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的身体微微一僵。然而,在感受到千若雪那温暖的拥抱时,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欣喜,心中缓缓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他将双手微微抬起,轻轻地搭在了千若雪的背上,把头深深地埋在了她的长发里。
九死一生的日子,压得望川有些喘不过气。在卸去了所有防备之后,紧张与疲惫全都烟消云散。这一刻,在温柔的庇护下,他终于沉沉地昏睡了过去,像个孩子。
……
望川这一觉睡了整整三日,来访的宾客络绎不绝,但都被苏赟一一挡了回去。
醒来后,望川第一时间前往了仁心别院。
对于望川突破境界、安然出谷等事,苏鬼手早已知晓。但当再次看到望川的一刻,他仍旧难掩心中激动,贴着望川肩膀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满眼疼惜的看着望川,对他连连点点。
看着眼前的华发老人,望川一时有些语塞,此时的他心中感慨万千。
就在几日之前,他还抱着必死的决心与那炎无铭殊死一战。如若那时死的不是炎无铭,而是自己,那么此时,又有几人会真的为他伤心呢。别人不敢说,眼前的恩师定算一个。
不等望川开口,苏鬼手便将一物递于望川面前。
望川接在手中,发现上面竟被打上了数层禁制。待他小心将其打开,一枚血红色的丹药出现在其中,丹药周围正盘旋着数只虬龙虚影。
“这……这是……”
“龙芝造化丹!师尊为了替你炼制这枚丹药,可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啊!”一旁的苏泠涯说道。
这还是望川第一次亲眼见到五品丹药,此时的他,心中震惊之感无以复加,只能对着苏鬼手再次深深一礼。
“谢师尊!”
苏鬼手扶起望川,“哈哈……为师承诺给你的,怎会食言!且那虬龙砂芝对老夫而言,并无用处,何不用来成人之美!”
苏鬼手口中说得轻松,但望川怎会不明白此枚丹药炼制起来有多么不易,而那五品丹药的材料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用处。
收好丹药后,望川的心情依然久久难以平复。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苏鬼手问道。
望川沉默片刻,回答:“经过此次试炼,令弟子更加清楚自己与外族人之间的差距。所以接下来,弟子想静心闭关上一段时间。天下之大,待弟子结丹之后,也定要去它族走走。”
苏鬼手笑道:“哈哈……好好!有此雄心,自是好事。不过修行一事,切勿操之过急。循序渐进,当为稳妥之策。你我修行医道之人,更应明白其中道理。”
“师尊提醒的是,弟子记下了!”
“还有一事,你……随我来。泠涯,不许其他任何人进来!”
“是!”苏泠涯正色一礼。
见苏鬼手的脸上忽然现出郑重之色,望川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跟随苏鬼手一起穿过走廊,再次进入到了那间宽敞的炼丹房。看到房中的摆设,望川回想起上次来这里,师尊可是为他出了一道令他头疼不已的难题。
苏鬼手挥手,在四周打下了一层隔音禁制,然后说道:“望川,在你看来,为师这一身医术如何?”
望川听后立即回答:“师尊医术精湛绝伦,一双妙手,可化腐朽为神奇,圣医之名非师尊莫属。若论医道造诣,师尊若自称第二,这九州怕是无人敢称第一。”
苏鬼手摇头,觉得自己完全是多此一问,便直接向望川讲述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五百年前,西凉王夏昊寿终正寝,西凉各族群龙无首。短短数十年间,各族之间纷争四起,战火不断。
出身于乡野郎中之家的苏无殇,在亲手埋葬身边最后一位亲人的尸骨后,便开始了漂泊不定、居无定所的生活。仿佛上苍已将他抛弃,任他于茫茫荒野之中四处流浪。
直到一天,他来至西凉的一处边陲小镇,恰逢镇上一户做药材买卖的狄姓人家正在招收家仆,年轻力壮的他便借此机会进入了狄家。
此后,其医道天赋渐显,仅短短三年,便在狄家立稳了跟脚。狄家公子狄逸凡,虽为其主,却与苏无殇私交甚笃,两人常在一起交流医道心得。
但好景不长,几年之后,战火终是殃及到了小镇。所幸镇上住的皆为寻常百姓,并无修仙者,这才令小镇侥幸躲过一劫。
岂料,死神刚去,瘟疫又至。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整个小镇,导致镇中半数百姓在短短数月之间,先后病重身亡。
瘟疫面前,人们无处可逃,唯有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一时之间,尸横遍野,惨不忍睹,百姓陷入到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苏无殇同其他医者一同,尝试过无数种方法,试图遏制瘟疫的蔓延,但却皆以失败告终。
不久,就连狄家家主也染上瘟疫,命在旦夕。就在所有人失去了这最后一丝希望时,狄家家主终于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狄家本是大户人家,却始终不肯离开边陲小镇,其中原因竟是狄家先祖奉命在此,世代守护一处禁地。
禁地中藏有一物,传闻此物既可解世间万般病痛,亦可化身天下万恶之源,正邪难辨。为防后人擅自将其取出,先祖大能特意设下数道封印,并告诫后人,若非心地纯良之人,万不可解开封印,否则必将酿成大祸。
随后,狄逸凡主动请缨,带领苏无殇等数十名家仆前往禁地,欲请出此物,解救众人于危难。
狄逸凡原本对此行还颇有信心,却不料那禁地封印竟凶险异常。同行三十四人,抵达终点时,仅仅只剩狄逸凡和苏无殇两人。
在看到密室之中那尘封万年的宝盒后,苏无殇主动上前将其打开。一瞬间,密室石门竟自行关闭,将二人困于其中。同时,宝物呈现在了二人眼前,那竟是一本玉阙金书。
其封面之上以古老文字撰写着“诡道心经”四个大字,同时在宝盒底部,刻着一段文字。
据那文字记载,此金书源自一个名为九黎道观的地方。观中一名叫做上官呈的弟子私自将其窃走后,借仙王叛乱,天地厄变之机,藏身在了下界。
“仙王叛乱?天地厄变?下界?”
望川口中低喃,同时表情变得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