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间,纷纷扰扰的盛家总算是平静下来。
杨松不便久留,毕竟与华兰二人还未成亲,长时间在岳父家也是多有不便,虽然杨松与盛家有另外一层关系,但是这事关盛家与杨松的名声,没有确实的谋划,也不便为外人道,即便是盛家,除了盛纮夫妇,华兰,老太太,其他人也是不知详情的。
另外,杨松谋划救这卫恕意,也不是在盛家能办了的,便将张义的书信,交了给盛纮,自称还有事要做,搬出了盛家,盛纮夫妇尤其是王大娘子对杨松很是不舍,正赶上王大娘子家老太太患病,正好年后盛家要回京,正好去润州与王家辞行,也便不再留了。
杨松这边去找老太太辞别,老太太人老成精,哪里不知道杨松的用意,便笑道,
“不要再假模假样的了,你也不是外人,要找华兰就直接说,何必拿祖母做遮掩?”
“祖母,又打趣华儿,”
杨松只能陪笑,那边华兰也是笑着不依,老太太不以为忤,挥手将二人赶出去说话,
“二郎是要返京了么?”
华兰大家闺秀,即便不舍也是没有什么异样,不看杨松轻声道。
“不瞒华儿,我不会即时回京,要在这杭州在留一段时日,”
杨松也不隐瞒,这是这话要如何说,难道说是盛纮的一个小妾要谋害另一个小妾,杨松打算救上一救,说了只会让人觉得他神经病,所以只能含糊两可。
“既然有事,为何要离府?”
华兰咬着嘴唇,不满问道,
“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说预感,事情会对父亲官声有些妨碍,过几日,若是无事,我便当里去了。”
“既然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若是需要,可以来找我。”
华兰也知道,有些事,男子是不希望女眷参与的,所以也不勉强。
最后,杨松还是没忍住,领着华兰出了盛府后门,去了不远处的一所五进的宅院,院子里宋二等人正在收拾,有一处院落里还有买了只羊,看样子都是带着羊羔的,外边支了锅灶,还有扒的屠宰的案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华兰很是不解,不知道堂堂一个侯爷,怎得似乎要做屠宰的营生?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看不明白杨松要做什么,这是就见一个素衣女子俏生生的走进来,向着二人行礼,
“见过大小姐,侯爷,”
华兰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是盛家卫小娘子身边的那个丫鬟,被杨松讨了来,也算是救了这丫鬟一命,不过其中隐情华兰如何猜不透,只是为长者讳,不便言说父亲的对错。
见到小蝶欲言又止,杨松轻轻笑道,
“不必避讳,华儿现在是盛家大小姐,以后是你等的主母,事情是不必也不能瞒她的,”
小蝶这才道,“侯爷,我已见过卫小娘,依侯爷所言,提醒她提防林小娘,只是小娘好像觉得是我在怨恨,不是很上心,我也已经叮嘱了小桃,一旦小娘生产,便来这里叫我。”
华兰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这林噙霜胆子这么大么?二郎这还是在为了盛家子嗣谋算?不由得颤声道,
“松哥哥,这不能吧?她林噙霜有这么大的胆子?”
华兰一句松哥哥,把杨松心都要化了,既然已经说到这,杨松索性把话说开了,省的留下把柄,华兰知道了,老太太也就知道了,有了这两人背书,以后也可有个交代。
“本来不欲你知道的,既然你想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索性说开了就是。
这卫娘子看似精明,实则糊涂,母亲招她进门,就是为了与林噙霜分宠的,既然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清高模样,自然就得不到母亲庇佑,有林噙霜引着父亲,父亲那里她自是落不到好的,所以她的结局早已注定。
前番你当父亲看不出是林噙霜管家短了这卫小娘的用度么?怎么可能,只是不值得他责怪林噙霜罢了,索性便打发了小蝶做替罪羊了事,尤其是林氏身边那周娘子那副嘴脸,也就是父亲母亲跟前,要是在北地,多少我也打死了她。
说着杨松也是咬牙切齿,旁边华兰无语,小蝶已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谢侯爷怜悯,还请救救小娘,奴婢结草衔环,感念侯爷大恩!“
杨松摆摆手,继续说道,
“前面林噙霜刁难你等也就是要给个震慑,免得与其争宠,现在折腾了一通,恐怕这林娘子已经起了杀心,只是手段还待验证,但愿与我猜测不一致,不然,这卫娘子死了也没有林噙霜的错处。”
”松哥哥,可要我禀明母亲么?还是告知祖母?“
华兰也没提盛纮,知道事情没出,说也是无用,
”不必过于忧虑,若只是我等小人之心,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些许准备也是有备无患而已,明儿这个孩子我很喜欢,实不忍这孩子如此苦楚,再有父亲子嗣并不昌盛,能多个兄弟也是好的。
其实我此番还有一层用意,便是长枫和墨兰,若是因为这林小娘的龌龊与明儿生了嫌隙,难免家宅不宁,墨兰没怎么接触过,这长枫虽然性子鲁莽,人品还是不差的,”
听着杨松将事情一一道出,华兰心中感动,杨松说的是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到底为了哪个,她还能不知道么。
见华兰不再问了,杨松错开话题,在宅院里转了一圈,便把华兰送了回去,杨松也算是正式出了盛家。
回去后,华兰也不想马上告诉祖母,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便悄悄观察卫恕意的情况,见林噙霜并没有再度短缺明兰母女的用度,甚至各种补品更是源源不断的送过去,让华兰不禁有些迟疑,是不是杨松搞错了,这种事如果出问题对杨松的名声也是不好的,毕竟外界只知道杨松是盛家女婿,胡乱猜测岳父家的是非也不是什么好说道。
这边杨松不确定卫恕意生产的时间,只能抓紧时间筹备。
杨松在扬州城外请了一位有真本领的老中医和几位引婆,准备为卫氏引产并随时处理突发状况,将人请在宅院里候着,给了足够的银两,杨松命令手下给了老先生和婆婆足够的尊重。
日间,就见杨松一手持柳叶刀,一手轻抚过羊的腹部,下手快准狠,一刀割破羊的肚子,命军兵撑着,割破里面的胎囊,取出了小羊,现场血腥无比,搞得小蝶直欲呕吐,宋二等人满是无语,不知道侯爷到底要干啥。
将小羊扔在地上,看看还有气,杨松闭眼想了想,回头问小蝶,
“丫头,看明白我要做甚了么?
小蝶满手是血,在那楚楚可怜,呆呆摇头,杨松也摇摇头,指望一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看明白,也难为她了。
他是不明白,旁边可是有明白人的,本来一旁等着吃羊肉的老大夫郝先生惊讶问道,
”侯爷这是要破腹取子?”
杨松等人的身份已经事先告诉了郝先生,以免到时盛府后宅老先生不敢进,相处了几日,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拘谨,杨松点点头道,
“因为一些原因,只能提前做些准备,事关官眷,郝先生请原谅杨二不能细说。”
人老成精,老先生连连点头,
“老朽明白,老朽明白,老朽只做好分内事就是,侯爷此法虽然不常见,也是自古有之,这是羊,踢打乱动自然是血液飞溅,若是孕妇已到了刨腹取子的境地,哪还有力气动弹,侯爷的办法是可行的,妇人活不了,胎儿大概是能救的。”
随后,一番讨论研究,终于是确定了方案,郝大夫也写了方子,各种药物开始准备,旁边的小蝶这时哪里还不明白杨松是要做什么,看到一个盛家的侯爵女婿却为了盛家如此作为,也是感动不已,盈盈拜下,
“多谢侯爷为小娘做的准备,我这里先提小娘和明兰谢过侯爷,”
朝夕相处几日,杨松也很喜欢这个明艳的小丫头,敢爱敢恨,是非分明,上前将小蝶扶起道,
“和你说过,我这侯府不兴跪拜,莫要如此了,你要是有心,可试着清洗照料这些羊羔,晚上涮肉。”
杨松还有事情要去做,药物补给在郝大夫的斟酌下已经备好了,这一日,华兰找过来,也是忧心忡忡,也担心是否是杨松多虑,冤枉了林小娘,
“后日祖母要去山上进香,要华儿也跟了去,只怕要和松哥哥分别了,松哥哥这里只怕羊肉吃的多了些吧?满院子的腥臊味,可有什么和华儿说的?”
“呵呵,我知道你也觉得是我疑心了,你若是信我,留下来看看就是,要是祖母那里推脱不得,可以告知长柏那里,准备救人,”
“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些日子我看林噙霜对卫小娘也算是尽心尽力,用度补品从不缺少,甚至还有多的,我也不知道怎的和祖母说起,”
杨松听到这话,也是无语了,不过也怪不得华兰,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郑重其是的对华兰说道,
“现在和谁说都来不及了,林噙霜的布置已经完成了,若是不伸手,卫小娘必死无疑,可怜明兰了,”
见华兰还是不解,杨松也不再解释了,直接当着华兰的面下令,一应物资开始查点,明日一日必须备齐,汤药明日问了先生便开始熬制,时时观察盛家动向,一旦明兰或者小桃出现,即兵发盛家。
旁边的华兰哭笑不得,这是把她家当成幽州了?直接不满道:
“兵发盛家?我盛家是什么匪类?你等打算怎么进去?”
旁边宋二瓮声瓮气,
”回主母的话,自然是手雷轰开院墙,打进去就是,这点高度,拦不得我等!“
气的后边杨松直接一脚踹过去,还好华兰问了一句,不然真的轰开盛府,自己就真的麻爪了,什么事啊这是?回头没等他救,人给吓死了,就说不清了。
”准备梯子,懂不懂?手雷全给我放家里,不许带,人也不用都去,去十几个人就是了,太多了,惹了乱子,我打死你们!“
看着华兰一旁似笑非笑,杨松赶紧赔不是,好歹哄笑了,才算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