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下来后,大长公主便缓步朝室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幽幽问道:
“官府那边可收到消息了?若是没有,再将尸身弄得惨一些,那姑娘死得越惨,本宫才方便帮她讨公道!”
“这个倒是不必了,奴才听说余姑娘死得极其痛苦,是被人吊在树上放血,最后失血而亡!且手指全断了,耳朵也被割掉,腿上还被捅了许多刀,死前估计十分绝望!”
下人一边回话,一边在心里叹气,这余家小姐真是可怜,盼她下辈子万不要与羲和郡主生得这般相像!
大长公主脸上却没有半分怜悯之色,反而听得很是兴奋。
用手指顺着眼角的细纹往上提,她勾着唇角道:
“事办得还算可以,找到那几个杀手,然后赏他们一个全尸吧!”
几日来的烦心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准备好好打扮一番,去见她的好皇兄!
起身时,她想起有两日没见余家人来说月羲的情况,便打发了身边的姑姑悄悄去余府看一眼。
一个时辰后,大长公主已经入了宫来,在紫宸殿见到了景德帝和陪着他下棋的萧修逸。
萧修逸见到人,起身问了一声安,恭敬又不失气度,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沐云书。
大长公主怎会喜欢萧修逸这孩子,按她之前的盘算,是要让汕王和祁王斗得两败俱伤后,她再渔翁得利,谁料她挑拨这么多年,竟让这小贼得了便宜。
想白白坐上她家的皇位?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她没有理会萧修逸,只红着眼眶跪到地上,将离京队伍遇到山匪,余月羲不知所终之事说给了景德帝。
这案子还没有报到景德帝这里,景德帝得闻余月羲失踪,心中既惊讶又不解!
怎么好端端地就遇上了山匪,且只丢了余月羲一个!
修逸却是很快就想到了原因,单单掳走余月羲,不是寻仇就是相救,大长公主来请皇祖父寻人,那便说明人不是被她救走的。
排除了这个可能,那就只有寻仇了!
与余月羲有仇之人,怕是很难不叫人联想到姑姑和姑父,这件事是他们做的么?
不对,这是正常人的思路,以大长公主的势力,完完全全可以自己先去寻找失踪的女儿,她不去找人,却来向皇祖父告状,显然想让皇祖父怀疑姑姑!
虽然猜出了大长公主的目的,萧修逸并未着急质疑,姑姑说过,对弈时要谨慎,总要看看对方有什么牌!
这时,景德帝已经召来了相关官员来询问此事。
余月羲被掳后,押解的官差没有寻到人,便急急赶回京城禀报,大理寺的人是昨天夜里收到的消息。
那羲和郡主虽然被褫夺了封号,但到底是大长公主的女儿,他们不敢怠慢,连夜派人出城寻找。
寻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处林子里发现了线索,只不过等他们赶到时,被掳走的姑娘已经咽了气!
官员们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查到的事情禀报给了景德帝。
听到余月羲已死,死前还遭受过非人的折磨,景德帝和萧修逸都大为震惊。
景德帝诧异京都附近怎么会出现山匪,萧修逸不解的是大长公主怎么舍得用自己唯一的女儿来陷害姑姑!
等官员们拿出在现场找到的一把刀具,乃是皇城卫的专属佩刀时,修逸就更加确定大长公主是要陷害姑姑了!
听着一位官员还在把线索往墨归身上引,修逸蹙眉朝一旁的海公公递过去了一个眼神,无声地说了四个字:通知姑姑!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事有蹊跷,请景德帝派人仔细去检查一番尸体!
“尸身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若是带回京城,必定会引起百姓恐慌,且臣等也怕大长公主看到伤心,便自作主张,将尸身埋葬了!”
说话的是大理寺寺正,掌管处刑等事宜,早已经被大长公主收买了。
发现尸体后,他们就按大长公主的吩咐,将尸身的脸毁了大半,且这两日埋在土中被虫鼠啃咬,就算挖出来也难以辨认是不是余月羲!
“月儿,本宫的月儿……”
这时,大长公主的哭声响了起来,她装作崩溃地看着景德帝,扯着他的衣摆道:
“皇兄,我的月儿没了,凶手怎么能如此作践月儿,她死得好惨啊!本宫就这么一个女儿,求您查出真凶,给月儿报仇啊!”
景德帝看着官员呈上来的证据,陷入了沉思。
能调遣皇城卫又与大长公主有仇的,只有墨知许和昭庆了,难道真的是他们?
糊涂啊,余月羲该死,让她离京自生自灭就好,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证据已经摆到跟前,景德帝也不能视若无睹,只能叫人去查了佩刀所属。
皇城卫的佩刀都有记录,一人一刀,只要查谁的佩刀不见,便能查出这刀的主人是谁。
不久后,就查到了一个因回家吊丧而休假的提举,正是墨归的得力手下,老李!
人被押回来后,老李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离京时将佩刀留在了衙门,哪里能预料自己的刀竟出现在案发现场!
他极力为自己辩解,可他的人正好不在京城,佩刀又丢失,辩解的话实在太过苍白!
所有人都不由怀疑,真的是墨指挥使为报私仇,派人将余月羲残忍杀害?
大长公主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就在这时,沐云书和墨归进了宫。
沐云书见到大长公主的第一句话就是:
“皇姑姑,大长公主府的仆从在宫外等着见您一面,好像有很着急的事情,我便做主将人带进来了!”
大长公主见这夫妇两竟还能这般淡然,心里满是疑惑。
她不知道沐云书这句话的用意为何,转头怒瞪向跟着进来的掌事姑姑,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
掌事姑姑一下跪在了大长公主脚边,用只有大长公主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颤声道:
“殿下!不,不见了……郡主她……不见了!”
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震得大长公主心肝俱颤。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她的月儿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