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桑的一番话,让我下定了决心。
我要离开皇宫。
可现在一时半会,我离开不了。
这三个皇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事情没办完之前,就算我侥幸逃了出去,以后的日子也能预见。
除了逃就是逃,这就违背我的初衷了。
可是我也不能期盼梁国天天闹饥荒。
天亮之后,我和秦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一天的行程。
但我开始认真考虑,要怎么才能把皇后寝宫里的信件偷出来。
很快就有机会了。
朔月和亲当天是从凤鸣宫出去,届时所有人都要去帮忙,整个凤鸣宫都是空的,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而我要做的就是,确保那天不会有人破坏我的行动,为此,我主动找到了萧羽玄。
皇上为了做戏给别人看,下令皇宫上下的人都要参与观礼。
就连在国佛寺的萧楚云也被喊了回来。
我很想跟萧楚云说说话,可始终腾不出时间。
萧羽玄刚从外地回来,脸上还带着浓浓的疲倦。
“真是稀奇,你居然会主动找我。”
他靠在软塌上,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十足的纨绔子弟。
“……这些日子承蒙四殿下的关照。”
我跪在地上,头埋的很深:“臣是时候报答四殿下了。”
听我这么说,萧羽玄坐直了身子,歪着头盯着我。
“朔玉公主和亲当日,臣可以将那封信偷出来。”我道:“届时四殿下生母一事,便也能水落石出了。”
我等着萧羽玄一口答应。
可是他没有。
半晌后,我有点等不及了,抬头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唔……”
萧羽玄垂眸,摸着下巴沉吟。
“四殿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说:“只有这一次,凤鸣宫上下都会前去观礼,宫中无人,正是臣下手的好机会。”
他迟迟没有答应。
我却急了。
“你打算这个时候去寝宫偷东西?”萧羽玄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急?”
“……臣只是为了四殿下而已。”
“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萧羽玄哼了一声:“秦巧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一惊,头埋的更低了:“臣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你是想讨好我,然后从我这里要好处对吧?”
我:?
我迷惑抬头,萧羽玄不屑地又哼一声:“你是看到朔月和昭玉的嫁妆如此丰厚,所以眼红了?”
我,服气。
“你要真那么眼红,当初和亲的人选就应该选你!”
萧羽玄的智商有问题吧?肯定有问题吧?
这种离谱的猜测也能说出来?
我皮笑肉不笑,放缓了语气:“四殿下说错了,臣并无此意,且在凤鸣宫,臣是女官,有月俸。”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好吗!
“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萧羽玄好像刚刚才发现我不缺钱,他笑了一下:“那你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我:……
要不是我不知道剩下的藏宝图的下落,鬼才会找他,还不如去找萧礼!
“那你要我怎么做?”
萧羽玄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正色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确保那天没有人回到凤鸣宫就行。”
我只需要一柱香的时间,而且宫女太监进出都没事,但是李嬷嬷皇后其他皇子就不行。
听完我的解释,萧羽玄“啊”了一声:“就这么简单?”
这还简单?这人对简单的定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行,我可以配合你。”萧羽玄挑眉,“但如果你找我要什么离谱的奖赏的话,那就抱歉了,没有!”
这家伙真是自信到让人觉得离谱的地步。
不过看在他多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些小事就不需要计较了。
最后就是例行公事,这家伙抓着我威胁了半天,不过他好像是真的累了,居然没有对我动手动脚,只说了几句话就放了我“
有了萧羽玄的保证,我对心里的计划也多了几分信心。
宫内喧嚣了起来。
大家都对这个凭空出现的朔玉公主心知肚明的闭口不谈,若有不知情的人提起,都只会说从小养在深宫,不怎么见人。
吐蕃的人也提前一个星期到了,据说他们来的时候阵仗很大,大半个京城的人都去凑了热闹。
我抽空去看了朔月。
她得到了一座单独的宫殿,殿内的宫女太监来来往往,竟比昭玉那边还要热闹。
宫女通报之后,朔月让我进去了。
她面无表情坐在梳妆镜前,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
一举一动和真公主没什么区别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朔月盯着我,手里抓着梳子,指节泛白:“你居然还敢来!”
“我当时已经警告过你了。”我淡淡道:“是你自己听不进去。”
“呵……”
朔月连嘲讽我都变得有气无力,整个人有种生死看淡的颓丧感。
她望着镜子里的我,眼神空洞。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你应该知道在宫里,不忠的人下场是什么样的。”
我放下茶杯:“你想为姐妹出头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心里却只有你的姐妹,你觉得合适吗?”
而且这个姐妹还把她当枪使,真不知该说她重情义还是愚蠢。
“你懂什么?”朔月转过身,一把捏断了梳子:“像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进宫就有人庇护,可我们只能报团取暖!应儿待我如亲姐妹一般,你一来就挤走了她的位置!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气喘吁吁,说到最后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
我只能叹气,心里说她愚蠢。
“那你的好姐妹没什么没有主动提出要跟你一起去吐蕃?”我一句话,就让她愣住了。
我轻笑一声,摇摇头,再叹一口气:“朔月,你就一点都没有怀疑,为何她从来没有帮你出面吗?”
“她……”朔月嘴唇颤抖:“吐蕃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算她提出来了,我也不会……”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不会的。”我说:“她并非舍不得抄写经书这种差事,她舍不得的,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