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淼听完那叫一个眼前一亮:“啊对,你果然也看过吗!”
“没看过。”
仙尴尬的笑了笑,笑一下算了。
迟淼拧眉有些困惑:“可如果你没看过的话,那为什么我识海防御是小猪佩奇?”
仙说:“识海防御的确是我所为,可具体是怎样的防御模式,会是你自身认知中最具安全感的东西。”
迟淼愣住了。
她最具安全感的东西是小猪佩奇?
噢,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当时因为阎罗厄咒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电视里放的永远是小猪佩奇,只要睁开眼能够看到,就证明她的手术又结束了一次,她又从阎王手里逃出来一次。
所以小猪佩奇的确算是她潜意识里安全感最高的存在了。
当然,作为一个孤儿,迟淼前世是没有钱交医疗费的,之所以能够做手术,完全是因为她为了活命自愿去给医院做了试药人而已。
不过最后还是死了。
知道这一切之后,迟淼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看向面前的仙:“我的疑惑没有了。”
仙眨了眨眼:“一点也没有了吗?”
迟淼:“其实我只要能够搞清楚自已是谁就好,要做什么就好,其余的不用知道太清楚,毕竟每个人的选择都是无法被替代也无法被其他人完全感同身受的。”
“所以无论我是否还有其他问题,那些都不重要了。”
仙听完迟淼这句话竟有些热泪盈眶,鼻子酸涩的吸了一口气,竟将那一股酸涩气吸入胸腔,令她心中温暖的同时又瘙痒。
直至插在胸口处不知多少年的那根针被拔出,她才轻吐一口浊气:“难怪绛月最后会选择你,你的确更适合成为新的仙。”
迟淼虽说小事不着调,大事也没有那么让人放心。
可她却总有治愈他人,治愈这个不美好的世界的力量。
这种力量,才正是这个腐朽的世界需要的。
难怪绛月说,迟淼身上拥有无限可能。
仙微微低眉,眼底温柔道:“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迟淼对这种环节其实已经一回生二回熟,除去伤感,更多的是伸出尔康手大喊一声:
“等等!你先别走!”
仙:“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迟淼:“你先把传承留下来再走啊!你什么都不留,我不白来一趟吗?!”
仙悬着的心终于死无葬身之地,温柔善良甚至性格懦弱如她此刻都无语的闭上眼:“……”
这个时候应该学会坚强。
仙轻咬贝齿,僵着面部肌肉开口:“你无需担心,这些我都准备好了的……这可是你对抗万物之孽的最大筹码,我怎会忘记呢?”
迟淼松了一口气,但又好奇起来,一双眼睛闪烁期待光芒:“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仙微微一笑:“这个嘛……等你拿到这道传承之后就明白了。”
迟淼眯着眼,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和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又给我整什么试炼吧?”
仙:“嗯?你还挺上道的。”
迟淼深吸一口气:“不是……怎么每次有点传承都得试炼啊!”
这把她当纯牛马了啊。
说好留给她,结果一个二个还那么保守,就没有无条件送她大礼包的人吗?
仙哭笑不得,而后掩面遮住自已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不是想知道系统的身世吗?”
迟淼:“我忽悠他的你也信?”
苟史系统:“啊??”
仙:“……好吧。”
她实在是没想到,原来那些感人肺腑的话都是忽悠人家的,那迟淼演技还挺好。
苟史系统差点哭昏厥。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真的!
仙眼眸低垂,轻轻叹气,话语间有些悲伤:“并非是为了试炼,也不是为了测试,而是这是你获得这份传承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抬头看看,能看见什么?”
迟淼抬头看,其实面前并没有任何变化,如果硬要说,那就是……尸骨遍地。
冲天的悲凉与怨念。
仙抿着唇,声音淡淡道:“若非绛月出现,他们有些会身形俱灭,骨头都不剩下,有些更是会曝尸荒野,我能够唤醒他们的灵魂,一方面是我的确拥有这个能力,另一方面是……他们都是含冤而死,含恨而终。”
“他们的魂魄附着在骨头上,久久不能得到解脱。”
“一代又一代的我们,每一代都是丰功伟绩无数,可最终竟落得如此下场,甚至无人记得……连墓碑都没有。”
“而我呢?我也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替他们安葬,立碑,我甚至没办法为自已下葬,立碑。”
“所以我们一直都在等你,等一个能够平息我们灵魂深处的怨念的人。”
“相对应的,将他们埋葬,便能够得到他们的传承,万世铺路……这就是我们铺的路。”
“谁将枯骨埋葬,谁将成为行路之人。”
仙的双眼满是哀伤与悲苦,那淡淡的悲意缭绕在此间,一点点打动着迟淼的心脏,让她心脏漏了好几拍,空落落的竟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那散落四处的骨骸,绝大部分只是身体上206块骨头中的其中一块。
他们被带到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留下传承,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也想残缺的灵魂得到安息。
这并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相反,这很简单。
简单到即使没有传承,迟淼也会用自已的双手一点点的给每一块骨肉,给每一世的转世身都找到一块长眠之地。
即使她还有要事去做。
可人走到路上,不能忘了来时之路。
她们行走在一片峡谷,生路就在割裂的前方,所以她们前赴后继的用尸体垫起一条路,只为后来者能得到希望与生机。
以至于他们连安息的资格都没有。
走上这条路的人,必将践踏她们的尸体。
迟淼抿着唇没有说话。
仙微微低了眼,睫毛遮住大半情绪。
“如果不愿意的话,其实我也有办法可以让你直接得到大家的机缘,这并不难,只是……我想赎罪罢了。”
迟淼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蹲下身,用没有灵力的肉身开始在地面刨土。
她说:
“只有走上这条路的人,才需要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