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救一个。
这才是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目的。
温念念瞬间明白了很多，她的目光顺着宫城的视线望去，发现宫城一直都在盯着林宛昕看。
她的心口瞬间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她甚至在前一刻还信心满满的觉得宫城是一定会选择她的。
但是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自信是可笑的。
宫城对林宛昕，始终保留着一种特殊的宽容。
林宛昕接收道宫城的目光后，变得异常的兴奋，她甚至露出了笑容。
“宫城，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说过你是逼不得已才娶了温念念，这些我都能理解，你和她逢场作戏也好，对她有几分兴趣也可以，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林宛昕的话敲打着温念念的心脏。
温念念无法相信宫城会对着林宛昕说这些话，她摇晃着脑袋，不停的挣扎着，她希望宫城能看看她。
可是宫城依旧避开了温念念所有的目光。
林宛昕知道温念念不能说话，又见宫城注视着自己，她以为生死面前，宫城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宫城一定是爱她的，一定是的。
林宛昕不停美化着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觉得刺激温念念的满口谎话都是真的。
“宫城，我爱你，你也说过爱我不是吗？”
“呜呜呜。”温念念发出呜咽的声音，反驳着林宛昕的话。
不可能，宫城不可能对着林宛昕说这些话。
温念念疑惑的看着宫城，希望他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宛昕却扭头带着笑意看着温念念，继续刺激温念念。
“温念念，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要的答案，宫城根本就不爱你，他和我说过要不是你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他根本就不会让你继续留在宫太太这个位置上。他还说了，他迟早有一天会娶我的。”
温念念听闻，不停的摇头，无法动弹的双手，只能不停的踢着脚。
“温念念，你不想相信吗？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我还需要骗你吗？你看看宫城眼里还有你吗？”林宛昕得意的开口。
温念念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她看着宫城。
她连他的眼睛都看不清楚，怎么去相信这个男人曾经对她那么好？
她垂下了脑袋，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直到眼前被一片阴影遮挡，她缓缓抬头，看到了尹彧那张沾沾自喜又恐怖的脸。
“南枳，现在你明白了？你被骗了，宫城根本就不爱你，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在利用你。”
温念念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眶瞪着尹彧。
尹彧拿下了温念念嘴里的布，看着她对宫城的信任一点点消失殆尽，这比什么报复都来的让人心里舒坦。
温念念原本有千言万语要说问宫城，可是此时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只是盯着宫城的侧脸。
过了许久，这海风吹得人心烦意乱，温念念张了张嘴。
“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温念念一开口，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发麻了，可是她还是希望宫城能说一句，哪怕像以前一样一个字也好，只是能去反驳林宛昕的话。
等了半天，宫城还是那张僵硬的侧脸，温念念却陷入了绝望。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她低声重复着询问，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宫城。
周瑾也俯下身体，幸灾乐祸道：“你不是相信宫城吗？这就是你的回报。”
温念念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输得一塌糊涂的人。
她无声的哭泣着，觉得自己从回国开始就注定了所有的悲哀。
周瑾的目的也达到了，他深吸一口气，面朝着宫城。
“宫城，该你选择了。”
一直站着不说话的宫城，目光终于收了回来，不是他不想看温念念，而是他不敢看。
眼下他每走的一步，都不是他自愿的。
他转过身体，看向温念念，对上了她绝望透顶的目光。
就想他妈妈当初站在这里露出的眼神一模一样，没有所谓的生死，只是心死得更快。
宫城咽下嘴里泛上的汹涌，一步一步的走向温念念。
周瑾的眼眸微张，似乎难以相信宫城的抉择。
周瑾立即挡住了宫城的脚步，劝说道：“宫城，你可别走错了路。”
周瑾眼尾的余光看向林宛昕，林宛昕因为宫城突然改变的方向，立即吓得脸色煞白。
“宫城，我在这里，你看我呀！我才是你最心爱的女人，那天我们在车里，一切都那么美好，我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你不能这么对我。”
宫城推开了周瑾，也没有看林宛昕。
宫城对周瑾冷漠道：“让开，废物。”
周瑾身体严重的摇晃了一下，手杖都差点难以维持住他的平衡，还是无霜上前扶住了他。
周瑾被宫城侮辱，推开了无霜的搀扶。
“滚开。”
林宛昕见状，厉声尖叫着，恨不得冲上去阻止宫城。
“宫城！你不能选她，你忘了我对你的恩情了吗？是我救了你！你说过会还给我的！你说过的！”
林宛昕最后只能拿出自己的底牌，亮出了所谓的恩情。
宫城的脚步的确顿了顿，却没有完全停下，而是更加快速的走到了温念念的面前。
他捧着温念念的脸颊，让她仰着头看着自己。
“南枳，你看着我。”
“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温念念眼神涣散，嘴里念叨着的只有这句话。
宫城胸口发闷，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温念念。
但是他不能。
“南枳……”宫城低下头，额头抵着温念念的额头。
他相信温念念一定会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却不知道温念念与这些对抗时，说得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的信任，却简简单单的在宫城的沉默中被击碎。
如今的温念念溃不成军，只剩下泪水。
……
“宫先生，有些话还是要思量之后说，千万别一时口快说错了，免得酿成了大错。”
姜云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宫城的身后，她脸上堆着笑容，那副慈悲为怀的虚伪皮囊，将她隐藏的太好了。
温念念明显能感觉到宫城手心发凉颤抖，她盯着宫城。
宫城也看着她。
宫城眼眶烧红，眼下的血丝缠绕在眼白上，衬得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滚烫。
但是他扫向温念念的目光又渐渐温柔下来。
温念念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南枳，对不起。”
宫城声音像是落入一把尖锐的匕首笔直的插入了温念念的心口。
温念念心疼的低头，却发现自己明明那么疼，却见不到一滴血。
或许她早该听别人的话，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去驯服一头野兽。
也没有资格进入宫城的世界。
她所有的努力在宫城的眼中不过和其他女人一样而已。
可笑又卑微。
宫城注视着温念念灰暗的双眸，抬手指着林宛昕。
“我选，林宛昕。”
温念念整颗心都被人剖了出来，光天化日下的暴晒着，风吹着，甚至被人嘲讽着。
“啊！”温念念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她大喊着，“宫城！宫城！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宫城却一言不发，内心也跟着温念念的嘶吼变得千疮百孔。
不，温念念，我不会让你死的。
周瑾听到了宫城的选择后，周围都回荡着他得逞的笑声，他叫人上前拉开了宫城，然后走到了温念念的面前。
“南枳，你现在明白了？还不晚，我怎么可能舍得你死呢？”周瑾撩起了温念念半长不短的头发，放在鼻下嗅了嗅。
温念念看着他，瞳孔收缩。
“你，你不是尹彧！”她低声惊呼。
周瑾没有否认，顺势还抚摸上了温念念的脸颊。
“我是爱你的人，这个世上除了我，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你做梦吧，这个世上没人爱我，我也不会爱别人，我只爱我自己，不管你是谁，你这张脸让我恶心！”
温念念第一次对着一个人吐了一口口水，口水里混着刚才咬牙切齿流出的血丝。
她看透了这一切。
曾经的母亲妹妹，曾经的丈夫，如今的亲姐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觉得她好欺负，好骗。
一次又一次，这些都够了。
她真的累了，也活够了。
“南枳！你要干什么！”宫城大喊着她的名字。
“宫城。”温念念最后一次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