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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一章 百姓觉醒,自今日始

    玉茗堂公演,它不仅仅是几出戏曲表演,卖点门票那么简单。

    先不说干冰在舞台上制造云雾,带给这个时代的震撼。

    歌剧《白毛女》对贫民百姓造成的影响,是核弹级别的,那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灵魂共鸣!

    上午一场,下午一场,第一天时间,全城共有一千名幸运观众买到了门票,进场观看了歌剧表演。

    没能买到门票的百姓,一有空就来剧场外面守着,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大戏,但时不时能听到里面雷鸣般的喝彩声,甚至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嚎啕大哭,实在是把路人整不会了。

    特别是散场的时候,出来的观众绝大部分都眼睛通红,肿得跟核桃似的。

    “喂,你们不是在里面看大戏吗?咋一个个跟哭丧似的。”

    围观的路人好奇心爆棚,逮住相熟的人,仔细盘问。

    就这么一来二去,歌剧《白毛女》的故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传开来了,闻者无不伤心落泪,信誓旦旦的说要进去亲眼看一出《白毛女》的歌剧。

    当天夜里,孙家大宅周围的街道可就热闹了,愤恨难消的百姓三五成群的朝孙家大门砸臭鸡蛋,烂菜头,臭水沟里的淤泥……

    “孙家就是地主恶霸,孙家兄弟就是黄世仁!”

    “孙家强抢民田,欺儿霸女,重租厚利,逼迫佃户卖身为奴!”

    “孙家强占别人老婆女儿,杀人灭口,纵火烧房,罪大恶极,应该公审!”

    ……

    孙家后厅厢房,孙家家主孙丰在睡梦中惊醒,听着隐隐约约的叫骂声,招来伺候的婢女喝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很快,孙府的老管家来了,面色惊慌道:“老爷不好了,府外来了很多百姓,叫叫囔囔的,往大门、后门,院墙里扔臭鸡蛋,烂菜头,臭淤泥。”

    “都囔囔啥?”

    老管家面色尴尬,低声道:“百姓数落咱们孙家欺儿霸女,重租厚利逼迫佃户卖身为奴,还,还抢人老婆,杀人灭口……”

    “说,说是要将咱们孙家公审。”

    孙丰冷声喝道:“什么是公审?”

    老管家如实回道:“王家嫡系,还有刘家嫡系都被齐王府公开审理,让百姓哭诉受到的欺压,然后被当众处于各种刑罚。”

    啪!孙丰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怒气腾腾的斥道:“一群贱民,也敢来我孙家太岁头上动土?”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撺掇,给这群贱民撑腰,是不是齐王小儿又有什么小动作了?”

    老管家迟疑道:“齐王那个从金陵买回来的瘦马,尤其擅长戏曲,今天在玉茗堂戏剧院登台演出,听打探的下人回来说,演了一个叫什么白毛女的歌剧。”

    “讲的就是一个地主恶霸看上了自家佃户的漂亮女儿,于是重租厚利逼迫了一把老佃户,将其漂亮女儿的卖身契都拿到手了,哪成想老佃户饮卤自尽……”

    “佃户的漂亮女儿,都已经怀孕了,还被她逃脱了,满头青丝变白发,成了大家口中的白毛女。”

    “大戏的最后,齐王率领大军攻破黄家,将黄家家主黄世仁,以及所有黄家嫡系成员,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百姓的面公审,并让所有百姓站出来揭发黄家所犯的事儿。”

    听完整个歌剧故事,孙丰气得义愤填膺,怒声喝道:“好个齐王小儿,他这就是在挑唆民愤,这就是在引导那群贱民仇视咱们孙家。”

    “齐王小儿,真是亡我孙家之心不死,时时刻刻都在针对我孙家。”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迟疑道:“老爷,这歌剧也没有说孙家,齐郡的豪族那么多,为何说齐王府就是在针对俺们孙家?”

    孙丰解释,“如今的齐郡,也就咱孙家手握大量耕田,还有许多农奴与佃户,这是成了齐王府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要不然,为何这些百姓如此仇视咱们孙家?”

    老管家顿时慌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孙丰叹道:“关闭前后门,召集家丁彻夜值守,只要这些贱民不冲入家里,就随他们去吧。”

    “天一亮,咱们就出城,返回孙家邬堡,大事谋定之前都不可呆在城里。”

    俩人还在谈话,却不约而同的皱着鼻子,实在是抵挡不住那汹涌而来的滂臭。

    从入夜到现在,整个孙府已经臭气熏天,愤恨的百姓不仅扔臭鸡蛋,什么臭狗屎,甚至粪便也没放过。不仅仅摔在孙家前后门,甚至越过院墙,直接丢进孙府家里面。

    看着孙丰铁青的脸色,老管家愤怒道:“老爷,这帮贱民太放肆了,老奴这就吩咐下面出去好好惩戒一番,只要打个头破血流,立马就作鸟兽四散逃奔了。”

    哪成想孙丰摆手拒绝了,“不要多生是非,眼下如果打了人,明天估计连城门都出不去了。”

    “吩咐下去,大家都收起性子,好好待着,明天一早出城,每个人给一两赏银。”

    老管家躬身告退,赶着去安抚孙家下人。

    后厅无人时,孙丰再也保持不了强作镇定,直接愤怒的将八仙桌都掀翻了,厅内所有物件统统打砸暴摔。

    “齐王小儿,欺人太甚!”

    “方大同你个满腹坏水的穷酸秀才,张耀宗无脑匹夫,齐王小儿,我孙家与尔等誓不两立!”

    “北莽铁骑南下之时,便是尔等灭亡之日,老夫定要将尔等统统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方消今日心头大恨!”

    ……

    第二天,一大早。

    王府中殿,楚天麒还在晨练,长史方大同就急急忙忙的来汇报事情。

    “殿下,昨天看了歌剧《白毛女》的百姓,愤恨难消,趁着夜幕堵着孙家大宅扔臭鸡蛋,粪便等各种烂臭脏东西,怒骂孙家是黄世仁,数落孙家各种罪恶行径。”

    “今天一大早,孙家主领着下人急匆匆出了北城门,返回孙家邬堡了。”

    楚天麒闻听此言,哈哈大笑道:“这些都是老百姓表达朴素情感的自发行为,孙丰身为豪族家主,就不能虚心接受批评吗?”

    “真是太没有肚量了!”

    旁边练拳的飞燕听到这话,忍不住掩嘴直乐,大眼睛盯着齐王满是光彩。

    飞燕就喜欢看齐王一本正经说着焉儿坏的话,真是太好玩了。

    楚天麒看着方大同询问道:“方长史,你知道为什么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辛劳耕种,日夜劳作,却依然忍饥挨饿,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甚至还要卖身为奴?”

    方大同回道:“因为天灾频发,朝廷衰弱,世家豪族崛起,剥削压榨百姓……”

    “不,这只是表面现象,根本原因是因为百姓逆来顺受,不敢起来反抗,不敢斗争。”

    楚天麒正色道:“而歌剧《白毛女》的问世,将唤醒百姓的蒙昧,鼓舞百姓的斗志,指引大家起来反抗一切欺压,剥削与压榨。”

    百姓觉醒,自今日始!

    方大同神情复杂的望着齐王,明明出身大楚皇室,然而大病过后他的立场却跟穷苦百姓坚定站在一起。

    今天的言行更是处处透着古怪,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反倒更像是蛊惑百姓杀官造反的野心家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