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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窟中变故

    「诚然,应探寻他处之机遇。」韵雯应答,语气温柔。

    群鹿悠哉于翠绿间,其景如同定格于时光长廊的艺术画卷,非但实用性颇高,更令观者心灵宁静。唯独韵雯,她具有一种奇妙的魅力,余稍移莲步,则群鹿惊惶失措;而她,摘取树叶以喂之,群鹿竟不离不弃,任由她的柔指轻抚前额,仿佛沉浸在无边祥和中。

    「美之人儿,是否真拥驭万物之能?」此念掠过心头之际,一阵细微的枝叶摇曳声突然闯入耳际,虽轻若无物,然余之灵觉察觉不凡。

    「韵雯,速来吾侧!」急呼之。

    「诺,即刻至。」韵雯俯首低语,指尖轻划一圈告别之意。

    急迫感涌上心头,再次疾言:「勿停留,请速归!」

    韵雯轻叹,步伐向余逼近,眼中闪过一抹不解。而那窸窣之声却如魔法般悄然消逝,想来定是群鹿警觉之故。

    探索周遭未果,转身之际,瞥见树荫之下一鹿倒卧,四肢朝天,状甚惨烈。走近查勘,只见其喉部已被恶兽撕裂,体表斑斑血迹,多处留下深痕,血犹温热,显然命丧顷刻。细查之下,余认得此乃兽族尖牙利爪之功,撕咬凶猛,快速致命,显然非一人一兽为之,乃群攻所致。韵雯敏锐之眼于鹿尸旁拾得一束毛发,触之坚硬而干枯,真相已渐渐明朗。

    「鹿兮鹿兮,命多舛矣。」韵雯悲从中来,伏身悼念。

    「斯鹿年迈,角分四枝五叉,生命力已渐衰微,于自然界淘汰法则下,生死轮回终难避。」余语中带怜,却也理性以待。

    长久凝视鹿之躯体,危机感骤然提升,周遭树丛中响动频传,频率渐增。此刻,余心中已有答案,那隐藏于暗处之猎手,正步步紧逼!

    迅速蹲下,警惕之态油然而生,引领韵雯依附于古木之畔。不久,兽影逐渐显现,它们裹挟着银棕色华衣,绿色眼眸闪烁寒光,低吼之中透露杀意。领头者身形庞大,獠牙毕露,威严天成,眉心间一道深邃抓痕,毛色最为浓密且白净,一股压迫之气弥漫四周...

    “彼等莫非...林间恶犬抑或群狼?”韵雯喘息间疑云顿生,言语中尽显惊悸。

    “此等庞然大物岂为犬类之流,观其阵势,前后呼应,左右包夹,乃是以奇谋布下天罗地网。意欲对我狠下杀手,而尔身侧却遭暗袭,后方又设陷阱,此分工细密,实非凡兽所能为,必为狼群无疑!那为首之银鬃巨狼,目光如炬,疤痕遍布,正是群狼之主!”语毕,我心颤如雷,言辞之中饱含恐惧。

    所幸未深入荒林,只在此处徘徊,虽步履维艰,却携我同行,又需拖曳一具重达二百石之麋鹿遗骸,穿越密林,归巢入穴,其艰难可见一斑。

    我虽满身疮痍,伤口痛楚不堪,然思及巨足魔影近在咫尺,毅然强撑而起,同持死鹿,拼尽全力,以人兽并肩之势,加速前行,终与韵雯一道,跌跌撞撞抵达幽深洞窟,顺石壁而行,重返险途,脱离危机四伏之地。

    鲜血自我身上涌泉般奔腾,原已受群狼撕咬,肌开骨裂,如今复加努力,伤痕再度撕裂,痛感袭身,几令我魂飞魄散。

    余下伤痕皆位于腿部,我惟有仰赖韵雯协力,卧倒于此,力求遏制伤势恶化。

    “汝尚安乎?吾当如何,方可助君?”韵雯紧握我手,泣不成声,忧惧交集。

    吾心一紧,执其玉指,颤抖不止,汗流浃背,口渴难耐。

    然吾听觉敏锐,速掩其朱唇,盖因闻得身后骚动,山坡之上响动不绝于耳,似岩石滚动,又似巨兽攀岩而上。

    韵雯颔首应允,吾方放开心扉,撤手之际,其用力禁口,忍痛默立,无声啜泣。

    巨足魔物于狼群出没之处逡巡,竭力追寻吾之行踪,脚步杂乱无章,或远或近,时怒时静,似欲于何方设伏待我,然苦觅良久,仍未见吾现身,只得长啸数声,哀叹而返。

    吾与韵雯屏息凝神,不敢轻举妄动,而彼魔物声息渐近,步伐轰鸣...

    迫近之时,似往此幽窟探寻究竟,若其屈膝俯瞰,必窥见吾形影,伸爪便可将吾擒出,分尸裂肉,生食吾躯。

    吾心如鹿撞,生死存亡,恍若过眼烟云,如此轮回折磨,令人几近崩溃!

    吁吁喘息,声声震耳...

    幽谷深处,那只巨怪将狰狞面庞紧贴峭壁,我不禁祈求着它莫要察觉到我,莫要向洞内投以贪婪的目光。然而,它粗重的喘息声却似夜幕中回荡的咒语,萦绕在洞口,成为我内心最深处的梦魇。与韵雯四目相对,她的眸子已如满月般圆润,凝视间透露着无尽的惊恐。

    正当绝望吞噬我的那一刻,我似乎感知到死亡的使者并未如期而至,也许是因为光的障蔽,巨怪未能发现藏匿于洞内的我。于是,它选择后撤,笨重身躯再度攀爬于山壁,直至声音渐行渐远。我和韵雯仍屏息凝神,生怕一丝响动再次引诱那狡诈的猎手。它,为了达成目的,必然穷凶极恶。

    沉默之中,时间如流水般流逝,当夕阳余晖染红了天际,我知道再这般等待下去,生命将因流血而消逝。“韵雯,显然它暂且放弃。速去找宋家姊妹,告知此地一切。若她们犹豫不前,请传达:我手中尚有食物,拒绝同来,饥饿即刻降临。危难之际方显人情冷暖。”

    “你多虑了,对你的倚重,早已超越物质所需。我会立刻唤她们前来,你必须坚强。”韵雯柔声宽慰。

    “唯愿如此,速行。”苦涩的笑,溢于言表。

    寄望宋氏姊妹抛开利益,仅凭情感援手,尤为是在如此危机四伏之时,心中难免忐忑。韵雯离去后,我孤独地守候着痛苦与黑夜的侵蚀,更伴随着死鹿血腥的味道和腐朽的气息。夜幕之下,各种潜藏在暗处的猎食者逐渐苏醒,对这份美味垂涎欲滴。每一次微小的响动,皆令人心跳加速,恐惧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