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很快学会适应环境，并学会理解与接受。
在黎曦九的知识灌输下，仅仅四天的时间，黎萍就从一位初出茅庐好奇心很重的少女，变成了“死气沉沉”但又“生机勃勃”的修行之人。
心理上的建设适应也是贼快，中途都不带迷茫的。
这点倒是让黎曦九很满意。
或者说也有可能，正是由于黎萍太过年轻，外加以前被保护的太好，以及大多数心思都在修炼与学习知识上。
所以才导致如今她对于黎曦九所安排的修炼，接受的如此迅速么？
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黎萍的修炼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日复一日的进行着……
“但是你这也接受的太快了吧？”
时间才到第十天，黎萍已经能够基本上无视荀道了的目光扫视了。
无论荀道了自什么角度看，距离多近看，黎萍的情绪已经都基本上可以维持平常心。
这让再次刚刚变回黎曦九的状态的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心想莫非这徒弟真的有当变态的潜力？
不然怎么可能才一周时间，她就能在他360度无死角的观测下，近乎没有气息紊乱了呢？
身心反应，是这么容易客服的？
黎曦九产生了极为不解的情绪。
“师父，其实关于这个训练，我一直觉得有一点点缺陷，今天我终于是想明白了，也可能正是这点缺陷，才导致了我适应的这么快。”
却不料黎萍竟然开口说，黎曦九安排的第一阶段训练缺少了些什么。
这倒是稀奇，徒弟开始给师父的修炼安排提出质疑了。
好事，无论是不是有用，这都是好事。
黎曦九让黎萍说说，缺在何处？
“师父，您这个训练是锻炼我的心态，让徒弟以后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证，身心处于战斗力巅峰。”
“所以师父您变化男身，来对我进行扫视……”
但是黎萍接着说，师父你的目光，太过清澈了。
无论是怎样看过来，那赤眸之中都是那样的古波不惊，清澈明亮，表情也都是永远那样的，平淡中带着一丝儒雅而温柔的感觉。
一开始黎萍或许还会因为荀道了的性别状态有些不适应。
“但是到了后来，徒弟我反而有种魅力不够，而备受打击的感觉更多点呀。”
“未来若有其它男子，抱有非正常目的看向徒弟我，目光应当不是师父您这样的吧？”
“不是应该如同六长老看向别人的那种，嗯……我想想怎么形容。”
“就是那种……带有色欲一点的眼神才对吧？”
“师父您说句真话，在您眼里，徒弟我真的漂亮么？”
黎萍以前对外界接触不多，所以一直没回想起究竟少了哪里，直到刚刚，方才彻底明悟。
师父的目光里，少了那种欲望的感觉。
黎萍觉得，这样子的话，训练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吧？
“这…你自然是真漂亮的。”
“至于这，带有欲望的眼神么……”
黎曦九闻言一愣，在回复了对方两句后，便陷入了思索。
这点她确实有些许忽略了。
主要还是，那种目光，已经不是多少年，没在她的眼眸中出现过了。
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呢？或许更为久远……
黎曦九摇了摇头，因为在以前，哪怕是他们夫妻三人之间，最后都很少互相显露出那种目光了。
更多的，乃是一种本应如此的自然。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所有精力都集中放在打破轮回上面了。
且对于当时乃是仙帝级别的三人而言。
色欲，不过是混沌大道法则内的一种，根本无法影响三人，无非是可以调用的力量其中一种而已。
平时这道则气息，跳出来帮助三人愉悦愉悦，缓解下心境疲劳效果还行。
但专心致志拆塔时，哪有空起色心呀？
但是现在情况却又是不一样，虽然无论是黎曦九状态，还是荀道了状态，现如今都最多不过是炼气期修为。
肯定是无法如同当年一样，自主调用道则力量，或者抵抗道则力量侵蚀的。
之所以荀道了看向黎萍的目光如此清澈，纯粹是他忘记了身为男孩子状态的他，还可以好色这件事而已。
当然这其中，也有黎曦九道祭退位后，他与卫清依那种，天命大道姻缘绑定的效果影响在其中。
但那只是确定了卫清依与荀道了，心中的至高位置而已。
就像黎曦九临终前所说的，如今已经不再会有寿元已尽，离之必死效果限制的荀道了这边。
还是很有可能，有其它许多红尘姻缘线绑定的。
这是荀道了，或者说是荀草这种仙草的本质。
以前有黎曦九在身边，而遇到黎曦九前，卫清依也是将荀道了一直贴身携带。
在之后就是三者一直待在古宇·始仙界疯狂轮回。
自然是就根本没在意过这个问题。
甚至要不是黎曦九临终前提了一嘴，荀道了以及卫清依，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
而现在，黎萍的话语也是再次让黎曦九想起了这个“设定”。
不过现在看起来，自己家这徒弟，貌似没有受到什么特别单位影响呀？
难道是因为她自己本体，还没进入成熟期的原因？
所以那种潜在的吸引力还没开始生效？
黎曦九只能这样认为了。
不过这也再次证明了，她对黎萍事先进行这方面的训练是很有必要且正确的。
不然的话，到了未来。
黎曦九看向面前现在已经穿好衣物的黎萍。
心里叹了一口气。
‘你师父我，才是世界上效果最强的魅药呀，效果隐形的那种。’
且还是，只要是女修，且没有成为仙帝。
就一定会对她的荀草本体产生天然的好感，乃至忍不住想要接近的那种。
哪怕你是仙尊甚至准帝境界，只要是女修，身边有一盆荀草，都能让其感到身心愉悦舒适与开心。
且这种感觉，还带有一丝道则层面成瘾性，唯有掌混沌大道的帝级强者，方才能彻底免疫。
但是这种吸引与魅惑效果，有益无害呀，还能促进修为增长，扫去心魔影响等等。
是天下修行者最喜欢养的花草。
甚至男修即便完全不受干扰，也都会培养一些，用以讨得意中人欢心。
所以当年荀草这种仙草，被培育的最多，种子到处都是，方才在天弃仙草后，灭绝的最晚。
甚至都撑到了，荀道了的真灵流落此界的那个时候。
然后才能被后来见多识广的卫师父，挖回去给清依师姐作伴。
“我知道了，你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修炼里很重要的一点。”
“是为师的疏漏，摘菜回去开饭吧，明天为师会尽力调整一下目光与表情的。”
然后师徒俩就吃饭睡觉了。
而在第二天，黎萍再次早早的就去跳湖修炼后。
黎曦九却苏醒后来到镜子前。
努力练习，或者说，拾起当年的自己？
“让我想想，仔细想想，好色的神情是怎样的来着？”
“这样？……不对。”
“那这样？……好像也不对……”
黎曦九是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被这种完全不可能成为问题的小事而难到。
主要是，她的记忆里，几乎都要忘记这种感觉与神情了。
“不行，不能在这浩如烟海的记忆里搜寻，我需要将心态调整到，相对来讲更为开始的时间。”
也不是说黎曦九无法伪装出简单的好色神情。
她这是一种……来自仙帝的完美主义强迫症吧。
既然要表现，那就一定要自己觉得满意才行。
要真实！唯有自己都认为真实，才能达到传神的效果。
如此，才能让训练效果达到最佳！
好在黎萍的颜值与身材，也是相当打的，让黎曦九感觉应该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找到想对应的心态神情了。
“这样……嗯！这样看起来就没毛病了。”
黎曦九终于调剂出了满意的神情与心态。
其中有当年卫清依师姐第一次开始不加掩饰诱惑自己时，荀道了破罐子破摔选择从心的时光。
也还带着点当年黎曦九突发奇想，寻找出以大道婚约的方式能为自己强行续命后，那段为了让这个方式变得可行而经历的荒唐岁月。
同时也带着极少部分，来自异世界当初英年早逝的荀道了，那人不好色枉少年的残缺记忆。
“完美，就是这个状态。”
“咦？怎么不知不觉就午后了？”
找回状态的黎曦九，走出房门一看，不知不觉她在镜子前调整了好几个时辰。
这样一来，貌似今天的鱼钓不成了，且菜也没照顾呢。
那就只能……
“我小小回个档，师姐你肯定也已经习惯了，体谅一下哈。”
经过上次手镯定位开启后，黎曦九猜测自己这边开启回档，卫清依那边应该也是同步进行回调的。
不然无法解释。
所以趁此机会，黎曦九正好再验证一下。
以师姐的默契，一定会配合验证的。
下一刻，黎曦九左手腕的金镯亮起！世界的一切都好似瞬间静止，然后开始按照黎曦九的心意倒流。
不多时，黎曦九精准的将时间倒回了自己刚刚“起床”，自花盆内幻化出来的时间。
然后就开始盯着手中手镯的变化。
下一刻，手镯小闪了一下。
那是代表着，对方关闭了一次双方互相指引导航，并再次开启的意思。
黎曦九现在无法进行关闭开启这个行为，只能选择让金镯不亮着干扰视线。
唯有已经达到仙境的卫清依师姐那边，方才能够关闭与重新开启互相导航。
而这个行为，在回档前并未发生过。
就是说，师姐确实和自己这边，是同步进行回档的！
这算是，好事吧……
看来以后回档过程需要放慢点，让师姐那边也有一个反应的时间。
至于生气，师姐她肯定是不会生气的，且以前那么多次轮回，对方也早已习惯了这种貌似网络时不时460，且剧情回调重打的状态。
可惜黎曦九这一次离别来的太过突然，让荀道了与卫清依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然一定会安排个摩斯密码一类的交流方式。
虽然现在情况只能是师姐单方面发自己消息，但好歹也算交流一半嘛。
但现在，就算师姐那边再怎么闪，黎曦九这边也不清楚师姐要表达什么意思。
属于二进制盲文写给哑巴看了。
黎曦九不再去思考这些，而是抱起她的小花盆，出门往菜园而去了。
到了菜园后，黎曦九先是打理了一下菜地。
然后照例钓了三尾肥美的鲤鱼。
然后在老位置放好花盆，自正午一直睡到黎曦来戳它。
醒来之后，便开始对出水芙蓉的黎萍进行特训。
且今天，黎萍终于是又从平常心变回了有些极其不自然的反应。
毕竟荀道了的眼神太专注且“专业”了。
就好像真的对黎萍浑身上下都感兴趣，下一秒就会扑上来要吃了她一样。
这还是平日里永远都一副如清风之态自然而无形之态的师父么？
黎萍被盯的，竟然直接就要有些许坚持不住。
而当时间到了，荀道了再次变回黎曦九之后，黎萍竟然就直接身子一软的瘫倒向了一旁。
好在黎曦九上前一步将其搀扶住，顺道将对方身上剩余的水渍也全部蒸发干净。
许久之后黎萍才缓过劲来。
“果然这才是完整锻炼强度，在师父你的那侵略的目光下，我差一点点就没能在那随后时间内坚持住。”
黎萍的话，让黎曦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这怎么好像在说，她们两个都是变态一样。
虽然表面上的事实貌似感觉是这样的，但徒弟你大可以不必说的这么直白。
“有力气了么？那就把衣服穿戴好，回去吃饭休息吧。”
“控制力要不要这么差呀，好歹是筑基修士了，被为师盯上一会儿就不行了？”
黎曦九扶额，好在筑基修士体内自主就被动将多余杂质炼化了。
所以非特殊情况，修仙者是真的不用上厕所的。
且潮水也不是尿。
不然现在黎萍一定是臊里臊气的。
黎萍闻言脸再次红了一下，然后匆忙的将衣物穿戴好。
然后回城吃饭睡觉……
只不过这一晚上，黎萍却是头一回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日里师父那目光与神情的转变，对她的心灵冲击简直太大了。
且和平时的师父一对比，那种反差感就更强烈了。
关键是自己竟然，在训练结束后就直接不行了。
“好丢人~好丢人~……”
当时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黎萍将自己脑袋埋在枕头下，脑海里一直不自觉回放着白天的情景。
她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天的训练，应该已经完全习惯了才是。
就算师父真的根据自己提出的建议改进了训练，最多也就是再延长下这个时间。
但没想到，给她自己带来的感知冲击会这么大呀。
不过这下黎萍倒是完全不会去思考，自己是不是魅力不够的问题了。
渐渐的，黎萍的思绪随着夜深而慢慢平复，毕竟明天还要修炼呢，可不能真睡的太晚。
“仔细想想，哪怕是少年模样的师父，也很英俊帅气呢……”
“若那不是修炼，若您不是师父，若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
黎萍平躺在床上，枕着枕头目光看向窗外的满天星河。
这些天黎萍思考了许多许多，也完全明白了黎曦九的用心良苦。
然这个年纪，本是少女情感幻想最多的时候。
即便黎家如今已经是修行世家，但毕竟底蕴尚浅，各种风气与习俗，还有凡间家族的模式。
家族内也有不少人并没有踏上修仙路。
家中一些同龄的姐妹，如今大多都已经成家立业，相夫教子数年了。
唯有她黎萍，因为天生生有灵根，又是家主嫡系，方才在一众姐妹里“特立独行”。
早早的被细心养育教导，然后历经痛苦的修炼，在二十岁这年筑基并来到师父这里接受进一步培养。
又被告知，在未来还要扛起整个家族，与对抗整个天河界老势力带来的压力重担。
世界，从未给她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机会与时间，她自诞生日，就一直忙忙碌碌的修炼与学习。
“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呀……”
黎萍很多次都想过放弃或者摆烂算了，但不能，她没得选择。
因为放弃的后果，她更加难以承受。
所以她唯有坚持，唯有向前！暂时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今天，这次突然强化完整的训练，不巧击中了黎萍一直掩饰的最严密的柔软之处。
白天黎曦九自认为完美的神情。
在黎萍的感受里，那不仅仅是单纯的贪图美色的欲望。
其中有期盼，有眷恋，有极为复杂却真挚的眸光混杂交织，那丝毫不带任何遮掩的爱意与狂热。
对于一位年仅20岁，自幼都在家族内从未外出与外界有过过多接触，族人眼里的修炼天才少女。
杀伤力，可谓是直接拉满。
径直击碎了黎萍十多年来的所有内心压抑的防御。
不过这也没有任何用处。
黎萍能敏锐的感受到，师父对她的关心是真的，对她自信的教导是真的，认她这位徒弟也是真的。
唯独白天那些训练时的目光，是“假”的。
或者说，那好像并非是师父应该看向自己的目光。
只不过是训练需要，被师父他暂时借给了直接承受而已。
这点黎萍是能够感受的到的。
正如黎曦九师父说的，黎萍的天赋能够更敏锐感受天地，贴合天地，这也代表着她更容易被外界变化干扰。
故此她才需要主动磨砺心境，避免受到太多的外物影响。
所以黎萍相信自己潜意识感知下的判断。
想到这里，黎萍眼里默默的溜了几滴出来。
并非是她在这短短十多天里爱上了自己师父。
而是黎萍对于自己的命运有些悲伤，即便她的生活可能是无数人所向往的。
族长嫡女，天生灵根，修行天赋高，人长的漂亮，还有了一个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师父。
但黎萍其实自幼更加向往，如同自己大姐那样，寻一个中意的夫君相夫教子，持家经商，游山玩水。
毕竟以黎家的情况，给家中子弟的享受，既能达到凡间家族的高水平，又不用遭凡间家族的罪。
外派子女联姻什么的就更加不可能了。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且黎家也不可能和任何一家老牌修炼家族，关系好到需要联姻强化不是吗？
但还是那句话，岁月静好的前提，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了。
族内的诸多长辈如此。
她黎萍，不巧也是这负重潜行者之一。
且还是那种，自出生起就开始注定需要负重的。
甚至没有了童年。
黎萍于此，早已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偶尔会在入夜前，幻想着在梦乡里，能够自由自在的快乐一些。
“能被师父真正以那种眼神注视着的女子，若是还真正的相爱着，那简直幸福死了吧。”
“五百年么，师父说他被送下来轮回重生，至今500年，而500年后，他一成熟就想要回去。”
“是回去见心中那位重要之人么……”
窗外流星划过天际，黎萍看着那转瞬即逝的尾迹，闭上双眼。
“放心吧师父，500年内我一定会修炼到化神巅峰的！然后送你去往与重要之人团圆……”
只是到时候，她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黎萍很清楚，自己虽不至于现在就喜欢上师父，但今天这却已经有了苗头，黎萍浇都浇不灭的那种。
这训练，日复一日的持续下去，总有一天自己会沦陷的，倒是无论师父以男身，还是以女身出现在自己眼前都一样。
但她又不敢对师父说，甚至在师父面前心中想都不敢想。
因为师父能读心，黎萍很怕师父因此而生气，抛弃她这位徒弟，或者用其它方法强行磨灭她这一丝丝的美好幻想。
事实也正是如此，黎曦九因为没有在实时读心时发现过这个苗头，所以才放心的对着黎萍进行训练。
但就连黎曦九都没有想到，黎萍竟然能够做到隐藏自身的内心念头，甚至在黎曦九面前，想都不去想。
因为这么多年，黎萍都是这么过来的。
黎萍慢慢睡着了，不同于以往这些天的噩梦。
今晚黎萍做了个很美好的梦。
乃至于，第二天醒来之后的黎萍，以最快的速度控制自己，将梦里的一切忘却，并忍住不再去回想。
然后早早的又“干净利索”的去投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