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易又蹦又跳从屋里逃了出来,同时还不忘回头往屋子里面看一眼。
父亲江德顺紧随其后,左手拿着自己的旱烟锅子,右手拿着一把扫抗的短把子笤帚就要来打。
“你个臭小子,我江德顺一辈子老老实实,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的玩意儿?”
“你给老子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好的不学,你学那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了。”
江德顺丝毫不停,紧追在江易身后。
江易一边在院子里绕着圈躲自己的父亲,一边大声解释。
“爹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丹丹是和平离婚,我们两个都是愿意的。”
“我可比不上人家陈世美,人家还傍上了公主,我是一头公猪都没傍上啊。”
看到江家父子的这一幕,江易带来的那几个女孩都看呆了。
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主人吗?
主人不是一直都很有威严的吗?此时怎么看起来像是被老鹰追的兔子,也像是被猫追着的老鼠呢?
不过,这个样子的主人,似乎不是那么老成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其余女孩都掩嘴偷笑了起来。
江易听到了这些女孩的笑声,瞪了几人一眼,几个女孩立刻假装不笑了,还有人吐了吐舌头。
“爸……你别打哥哥了,你们这是咋了,咋没说几句话就要打要杀的?”
江琦立刻上前来拦住了自己的父亲,还不忘看自己哥哥一眼,埋怨道:
“哥,你怎么惹着爸了?”
“我没惹爸,是爸自己非要跟我过不去。”江易站的远远的,依旧准备着随时逃跑。
“就个混球,老子是平白无故就会打人的人吗?今天你要是不给一个说法,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江易争辩道:“爸,我是你儿子,我这是狗腿,那你的腿不就是老狗腿了,你不能这么骂自己。”
“臭小子……”江德顺火气再一次上来了,直接将手中笤帚向着江易扔了过去。
“你给老子站住,今天打不死你个混球玩意儿。”
“我又不傻,明知道你要打我,我还凑上去?”江易站的远远的说道。
“小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呢?丹丹哪一点配不上你小子了,你不和人家过日子?”
周雪芳也是满面愁苦。
“不是丹丹配不上我,是我和丹丹本来就不合适。”江易说道。
“咋就不合适了?不合适的话你小子早干嘛去了,当初还死乞白赖的和人家结婚。”江德顺气的浑身哆嗦。
自己老老实实一辈子,怎么养了个这么不省心的东西。
江易不知道怎么回答父亲的这句话,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父亲。
当初娶陈丹丹,确实是为了陈丹丹和陈丹丹的父母考虑。
可自己要真这么说的话,那真有可能气死自己的父母。
世上做好事的人多了,哪里有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帮助别人的,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咋哑巴了?”江德顺怒视着自己儿子:“你给我过来。”
“我不过去。”江易瑟瑟地说道。
“我还是你老子,就命令不了你了?”江德顺冷冷道:“你今天要是乖乖跪到老子面前来,老子就……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看到自己父亲是真的火气上来了,江易也有些害怕,胆怯地看着父亲:
“那……那你不能打我?”
“嗯!”江德顺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江易想了想,别把自己父亲气出个好歹来。
于是挪着步子,很不情愿的向着自己父母的方向走去。
来到父亲面前,垂下头不敢去看父亲。
“跪下!”江德顺怒喝。
江易身上就像是安装了声控装置,没有丝毫犹豫。
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跪自己的父母也不丢人。
刚才手中的笤帚已经扔出去了,江德顺眼看没有趁手的家伙,抡起手中烟杆就向着江易的后背打了下去。
“啪!”
“嘶!”江易倒吸一口冷气,自己父亲这次下手是真狠啊。
“看老子不打死你这个臭小子,老子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一个混蛋玩意儿。”
江易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只能让自己父亲先撒撒气,不然真的会气坏的。
作为中医的他,深知这一点。
一个人要是气结于心,真有可能会气出毛病来的。
反正就这烟杆打下来,也不是很疼。
虽然不疼,可江易叫的很大声,叫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作为儿子的他深知父母的心,自己要是忍着不叫的话,父亲肯定会越打越气。
自己叫的越惨,父母越是容易心软,打上几下就舍不得打了。
世上没有哪个父母是真的想打自己的孩子,无非是想让孩子懂得更多的做人道理,以后在社会上不吃亏而已。
“爸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啊呀……轻点轻点……疼……”
“咔!”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入江易耳中,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而身上似乎也没有再被打。
江易本能的向地上看了一眼,是半截断掉的烟杆,带着烟嘴的那一边。
而带着烟锅子的那一截,此时还在父亲的手中。
完了,是烟杆断了。
江易本能的看向父亲,就看到父亲那不断变化的脸色,逐渐青黑起来。
这根烟杆,已经陪着父亲十几年了,没想到就这么断掉了。
江易心中突然有些内疚起来,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烟杆才断掉的。
这根烟杆,在父亲眼中可不仅仅是一个工具而已,更多的是一种精神的寄托。
发愁的时候抽上两口,痛苦的时候也能抽两口,高兴的时候还能抽上两口。
可是现在,如同好朋友一样的烟杆,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断掉了。
江易看着父亲那难看的脸色,心中更是愧疚。
“爸……”
“唉……”
江德顺叹了口气,拿着剩下的半截烟杆,径直来到阳台边,蹲坐在了阳台上,眼睛还在痴痴望着这半截烟杆。
跪在地上的江易此时更不敢起来了,父亲不发话,他也就只能这么跪着。
明明空中有太阳,可是院子里却好像遮掩着一层厚厚的阴云。
就连其他人也是有些担忧地看着江德顺,没有人敢说话。
最终,还是周雪芳走了过去。
“他爹,不就是一根烟杆断了吗,等下个集日我去赶集给你再买一根。”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周雪芳,江德顺的喉腔里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
将手中那半截烟杆别到了腰上,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江易:“起来吧。”
“我……我跪着挺舒服的。”江易心虚,不敢起来。
“让你起来就起来,”江德顺没好气说道:“回屋收拾一下,跟着你老汉我去陈家。”
“去陈家干啥?”江易微微一怔。
“干啥,还能干啥?”江德顺眼睛一瞪:“自然是去赔礼道歉,然后把丹丹接回家。”
“爸……”江易一脸愁苦:“我都已经跟丹丹离婚了,连离婚证也扯下来了。”
“先把丹丹接回家再说,等回头再把结婚证补回来就行了,反正镇上你有认识的人。”江德顺老气横秋。
江易看着自己父亲铁了心的样子,看来自己要是不交代实情的话,今天这件事是不能了了。
犹豫一下,干脆把心一横:“爸,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易!”
就在江易刚要开口给自己父亲说实情的时候白香兰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你咋又惹你爸生气了?去给人家丹丹道个歉,接回来吧……”
江易微微一呆,他没想到白香兰会出现,更没想到白香兰会让他去接陈丹丹回来。
“香兰姐……”
“那是你婶。”周雪芳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江易没有在意称呼上的事情,眼神怔怔地望着白香兰。
他已经打算跟自己的父亲说出事情了,所有事情,包括陈丹丹的病,娶陈丹丹也是为了帮助陈丹丹。
甚至包括他喜欢白香兰并打算娶白香兰为妻的事情,准备向自己的家人全部坦白出来。
却没想到自己喜欢的香兰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要让自己去接陈丹丹回来。
江易看着白香兰,眼神里面满是询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