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平还挺会顺杆子往上爬,六皇子从小就住在浣衣局怎会不知道林姑姑的住所在哪,何需他带路?
不过祁遥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默认了王平的行为。
“孤甚少出门,也不常过问宫内的事务,有许多事情不清楚,不知道王公公是否愿意替孤解惑呢?”
王平一听就知道机会来了,他要是回答的好,让太子殿下记住他,还怕日后没有好的前程?
王平恭敬的说:“只要是奴才知道的,奴才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的,只要是如才知道的奴才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平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孤问你,为何孤六弟身为天家血脉,从出生起就住在浣衣局,身边也没有奴仆服侍?”
祁遥似笑非笑的开口。
王平看着祁遥那似笑非笑稚嫩的脸仿佛看见了秦顺帝,背脊一凉吓得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奴才冤枉啊!奴才也不想六皇子殿下住在浣衣局这种脏污地方,可是内务府的管事公公陈亮一直未曾给六皇子殿下安排住所和仆从。
奴才人微言轻,只是个浣衣局管浣衣的,奴才曾去找过陈亮公公,可是陈亮公公并不理会奴才啊!”
王平一边磕头一边解释。
祁遥也没想真为难他,毕竟秦顺帝这个做亲爹的都对六皇子不闻不问,连名字都没有取一个,下面的人自然上行下效。
“行了行了,起来吧!有六弟给孤带路,你去差人将陈亮找来,孤有话要说。”
祁遥摆摆手,吩咐道。
王平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将陈亮公公找来。”
他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这陈亮平时仗着自己掌管内务府对他们这些人颐指气使,就连吃穿用度他们浣衣局都是最差的。
现在看来这陈亮怕是得罪太子殿下了,这辈子估计也到头了。
“多谢皇兄为臣弟说话。”
“不必多礼,作为兄长对你好是应该的。”毕竟你之后还要给我打工呢。
六皇子看着祁遥为他出头他十分感激。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这边为他说话为他打抱不平,祁遥对他这个第一次见的人这么好,真的只是出于兄弟情吗?
作为龙子龙孙,兄弟之间不像寻常百姓家那样和睦,而是天然就有竞争关系。
寻常百姓家兄弟之间为那几亩地兄弟阋墙的还少吗,更何况出生于皇家他们争的是那把龙椅。
莫非祁遥是觉得他没有竞争力,看他过得连奴婢们都不如而同情他?
在他胡思乱想之间,林姑姑住的宫女局已经到了,他忙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
“皇兄,这就是林姑姑住所了。”
祁遥看着眼前狭小的房子,又看了看衣着朴素陈旧的六皇子,不知怎的心里升起了心疼的感觉。
按理说就算他接收了这个世界的他的情绪,也不应该对没有从没有交集的六皇子产生这样的感觉。
真是奇怪,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心善的人,但既然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动脑想了。
“你平日也住在这里?”祁遥问。
“是的皇兄。”
六皇子不知道为什么祁遥突然看着他的眼里带着几丝心疼。
林姑姑因为算是浣衣局的二等宫女,又因为照顾六皇子,所以王平给林姑姑分了个单人间。
虽然狭小,但是却是林姑姑与六皇子互相依靠,遮风挡雨的家。
“殿下,就别进去了吧,免得病气过给了您。”
小澄子这时又劝道。
“无事,来都来了。再说了孤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容易生病。”
祁遥满不在意的回道。
小澄子只好推开房门,祁遥和六皇子一同走了进去,祁遥几步就从门口走到了床边。
床上躺着一名面容蜡黄消瘦的女子,女子双眼紧闭,看起来处于昏迷状态。
“皇兄,您还是出来吧,这里有臣弟看着就好,免得病气过给了您。”
六皇子此时也劝道。
刚刚是他胡思乱想导致一时疏忽,竟然真的让祁遥走进来了,万一林姑姑的病传染给祁遥,那林姑姑一定活不了了。
祁遥有些无语,他又不是容易碎的瓷娃娃,一个个的那么小心翼翼。
这时小明子带着太医来到了屋内,太医见到祁遥正想行礼,却被祁遥拦住。
“虚礼就免了,赶快去看看床上的人怎么样了。”
“是。”
太医点头恭敬的走向床边,放下药盒,坐下后拿出一块帕子盖在林姑姑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六皇子紧张的看着太医的神情。
半晌,太医站起来对着祁遥恭了恭身,开口道:“这位姑娘是染上了风寒,加上积劳过度郁结于心,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吃药救治,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幸亏今日微臣来把脉了,不然再晚几日这位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
六皇子闻言红了眼眶,紧紧的抓住了手两侧的衣衿。
祁遥问:“可有大碍?”
“待微臣开一副药,连续三天服这副药,一日三次,之后不能太过劳累并且要保持好心情才能慢慢养好。”
太医拿出纸笔写下了一副方子。
“小明子,你送一送太医,顺便去太医院把药取来。”
祁遥吩咐小明子。
“是。”
“微臣告退。”
待小明子和太医一走,六皇子眼角泛起泪珠跪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
祁遥一惊,忙要拉起跪在地上的六皇子。
六皇子却不愿意起来,他认真的看着祁遥道:“皇兄今日大恩,臣弟记在心里了,日后皇兄若有需要,臣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地上脏。”
祁遥拉起六皇子。
六皇子吸了吸鼻子,道:“林姑姑都是为了臣弟才会积劳成疾,郁结于心。
姑姑每日做完浣衣局的工作,又会绣许多帕子托人带到宫外去换钱,为的就是给臣弟添置两身换洗的衣裳。
她担心臣弟的以后,所以每日多思才郁结于心……”
六皇子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哽咽不止,随即抽泣起来,这时候他才有一个四岁小孩的模样。
祁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静静的听他说话。
在万千小世界,有许多天命之子他们的路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一开始就要受尽折磨苦难,才能在磨难中涅盘重生。
六皇子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命运摆弄的可怜小孩。
祁遥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