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是被冻醒的。
睡到后半夜,一股刺骨的寒意纠缠着全身,让她不禁瑟瑟发抖。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根冰条紧紧包裹着,寒冷彻骨。
艰难地睁开眼睛,伸手打开壁灯。
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条粗壮乌黑的蛇尾竟压在她的胸口,还在她的睡衣里肆意撩拨。
沈茉吓得心跳加速,这祖宗怎么睡个觉还不安分起来了?
这条蛇真是既难伺候又太监,沈茉是彻底死了养它的那份心。
她毫不犹豫地抱起蛇。
走到离床最近的窗户。
两手悬在窗外,轻轻抽回。
然后,迅速地锁住了每一扇窗户。
“走你,千万别再回来了,姐可不想再侍候你了!”
正在美梦中的黑龙,突然间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
它还来不及反应,就以自由落体的姿势,头朝下从四楼直接摔到了草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坠落让它瞬间惊醒,睁开蛇眼,仰头朝着上方望去。
只见那个狠心的女人已经关闭了每一扇窗户,并发出“咔咔咔”的锁门声。
寒风呼啸,让它更加怀念被窝里的温香软玉。
这该死的女人!
蛇火在一瞬间沸腾起来,它无法忍受又一次被关在窗外受冻!
还好客厅的窗没有关——
沈茉刚回到床上,关上灯,就听见推门的声音。
戒备地坐起来,打开灯。
秦皓勉两眼猩红、满脸是土的站在门口,脸上还有几道正在出血的擦痕,那样子好像刚被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一顿。
沈茉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我下楼去拿医药箱。”
秦皓勉看着罪魁祸首从眼前小跑着出门。
气哄哄地冲进浴室,门摔得砰砰响。
沈茉拎着医药箱进来,就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有垃圾桶滚落,不明物品掉落的声音。
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秦三少此时心情不太好,一定要规避锋芒,离他远远的,免得把外面受得气转移到她这小身板上。
上次被拎后脖子,那一块肉疼了两天。
忽然想起晚饭后秦政轩给她那瓶宝贝,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来攥在手心。
秦皓勉要是再动手,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门猛地被拉开,声音震得这老别墅抖三抖。
秦皓勉随便围了一条浴巾,带着怒气走出来。
头发还滴着水,上半身擦了跟没擦一个效果,薄薄的肌肉上挂着小水珠。
沈茉刚想拎着医药箱上前,只见这位少爷气哄哄地转身进了衣帽间。
接着又是柜门噼里啪啦的响声,这一通操作下来,这屋里的设备使用寿命得缩短五年。
换上睡衣的秦皓勉又挂着一张死人脸出来。
阴恻恻地扫视了沈茉一眼。
沈茉心领神会,不敢触怒他,这太半夜发起疯了,自己该有多无辜,“秦三少,我帮你上药?”
男人鼻孔朝上,冷哼一声,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沈茉傻眼了。
这她睡哪啊?
秦皓勉从来没回来睡过,今天是哪根筋让风抽歪了。
沈茉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觉得这就是她今晚的归宿。
“还在磨蹭什么?关灯!睡觉!”
秦皓勉的声音近乎咆哮。
沈茉卑微地走到床边,把灯关了,又摸着黑蹭回了沙发,半躺下。
秦皓勉一双眼睛放着幽光,看着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女人,磨磨索索地跑回沙发,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冲上了天灵盖。
不上床睡觉,躺在沙发上是什么意思?
自己还真能咬死她不成?
再怎么恨,他也不会对自己的人下手!
“沈茉,我数三个数,你马上给我上床睡觉,否则……”
鬼一样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吓得刚要入睡的沈茉,一个激灵。
好想让她上床睡觉。
是挺好。
这沙发躺着腰疼。
刚想起身往上走,忽然想起床上有人啊!
“秦三少,这不好吧,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房间忽然亮了。
沈茉看到那人面露凶光地瞪着她。
“你倒是说说,我们哪里不是真夫妻,记也登了,堂也拜了,在浴缸里该对我做的你一样也没少。”
沈茉一愣,秦皓勉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是——
登记了,她没看到证。
拜堂了,她抱着一个蛇。
在浴缸里,她更是穿着衣服,根本什么都没对他做过。
“反正不是,你明知道我们什么都没有!”
“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不介意现在就把没做的事做了!”秦皓勉的语气暴躁,显然已经失去耐心。
“你别把外面受的气,发在我身上。”沈茉伸着脖子,故作镇定地抗议。
“不发在你身上发在谁身上?这屋里有第三个人?”秦皓勉下床朝沈茉走来。
沈茉嘴里喊着,“别过来。”
手指已经弹开了手里小瓶的瓶盖。
歹徒哪里会因为一句“别过来”就停止行凶。
在秦皓勉靠过来一刹那,沈茉闭着眼睛把手里的小瓶举到他面前。
“你……一起睡嘛!”第一个字像是要杀人,后四个柔得能挤出旺仔,含糖量极高。
沈茉睁开眼再看秦皓勉,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巴巴地望着她,里面都是渴望。
见沈茉发呆。
对面的人拉住她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姐姐陪我睡嘛,我怕冷。”
沈茉小朋友头顶冒出很多个问号。
这是什么听话药,这是降智药吧。
“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次,姐姐就陪你睡觉。”
沈茉狡猾一笑,像只要使坏的小狐狸。
从沙发上拿起手机,对准非常态秦皓勉。
“姐姐,我怕冷,我要你陪我一起睡觉。”
秦皓勉果然很听话。
沈茉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美滋滋地钻进暖被窝,有了这个药还怕什么,这三天可以睡个安生觉。
秦皓勉刚要上床。
只听沈茉又说,“我口喝,倒杯水。”
口令像飞盘一样扔出去,秦三少乖乖地朝饮水机走去。
很快,又叼着飞盘,不,是端着水杯回来。
“姐姐,给你水,现在可以睡觉吗?”
沈茉喝了一口,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把灯关了,晚上睡觉不许压到我。”
“好。”秦皓勉乖乖地回了一句,随手关了亮。
一室黑暗,两人泾渭分明地躺在一张床上。
此时,沈茉心里却安全感倍足。
她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