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臂处伤痕累累,骨脉错乱,时日已久,自愈之力难施其效,痛楚难耐,动作滞缓,苦不堪言。
虽乃异兽同源,略存亲族之迹,终究非吾族类,唯简言片语可通其意,心念一转,试探交涉。
吾手指其残肢,眸光交汇,兽吼连绵,右手锤地有声,情绪激昂,似表同意之心。
再度指向己身,复述数次,终令巨兽明了,左臂递出,厚唇翕合,低吼声声。
“吾之挚友,此术虽繁,慎言提醒:复原之际,剧痛难避。忍耐须臾,勿逞一时之愤,误将吾葬于尔之巨力,遗恨无穷矣。”吾语重心长,无奈言语如云,仅余冷漠凝视。
艰难起身,探手触及巨肢,肌肉如石,力道雄浑,非凡人所能匹敌,宛如远古巨人的化身。
肘部错位,缘于往昔之战,时日既长,伤情益显,痛彻骨髓。
单手紧握魔掌,另指正其骨节,微力牵扯,巨兽痛色显露,咆哮连连,骤然后撤,旋转关节,听其喀喀之声,肘骨重回正轨,手放任,初显生机,然伤愈非一日之功,需时月久长。
仪式般举动,吾退却数步,举手示意,和平共存之心溢于言表。
巨兽缓缓动身,手肘试动,随即立起伟岸之躯,一霎那,吾之眼前天穹为之一暗。
战栗于心,恐其忘恩负义,噬骨之痛岂是易解?悔不当初,未留后手,如今身陷绝境。
然则,兽眼凝注吾身,轻呼一声,旋即掉首离去,脚步沉重踏响山谷,身形如箭离弦,攀登峰顶,矫健身手令人心惊,不消片刻,已隐没于山巅云霭之间。
我深吸一口气,倚坐在幽暗森林的心脏之地,胸膛如同鼓声般剧烈震动,释放着内心深处的惶恐。拾起那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深渊之鱼,小心收入行囊,心绪略感舒缓。至少这次,我带回了两尾珍贵无比的鱼,归家之际,或许能博取众仙女欢颜,想到此,我不禁轻笑了几声,纵使处境艰难,仍不失一丝乐观。
归途中,我携带今日捕获的异兽,穿越密布着邪灵气息的蛇穴,踏过蜿蜒险恶的道路。来到系着古老藤蔓之处,我凝视之前失落海物之处,此刻,一切都豁然开朗。先前的一切并非偶然,乃山巅巨人有意为之,欲使我在此停留,以便亲自降临,寻求帮助。只叹首次相遇时,在幽暗的蛇穴之中,狼群的尖牙利爪在我身留下烙印,巨人在彼岸虽目睹,未下杀手,似有隐情。
其一直寻找机会,以期我能够为其残损的手骨施展疗愈魔法,方有此匪夷所思之举。并非仇视,实则等待良机,迫使我在其面前展现疗伤技能,解其苦厄。然而,无论如何,它保全我性命,得以逃脱绝境。必须加速返回,以防它心生变卦。
疾步离开危险路段,沿途探访黑曜木丛,此处生长着奇异的耳状植物。那些木耳状生物已近成熟,不久将来又可收割一季。抵达古老土堡之时,夜幕低垂,霞光洒落。韵雯率先察觉,迎接我的归来,宋迎春也步履轻盈地走出房门。
“旅程如何?”宋迎春开口询问。
“岂止是旅程,外界寒风刺骨,何乐之有。”我冷冷回应,语气中透露不满。
“快入内休息,今日我们清洗了那古铜神器,温煮香茗,速进屋内,一享此间风情。”韵雯温柔取过背包,轻轻扶我进室。
宋迎春眉头紧蹙,低语几句,但其话语难逃我敏锐耳识。“哼,妖妇惑众,家中已有伊人,仍觊觎他人,真是令人生厌。”
对此,我并未多加理会,她言语向来如此,不知情之人,难辨真伪。我步入屋中,环视四周,发现之前宝箱内的古铜圣器置于炉火旁,散发诱人茶香。这些兽型酒斛、爵杯和角尊,宛如时光流转,将我拉回古代神话。
提及此物,我忆及森林秘境中寻得的珍稀宝物。急忙展开行囊,呈现两尾深渊之鱼,韵雯急忙准备容器盛放。接着,我拿出那串璀璨夺目的玉石挂饰,细细观察,却发现了异样之处……
往昔未曾详究,今日细赏,只见每件青铜器表面,雕刻着神秘的微缩人物图案,形态栩栩如生,技艺令人叹服,宛如一套精心设计的故事。西元纪年之前的文明,人们常于祭典器皿之上镌刻重大历史事件。这套铜铸之器,似乎也在记载一场远古的神话,彼此相连,仿佛一段神秘叙事正在缓缓展现其全貌。
“珩,此为何物?观其状,犹如西张之墓所掘出土之遗宝,莫非尔今早所得乎?”月光之女白露轻移莲步,语声清冷似银铃。
我奉上那一串串玉佩,递至宋白露手中,言曰:“请君一睹其上雕琢之小像,是否与那青铜法器相类?尔学富五车,兴许识得其深奥。”
白露执此玉佩,缓步行至那法器前,详审比较,凝神静思。见她专心致志,我不敢扰之。
未几,韵雯款步入室,手持一巨盆冰晶,内藏双尾寒鱼。她目睹白露细品文物,眉峰微蹙,遂趋步凑近,共参详。
“此间确有牵连,然乃青铜器之主生前行迹之描绘,各章节独立无涉,无序可循,或为所作之事,所获功勋,乃至官爵。并无特异之处。然吾断定,此套青铜器与玉佩,定为同一英灵所有。” 宋白露启口。
“不妨置之不理,世人多有无名氏,不入青史。便以铜、玉等物,镌刻生平大事,以示后人。权且作乐一番。待吾等脱困之后,交还归原主,自当无恙。” 我语重心长道。
宋白露颔首认同,而韵雯忽移步,更变青铜器位置。白露再次检视之时,忽察觉有异,眉头紧锁。
“其上事略皆相关联。吾父曾任职文史馆,提及器皿记录有限,只刻古人所看重之事,欲告之来者。自左向右观之,第一件为二人窃语机密事,其中一人装束宛若当时之巫师。第二件,便是主人现身。” 韵雯解曰。
白露细观一番,连忙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