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今天必须带你离开这儿，还你自由！”
方晨目光坚定，他不想去管玄家人的死活，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跟母亲的娘家人没有任何的交集。
所以对他来说，那些人就是陌生人！
因为陌生人，而让自己的娘亲囚禁在此受罪，他做不到。
玄凤欣慰的笑了，但接下来询问了一个让方晨无言以对的问题。
“自由？我随你离开，便自由了吗？”
方晨浑身一颤，竟是语塞。
自由！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是左右别人的命运，这座塔是个牢笼，但整个玄界又何尝不是，整个天地亦是囚笼。
唯独有朝一日站在这世界的巅峰，才有资格提及自由一词。
“我儿明白了。”
玄凤慈和的笑着，指了指方晨的脚下，示意他坐下来，自己也是席地而坐。
母子二人一个在塔内，一个在塔外，就这样盘坐对视着。
曾经母慈子孝的画面在两人的脑海中飞快的闪现，那时无比的惬意幸福，可却也是短暂的。
“晨儿。”
良久，还是玄凤先开了口。
“当年我跟你爹相遇，我们一见钟情，不可否认玄家拒绝承认这门婚事，但那又怎样！娘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任何人的嘲笑，因为娘认定，你爹就是我这一生最爱
的人！”
“可是，这何尝不是一种软弱呢！”
方晨沉默着，他没有经历过，不能体会母亲的那种感受，但是他愿意倾听这一切。
“直到那年玄家大劫，生死攸关之际我才发现，是的！我可以不在乎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嘲笑、甚至是他们的怜悯，但我不可以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就如同你，在乎我的生死一样，因为那也是我的家人。”
“我不能因为自私，而让整个玄家，我家族的亲人因我而死！但也不能看着你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最终娘亲妥协了，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卷入这场是非阴谋之中，饱受了无尽的痛苦！”
说着说着，玄凤的眼泪决堤而出，以泪洗面的她让人心疼。
“娘，您别哭，孩儿不怨你，不怨您。”
方晨有些哽咽，不管这一切是不是母亲的决定造成的，他都从未对母亲有过任何的抱怨，何况是憎恨。
侧过头去，玄凤抹了一把眼泪，努力的不让自己再哭泣。
“晨儿，你也别痛恨苏莉，善恶是非，往往站在不同的立场，便有不同的看法。苏莉效忠于玄家，这是她的忠诚，她所做一切不过就是为了确保玄家平安，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救出自己的主子，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她跟你一样，只是你们的方式不同罢了。”
“孩儿懂！”
方晨重重点头。
他明白，无论是母亲玄凤还是老仆人苏莉，他们都是为了玄家人的安危。
母亲甘愿将自己囚禁于此，作为神剑宗长老院，甚至是其背后那些人用来控制他方晨的筹码，为的便是委曲求全确保族人能够平安。
老仆人苏莉看似卖主求荣，不择手段谋利，从而提升自身修为，实则也只是想有一天，自己能够跟那些人有一搏之力，救出她的主人而已。
一个是孝字当头的玄家后人，一个是忠义无双的玄家仆人，他们用着不同的方式，却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便是让玄家上下，能够活着。
念至此，方晨只觉无比的惭愧。
对于他们而言，活着都是那么的艰难还谈何自由？
而自己竟然妄言要带母亲走，换她自由！此刻再回想适才的那番话，是多么的滑稽，多么的悲哀。
此刻方晨若有所思，他并未因为残酷的现实而退缩，也没有因为强大的敌人而畏惧，恰恰相反他的心里正在燃烧着熊熊斗志的火焰，那火焰滔天化作无尽的战意。
锵……
盘坐着的方晨，周身突然传出一道道剑鸣声。
看着面前盘坐的方晨，那双眼神中如实质般的战意，玄凤一手捂着嘴巴欣慰的笑着，又生怕发出丝毫的声音，惊扰
此刻顿悟的方晨。
“是战意！竟然是战意！”
院落门口，老奴苏莉既震惊又兴奋。
她震惊的是，方晨这等境界，竟然能够顿悟出罕有的战意。兴奋的是，这般顿悟后的方晨将脱胎换骨！
要知道，唯有经历万千生死之战，唯有在那充满死亡的战场上博然，唯有意境达到登峰造极者，才有可能领悟战意！
战意，何为战意？
那是可以融化一切的意志，那是百折不屈的坚韧，那是为战斗而生的种子！
战意不灭，意志不屈，战斗不休！
一旦领悟战意，便已经可以超脱灵气，只要内心战意不灭，即便是耗尽体内所有灵气，他依旧可以战斗，并且越战越勇！
这就是战意的特殊之处，也是可怕之处，更是万千修真者梦寐以求所追求的。
突然，老奴苏莉打了一个寒颤，她霍然看向塔内的玄凤，她想起了一句话。
“如果我儿不希望这个世界有战争，那么这个世界便不会有战争……”
多么霸气的一句话，多么充满信心的一句话，如今看来她的自信不无道理。
战意啊！
一位剑修，竟然领悟了战意，就好比如虎添翼一般！
“娘，孩儿懂了！”
许久后，当方晨开口的一瞬间，萦绕周遭的战意瞬间收敛。
此刻的他整个人
的气质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目光坚定，仅仅是往那一坐，便有种战神附体的感觉，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
“不管那些人是谁，到底有多强！孩儿承诺，总有一天我将把他们踏平，将这个世界踩在脚下，让那些妄图束缚你我的人颤栗，恐惧！”
平静的声音却给人一种难以置疑的感觉，那就是战意，一种可以征服人内心的斗志。
玄凤开心的笑着，不住的点头。
“我儿雄心壮志，为娘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闻言，方晨起身朝着塔楼走去。
“少主，不得靠近！”
“晨儿，停下，停下！”
见此一幕，老奴苏莉和玄凤皆是大惊失色，她们相继呐喊，试图让方晨停下。
曾经与那些强者有过约定，她不会离开这座塔，也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进入这座塔，以此换取族人的安全。
如果打破了这层约定，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方晨没有止步，就如同不曾止步于权力一样。
啪嗒！
他神色坚定的走进了塔楼，而后蹲在了母亲的面前，伸出一手轻抚着母亲的面颊。
肌肤相触，玄凤这才真实的感觉到儿子的存在，才确定这不是曾经无数次的幻想。
“晨儿，快，快出去……”
她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伸手准备将方晨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