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殿里出来以后,于安却并未完全离开,而是找了一个犄角旮旯里躲了起来。
她笃定那白色粉末一定有毒,而那宫女现下虽然是已经解释,但太后不可能不完全怀疑,所以她一定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跟着她就对了。
这事态果真是和于安所预想的那般一样,她守在那里约摸着有一盏茶的功夫,那丫鬟便鬼鬼祟祟地出了寝宫,于安则小心翼翼地在其身后跟着。
于安就这么一路跟着她来到了雀鸟司。
“太后让我过来挑一只红尾鹦鹉给她解闷。”
绿莹一说这话,那门口的守卫便直接将她放了进去,毕恭毕敬。
于安走上前,侍卫却将她拦了下来:“来者何人,怎么从来没在宫里见过你?”
于安也不多话,直接就亮出了宁皇特赐给她的通行令牌,那侍卫一见,赶忙将她请了进去:“不知姑娘来此有何吩咐?”
于安环顾四周,随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道:“我四处逛逛,你们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们过来。”
那掌事公公见状便让她自便。
于安逛了一圈,却仍旧没有遇到那个丫鬟,她甚至都开始怀疑绿莹究竟是不是进来了这里,又或者说,这里还暗藏着什么秘密机关?
她四下找寻,可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为了不让人知道她是来跟踪那个丫鬟,她也便没有找人问。这雀鸟司就这么巴掌大,竟连一个人都找不着?
她不信,仍旧乱转,最后转来转去居然发现后院还有一道不宜被人察觉的侧门,因为那门前栽种了比院墙还高的贵妃竹。
直觉告诉她那绿莹就在里头,于是她放慢脚步走了过去。
还未经过那道门时,那里头便传来了声音。
“我今天已经被人发现在香炉里面放药了,虽然太后相信我,可她本身也就是一个疑心重的人,她一定会查明那粉末到底是什么。”
接话的是一道低沉的男声。
“那粉末既然已经挑了出来,随便放点东西进去糊弄糊弄就行,我还不想这么早动手。”
他口中所说的动手应该就是对太后下手吧。
因为不知道那里头是什么情状,所以她也不敢轻易冒头,生怕被人发现。
好在她察觉那里头的两个人离她不远,所以他们说的话她也听得真切。
“我没有吓唬你,万一查到我的身上,我必死无疑……”
绿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
可那个男人似乎是气定神闲:“你怕什么,反正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帮你杀了太后。你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合作关系,要不然你以为就凭你是被满门抄斩的罪臣之女,还能被人介绍进宫做婢女?”
满门抄斩……罪臣之女?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想要刺杀太后?”
“我和你一样,都只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罢了……”
只听那男人有意顿了顿,又接着说:“如果你想让她死得凄惨,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做。”
看来这两人都挺有故事啊,她得找点帮手过来,正好来个一网打尽!
于安转身就要走,可却不慎踩到了一堆落叶,窸窸窣窣的动静自然是惹来了里头的关注。
“外面是谁!”
等于安想要开跑的时候,那绿莹不知怎么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至于那个男人则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都听到了什么?”
绿莹瞪着于安,那眸子冷若寒冰。
于安佯装镇定:“你现在回头还有退路。”
“退路,从我决定进宫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绿莹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转而又接着说:“本来我也不想杀害无辜的人,可你听了这些话,我也不能让你活着出去。”
于安没法,只能大喊道:“救命啊……救……”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绿莹一把捂住了嘴。
“我知道你有孩子,你放心,报应什么的,我也都不怕了。只要能给阿爹阿娘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那绿莹说着就要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利刃,可猛然间她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等她反应过来之际,那周明云闪身飞来,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胸口。
绿莹直接飞了出去。
“于安,你没事吧!”
周明云满面关切地看着于安,见于安毫发无伤,便上前一把擒住了准备落跑的绿莹。
夫妻二人就这么带着绿莹直接来到了太后的寝殿。
本想去请皇上过来,凑巧他也在此。
夫妻二人行礼过后,于安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皆陈述给了皇上和太后听。
宁皇和太后听完以后皆是愣怔,太后更是缓了良久才告诉自己这是事实。
“原来这贼早就已经在自己家里了……”宁皇一声令下,那绿莹就直接被拉了下去。
“好好地盘问盘问,将那雀鸟司也彻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那个男人的蛛丝马迹!除非他会飞檐走壁,不然朕不信揪不出他!”
太后则是喟然长叹道:“绿莹是个好孩子,可是怎么偏偏就……哀家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侍奉我多年的贴身丫鬟竟然才是那个想要置哀家于死地的人。”
宁皇见状只能细声安慰道:“皇额娘也别太难过了,朕回头再差遣一个更得力的丫鬟来。”
至于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一看就是牵扯过深,于安也不便多问,便乖觉站在一旁。
只听宁皇夸赞道:“不管怎么说,这事还是多亏了你们夫妻二人,为朕解忧。来人啊,赏赐黄金百两……明云啊,此事你做的很好,日后便在京中任职吧!”
周明云和于安双双跪了下来:“谢皇上隆恩。”
“不过还有一事,朕倒是有些为难了。”
宁皇忽然转移话题,让周明云和于安均有些无措。
“有什么事皇上您请说,臣都听着。”
“这……”宁皇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于安,然后才接着说,“皇后以奖赏之名和朕提过此事,说若是这事你办成了,便将她的一个贴身丫鬟赏给你。现在此事已成,朕也不好推却,不知道爱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