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韶君咬着下唇走上前,“我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告诉别人我也参加了制药厂的招工考试。”
唐瑾慧一怔,额,她已经告诉别人了。
路韶君继续说道:“我如果能考上,到时候一定会向学校那边辞职的,不会一人霸占两个岗位。”
“你放心吧,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唐瑾慧说完,掠过路韶君走了。
路韶君盯着苏暖家看了一会,才缓步离开。
她担心唐瑾慧已经将她考试的事情告诉苏暖。
……
传达室。
苏暖急匆匆赶来,没等那边给她打来电话,她就让话务员给拨了回去,“喂,大舅。”
“你说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姥姥身体还好吗?”
“我过得挺好的。”
“放心吧。”
苏暖挂了电话,付了电话费,才开始思考大舅说的事情。
原主渣爹一家居然要来部队投靠她?
谁给他们的大脸?
还有他们怎么知道她随军了?
苏暖离开大队之后,只有和大舅联系过两次,一次是告诉他,她结婚了;另一次就是告诉大舅她随军了。
大舅不可能会把她随军和随军的具体地址告诉苏永盛他们的!
原因很简单,原主亲娘死后,苏永盛就带了林亚英和她两个拖油瓶进门。姥姥不放心,让大舅和大舅妈去苏家看原主。大舅无意中发现原主小小的胳膊上全是伤痕,后来还是大舅妈把原主拉回房间检查了一遍,原主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些伤痕现在还没完全褪去。
大舅一气之下,就要把原主给带走了。
林亚英见到原主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可能舍得放她走?
她还要等原主多养几年,卖个好价钱呢!
于是林亚英就通知苏永盛,联手附近的邻居,愣是不让原主大舅把原主带走。
原主大舅势单力薄的,只能作罢。
之后大舅又趁苏家人不在,偷偷把原主给带回去了。
很快林亚英就带着红旗大队的社员上门要人,还把大舅家里的东西给砸坏了。
从那以后,原主就不愿意再去大舅家了。
她不愿意给大舅一家添麻烦。
这些年,原主自己去上工挣工分和靠着大舅时不时的补贴把自己给拉扯大。
大舅在得知林亚英不让原主读书的时候,抄家伙就上门威胁林亚英,后面林亚英骂骂咧咧还是让原主去上学了。
总之,大舅一家对原主有极大的恩情,所以在苏暖穿过来能够经济独立之后,就想尽办法补贴大舅一家。
只是大舅从来不愿意接受她的钱票,她只能时不时买点肉什么的过去探望他们。
上一次苏暖要去江城找宋春风退婚,临走前还特意在姥姥枕头下留了五十块钱和五斤粮票。
要不是结婚那次走得匆忙,苏暖还想去探望姥姥和大舅他们来着……
苏暖抽回思绪,等她在这边稳定之后,或许可以把姥姥接过来一起生活。
找个时间她再和春风商量一下吧,反正一定要春风同意才行,毕竟家属大院是宋春风单位分配给他的。
苏暖从传达室出来,路过信息中心。
“苏同志,你娘家人给你来电话了?”许老太问道。
“是我大舅给我电话了。”
苏暖抬脚刚要走,又听见许老太说道:“我看你天天都待在家里不出来,今天天气挺凉快的,又没到做饭的点,不如坐在大树下凉快凉快?”
苏暖见大树下有好几个大婶和小媳妇在聊天,瞬间来了兴趣,“行。”
这哪是乘凉?
这是她写作的素材来源呀!!
家长里短怎么能少得了这些?
苏暖在许老太旁边坐下,便听见一营副营长贾远舟媳妇姜婉问道:“苏大作家,你每天都要写小说吗?”
苏暖应道:“如果已经开了连载,基本上每天都要写。”
“你写的长篇小说吗?”
“嗯嗯,一般都要写个几十万字。”
姜婉佩服道:“哇,你怎么能想得出那么多内容?”
“创作来源于生活。”苏暖微笑道。
姜婉突然压低声音,为难道:“其实我以前的理想就是当一名作家。”
“但是我不会写作。”
“反正我看到自己写的那些东西就像一团屎一样。”
苏暖闻言,安慰道:“我刚开始写的那些内容,我也觉得和一团屎一样。”
“多写、多看、多想……一定会进步的。”
姜婉惊讶道:“你自己刚开始写的也很糟糕?”
“嗯嗯,我不是天赋型选手。”
“在我成功发表第一本小说之前,我已经写了将近一百万字的废稿。”苏暖认真道。
姜婉嘴巴张成一个O字形,一百万字的废稿?
她坚持个几万字还没成功,她自己就会放弃了。
“你好厉害,居然能坚持下来。”
苏暖无奈一笑,“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字,穷。”
她写作的初衷是热爱,坚持的动力就是穷。
姜婉知道苏暖是乡下来的,乡下很多人都要上工挣工分,苏暖要是想要活得轻松一点,写作无疑就是一条出路。
“这年头谁家富有的?”
“只能说我们没有你那颗恒心,你这样的人,无论是做什么,都一定能做成。”
水滴石穿、铁杵磨成针,功到自然成。
许老太认同道:“很多人做事都急功近利,能像你这样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极少。”
苏暖被夸得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刚刚都在聊什么来着?”
“来来去去都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不过苏同志你应该没听说过。”姜婉说道。
“是吗?你们平常都聊些什么?”苏暖问道。
“那可多了,谁家婆婆欺负人,谁家儿媳很矫情,谁家打儿子……”
姜婉话音一转,不自觉低声道:“偷偷告诉你,一营副营长段长庚的亲娘又在家里磋磨儿媳了!”
“我刚刚来这里的时候路过他们家,听到那个朱老太一直在骂她儿媳,骂得可难听了,什么贱蹄子、赔钱货……算了,我还是不弄脏苏同志你的耳朵。”
“我在乡下听见的那些更难听,不差这几句。”苏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