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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锻造石炉暖寒室(一)

    宋白露吞下恐惧,平素淡定的容颜浮现慌乱,颤抖道:“余悉听尊命,然,此铁鞭……可乃昔年惩戒边地罪囚之酷刑?”

    颔首间,忧虑笼罩其心,身如风中芦苇颤动不已。

    铁鞭源流久远,昔时,边塞之地收押顽逆之辈,为挫锐气,先施二十铁鞭以为立威。

    今朝,宋白露亟需感受铁鞭之痛!

    深思熟虑后,宋白露或许顿悟独自行走于蛮荒必无生还可能,除却俯首受惩外,再无可逃。无奈之下,只得屈服,静候判决降临。

    轻罚难铭刻于心,心术不端终酿祸,重惩又虑其弱质女流,万一致伤或疾病缠身,则需照料,此举非明智,亦将寒了众人之心。

    于是乎,我专注于她腰背之处,效仿古法,犹如管教顽童,向臀部挥落数记铁鞭,痛至极点,呼天抢地,恳求宽恕,然而我寸步不让。此举一则示众,杀鸡儆猴,二则为韵雯平气消忿。

    宋白露面容模糊泪痕,痛苦哀号:“应受鞭责,应受鞭责…”

    易经六十四变之中,一卦为山水蒙卦,第六变名为‘击蒙’,寓意以鞭打之苦,助于破除愚痴。我相信此时此刻,宋白露内心当存些许愧疚,深入反省己之行径。

    “张珩,其已受惩处,怜悯她罢。”韵雯温柔拉我手,请求。

    “既韵雯出面,姑且放汝一线生机,此番既过,宋白露汝应明白何为职责所在,勿再行伤人不利之事。”我宣告道。

    事实上,我只对她略施小惩,臀部创伤虽痛,终究为一时之苦,瘀青褪去,影响甚微,适度制衡,以免后患无穷。

    在那神秘莫测的幻境之地,当她承受屈辱之刻,我让韵雯静守此地,见证宋白露亲历那无尽辛劳,以身试法,重复着韵雯昔日所担之责,一缕一线,绝不容许偏差。唯有亲身感悟尘世艰辛,方知自身过往轻贱。

    惩教之际,吾心亦不忘团结众力。数日光阴流逝,见韵雯怨气渐消,吾之注视自当放松。这几日晨昏交替,恒温室之呵护,清洁与洗涤重任皆由其一肩扛起,甚至痛定思痛之时泪洒我旁,誓愿改过自新,言辞恳切。深知人人皆可能误入歧途,心有怜悯,予其回归旧位,毕竟吾等非军营悍士,生命维系乃首要之务。

    威严之中不失宽宏,三日后因宋白露勤勉可嘉,特赐丰盛佳肴以奖。彼三日禁绝饮食,得此美味即贪婪吞噬,重获旧座之喜,感激不尽,往昔仇隙自此消弭。

    吾细嚼秘制兽腿,品味木耳骨汤之醇厚,数口下腹,朗声宣告:“吾观近日,韵雯已清算库存食料,剩余鹿腿肉不过十六余,每日一品可度此月。枣树珍果业已殆尽,山野之木耳尚未成熟,仅存干朵十许,纵欲节俭,仍堪供两人食。”

    宋白露与宋迎春,垂首愧色溢于言表,若非彼等挥霍无度,岂至匮乏斯速?

    “近闻,寒泉封冻,打水之举难成。野兽饥渴交迫,夜深之际或会冒然入侵夺食,万幸尚惧火光。”韵雯忧心忡忡。

    吾言道:“既定难题,必克逐一。自今起,鹿腿定量供应,朝夕各尝一次;木耳作辅,搜集山野草蔬暂充饥肠,众皆无异乎?至于寒冰障碍,吾当制作器械破之,共节用之;对付兽类,则需另辟蹊径。”

    经此变故,宋白露缄默不语,宋迎春心生戒备,二人复又走向另一极端。

    共谋生存之道,须聚众人之力,此乃重中之重。一己之能虽强,毕竟有限。

    于是,吾言:“诸事议定,夜间恐有兽患,上半夜最甚。今夜由吾首守,其次白露,再次迎春、韵雯共度末时。汝留步,其余诸人收拾就寝。”

    群女各司其职,独宋白露遵命留步。

    “有何差遣待我完成?”宋白露恭询。

    我深吸一口气,踏过幽暗森林的古老枝桠向她靠近,她目光闪烁着警惕,宛如夜幕下的鹿群,然而这几天在我无尽试炼的阴影之下,她的胆怯只化作了坚忍,轻启朱唇:“你...你的目标是它?那可否另择佳处?”

    我几乎要失笑,急忙挥手,“胡想什么!如此念头岂非玷污神圣...”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我轻扶她肩,语重心长:“白露,汝已见证此境并非寻欢之地,步履须慎,不得有丝毫差池,何况此处尔虞我诈更是天方夜谭。言简意赅,吾等命运交织,共进退,相互依赖,生物课之言犹在耳,谓之共生,明乎?”

    她俯首沉吟,片刻后道:“明矣,吾虽一时贪婪,然为护妹,权衡至此,谅必你亦明吾意,岂不闻?”

    “如此,汝过往对我及韵雯之事,尽皆消弭,吾辈既施以惩戒,汝受则安然。今后,共享福祉,诚以待人,确保利益均沾,静候救援,若何?”我发问。

    她凝视于我,长吁短叹,终是颔首,答曰:“可矣,唯有一求,待吾与迎春稍厚,互信增进,勿独宠韵雯一人,可愿应允?”

    “此事妥当,吾曾对二位态度粗暴,自今日始,必改弦更张,纳尔言,倾吾目,然吾亦一求。”我道。

    “汝心所欲,吾知,韵雯定会善待,不再刁难,满意否?”宋白露言。

    “汝果智慧,一点即通。”我笑言。

    “言而有信。”她笑容满面。

    历经暴风骤雨,彼此竟从争斗走向了解,未知此和睦能持续多久,世事如水,瞬息万变,吾不能预知,然野岭之中,人际变幻莫测,吾仅能保证眼下的利益趋同。

    而与白露的冰释前嫌,更添惊喜,彼携前日精心挑选的海洋宝石—海螺与贝类,献予吾,以示和解之礼,月下共赏,确为佳期。

    此计将仇化友,妙用无穷,白露及迎春二女热情高涨,不再被动依命行事,尤为白露才智出众,谋略不凡,诸多难题经其手化解。自身曾主持医馆,吾之计划她均予合理改良,人才难得。

    此外,粮库日渐罄尽,后援维稳乃吾再次觅食之基,以补充所需,需倚赖白露之力,协同作业,方可心无旁骛地外出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