头,
笑呵呵地问道:“小娃娃
你们两个从哪儿来啊?”
洛锦溪笑言:“阿爹,
我们从 G 城过来的,
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爹乐呵呵地回应:
“我们家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不麻烦。我们老了,
倒是很喜欢家里热闹些呢!”
秦婉玉把洗好的鱼虾蟹
倒进阿爹烧好的热汤中,
锅里顿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随着时间的流逝,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着桌子,
开心地吃着晚饭。
老两口看着年轻人,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笑得合不拢嘴。
昏黄的灯光下,
这幅画面显得格外温馨,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只留下这满满的温情在空气中弥漫。
晚饭过后,夜色如水,
整个渔村渐渐安静下来。
阿婆和阿爹早早地回到了
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
轻微的鼾声便传了出来。
秦婉玉带着洛锦溪和张哲坤
来到了她的房间,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
房间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微弱的灯光下,
秦婉玉双手紧紧握着茶杯,
那微微颤抖的手指
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
她静静地等待着他们两个带来的消息,
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不安。
洛锦溪轻咳了一声,
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秦婉玉你不要紧张,
我们过来找你有两件事。”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
显得格外清晰。
秦婉玉微微抬起头,
那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洛锦溪,
仿佛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到
自己所想要的一切讯息。
洛锦溪不紧不慢地说道:
“第一件事,顾青裴死了,
现在在公安局,
需要你去认领尸骸。”
秦婉玉听到这个消息,
那明亮的眸子瞬间湿润了,
一脸惊愕地看向洛锦溪。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似乎想说什么,
却又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他…怎么会…”
洛锦溪继续说道:“第二件事,
你的儿子顾泽重病在仁心医院,
他想再见见你。”
秦婉玉一听,
双手忙握紧洛锦溪的手,
紧张地问:“阿泽生病了?
他什么情况?他怎么会生病呢?
他还那么年轻。”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洛锦溪微微叹了口气,
继续阐述道:
“顾泽在港督边城巨轮峰会上,
被顾青裴赌博输了巨资,
卖给了赌场抵债。
有一位大善人为他赎身,
培养成了一名优秀的艺人演员。
由于你离开他,
让他长时间没有安全感,
再加上顾青裴知道他有钱了,
就跟他几次三番地要钱。
顾泽不予理会,
顾青裴就找小姐骗他在酒店
拍了裸照作为要挟,
让他拿出三百万买回照片。
双重打击下,顾泽重度抑郁症,
多次对自己几欲轻生。”
秦婉玉听到洛锦溪的阐述,
尤其是当得知顾青裴
找小姐骗儿子在酒店
拍裸照要挟顾泽拿三百万买回照片时,
她的双眼瞬间燃起愤怒的火焰。
她猛地站起身来,
浑身颤抖着怒骂道:
“顾青裴他就是个畜牲,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这个挨千刀的。”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
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
秦婉玉的泪水
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脸,
泣不成声。
“我的阿泽,妈妈对不起你。
我以为自己离开了顾青裴,
他最起码看在儿子乖巧懂事的份上,
不会为难孩子。
没想到他居然把阿泽卖了。”
她一边哭诉着,
一边瘫坐在椅子上,
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儿子
顾泽那纯真的脸庞,
想象着他所遭受的那些痛苦和折磨,
心中的悔恨如同千万只蚂蚁
在啃噬着她的灵魂。
秦婉玉一边哭一边
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她恨自己当初的懦弱,
没有勇敢地保护好儿子;
她恨顾青裴的无情和残忍,
竟然对自己的亲生骨肉
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秦婉玉紧紧地咬着嘴唇,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心中的悲痛却如影随形,
怎么也无法消散。
洛锦溪伸手拍拍秦婉玉的肩膀,
继续阐述:
“他的经纪人无奈之下,
隐秘的带着顾泽离开港督边城,
悄然来到了 G 城仁心医院,
找专家教授治疗。
岂料,不知道谁人泄露了行踪,
顾青裴逃债来到了顾泽病房要钱。
被追债人追杀在了仁心医院里,
死在了顾泽的面前。
现在顾泽病情不容乐观,
他很想再见见他的妈妈。”
秦婉玉听到儿子很想再见见自己,
脸色越来越苍白,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当年自己被几人凌辱的画面,
如幻影片在自己的脑海里
一遍又一遍的重现。
秦婉玉撕心裂肺的喊着:
“救命啊…你们放开我…
来人啊…救命…”
在奋力挣扎中,
被人撕碎了衣裙。
秦婉玉就看见儿子顾泽,
惊恐的站在门口,
目睹几人猥琐且恐怖的笑颜,
对自己上下其手。
此刻精神几度愤怒她,
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仿佛无法承受这个巨大的打击。
终于,
她痛不欲生的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
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张哲坤忙起身,
在洗脸盆架子上拿过毛巾,
递给秦婉玉。
他看着秦婉玉,
眼中也充满了同情。
秦婉玉接过毛巾,
擦了擦眼泪,
可泪水却还是不停地流下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她恨自己当初的离开,
恨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儿子。
现在,
她只希望能够尽快见到儿子,
陪在他身边,给他力量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