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年已过去,到了盛家来京的日子。
知道到了京城,盛家自己有自己的安排,杨松也不预殷勤过甚,惹人嘲笑,毕竟京城不比扬州,两府杨家的颜面也容不得杨松大张旗鼓的去接老丈人一家,便只带了小蝶,由熊灰赶着马车去往码头接站。
来的时候水上船只已是有不少,就看到岸边有辆扎着顾家标志的马车,杨松也不好视若不见,便下车车前朗声道,
”可是顾侯当面,杨二这边给叔父见礼了。”
门帘一挑,露出一个二十几岁的妇人,看上去一团和气,身后一个七八岁的小子偷偷打量着杨松,妇人在车内轻笑还礼,
“见过英烈侯,可是来接岳家的?”
杨松见果然是京城小秦氏,佛面毒心的人物,不是宁远侯,尽了礼数就罢了,杨松也不愿与其多打交道,便行礼退下。
“原来是顾家婶婶,是杨二孟浪了,还请见谅,想来婶婶是来接二郎的,便不打扰了。杨二告退。”
此时见顾家一行人从大船上下来,杨松连忙走上前,见面自是一番欣喜,尤其抱着长槐的华兰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流淌出来,杨松不敢多和华兰对视,招呼了众人,此时后边的顾廷烨上来嬉皮笑脸的见礼,
“见过二哥,可是来接盛家姐姐的?”
一番话惹得众人晒笑,杨松脸一僵,上去踹了一脚,
“就你明白,你母亲也来接你了,走你的吧,回头你父亲要是责罚,可来我府上暂避,谅你老子也说不出什么来。”
盛家这一行人与剧中无二,只是多出来个大病初愈的卫恕意,被丫鬟扶着,看上去显得清减了许多,对着杨二点头示意,大街上也不便拜谢,再说救命之恩也不是谢就能了了的,卫氏自是心中有数,虽然送了本兵书算了谢过了,还是要全了礼数,后边母子三人还是少不得杨松的帮衬。
杨松从华兰那里接过来小小的盛长槐,也是新奇,这小子一个来月,已是长得一岁婴儿般大小,要说林噙霜的补品倒是没白给,这小子确是一副好根骨,长大了若是能有些良心,也不枉自己救他一场。
“我看着这孩子就觉得亲切,可否便与我同乘?”
旁边华兰羞红了脸,王大娘子没好气道,
“去去去,没俩月就成亲了,用的着这样么?你不要面皮,我华兰还要脸面呢,外人可不知道你杨二还是我儿子!”
将杨松赶跑,只是命嬷嬷领了如兰,明兰坐上了杨松的车,一众人返回了盛府。
到了集英巷,众人盛府门前下了车,就见杨府的马车直接去了对门,一众女眷也是看的稀奇,王大娘子欢喜道,
“前番主君说这松儿府邸离得不远,这哪里是不远,就是对门啊,十几步的距离,我华儿回家连车都不用,可能不比自己院子到庭前远多少,甚好,甚好。”
“行了,还没成亲呢,成了亲也没有成天回娘家的道理。”
盛老太太没好气白了王大娘子一眼道。
“无碍的,祖母多虑了,我这府里没有长辈,华兰过去就是天,哪有那么多规矩,要是想着晨昏定醒,少不得还是要回这边府里的,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听着杨松说的也是有趣,随即慈祥的笑了。
晚间酒后,杨松不便和女眷厮混,被盛纮招了书房说话,
“明日便要大朝了,首次上朝松儿可有什么交代的?”
“父亲说的哪里话,我本未及弱冠,只是机缘巧合得了这个爵位,没有战事,朝堂一般也是不去的,所以只是初一十五应个卯算事,不过陛下幼子新丧,正值心伤,明日还是注意些好。”
杨松知道盛纮谨小慎微的性子,也就随口应付,
“明日新年第一次大朝,我与兄长也当应卯,殿上父亲只做不识就好。”
盛纮连连称是,毕竟杨松还没有成亲,太招摇了对盛家也不好,未免有攀附之嫌。
翌日,看着满朝朱紫鱼贯而入,看着御座上仁宗精神很是疲惫,老态毕呈的样子,让人看上去很是心酸。杨松心里也很不舒服,便低声对兄长耳语,
“大兄,今日我可能要弄出点动静,兄长莫要奇怪就是,也莫问原由,事后便知。”
杨斌点头,只道他要给老丈人仗势,也懒得理会。
大殿上,仁宗皇帝看着很是沧桑,想来幼子新丧对皇帝的打击不小,搭着龙椅扶手有气无力的说着,
“前些日子,江浙两湖上报,说零星之处有蝗虫之患,如果真有蝗灾,就是赤地千里颗粒无收,下面可有江浙来的人啊?”
盛纮本不欲出头,只是官家问了,也只能小碎步走上前跪倒,
“臣承直郎,新尚书台任盛纮,昨日抵京,”
还待说话,便被旁边韩大相公打断,
“老臣也见过几次蝗灾,只要在他还是幼虫时候,多养些鸭子,鹭鸶吃掉它也就成不了气候了,老臣有别的事要奏,”
“今日只议这螟蝗之事,你不要横生枝节,”仁宗很是烦躁,摆手道,
“天生万物,都有枝节,无非是繁衍与继承。”
知道仁宗与相公要起冲突了,杨松朗声喝到,
”韩大相公所言甚是,臣有事启奏陛下,“
仁宗脸色就是一黑,这过继立嗣一向都是文官倡议,鲜有将门勋贵掺和,不知这杨二郎是何道理?能堵住韩相公的话也好,这年轻人总比韩相公这些老家伙好对付,便扬声说道,
”今日武烈侯上朝了?真是少见,这是从扬州抢亲回来了?“
此话一出,韩相公、盛纮、杨斌等人就是脸色一黑,不知道这杨二要做什么?莫非也要劝谏,看着官家也有些恼了,别惹了祸端就好。
”启禀陛下,是抢了,还没抢回来,我岳父大人不让我直接抢了大娘子回来,还要娶亲才成,听韩相公说着繁衍与继承,这不臣要成亲了,也要和陛下禀告一声不是,成亲也需要陪娘子些日子,也要陛下恩准,过几日就不来上朝了。”
官家就是一乐,这哪有臣工把娶媳妇的事整到金銮殿上来说道?能弱冠封侯这杨二显然不是傻子,那便是不忍自己为臣属逼迫,有意搅局,便顺着说道,
“那倒是要恭喜武烈侯和这位承直郎了,盛纮,你家姑娘好福气,届时朕自会有封赏下去,”
盛纮连道惶恐,这边杨松还在聒噪,
“启奏陛下,我岳父大人也觉得我不错,常说要是我是他儿子就好了,”
盛纮心底也是颤抖,莫非杨松是要将假子的事道来?改宗盛家?那就太好了,只是就有些太对不住杨兴老太公了,杨松难免忘恩负义之嫌。
“臣想着,一个女婿半个儿,要是能再凑上半个,臣也就和我岳父真是父子了……”
朝臣连着官家哄堂大笑,原本韩相公开口的凝重气氛荡然无存,把盛纮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你即便想要墨儿做你小妾,私底下说不成么?这叫盛家如何自处?
不过很快盛纮也反应过来,杨松实在胡扯淡,好在没有提名字,不然以后就麻烦了。
让杨松扯的太远了,韩相公也不好再提立嗣的事,散朝时出殿时韩相公冲着杨松一甩袖子,
“杨侯,这是闹哪般啊!”
杨松做懵懂状,只能装傻,
“回韩相公,我未及弱冠,许多事不懂,我等视官家为长辈,这成亲和长辈禀告一声,不是应有之意么?”
韩相公也懒得再理他,扭头走了,走过盛纮时还不忘阴仄仄的恭喜,
“恭喜承直郎喜得一子!”
这老小子也不是好人啊,看到盛纮掩面直走,杨松连忙后面大喊,
“父亲大人,请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