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种情况,谁也没有想到。
皇后见太子和自己的哥哥纷纷跪地,心知这个时候皇上动了怒,不能让他们为自己求情,以免被皇上迁怒。
皇后没有时间委屈或使性子。
脸颊火辣辣的疼,皇上这一巴掌把她的眼泪都打出来了,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嗡嗡的叫,她甚至能感觉整个人都要离魂了一般。
恍惚间,皇后深深明白,今晚她这是被人陷害了。
而那个该死的宫女,不但没有执行她的命令,竟然胆敢自作主张暗杀,而暗杀的对象里竟然还有南宫宸和康王府的小郡主。
皇后心知若是此事不能好好解决,若是不能给药王和赫连渊一个解释。
以皇上利益至上,手段毒辣,心性多疑的秉性,定无法原谅他们母儿。
那她的风光日子就到头了。
不仅她的好日子到头了,她的皇儿也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东宫储君的身份,皇上的宠爱,众臣的支持,她母家的荣耀,都将化为泡影。
不!不!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皇后慌张地爬起来,顾不上脸上的疼和衣服的脏乱,泪眼婆娑地揪住皇上的龙袍摆角,激动道:
“皇上,臣妾委屈啊!臣妾是受人陷害的,臣妾只是吃了酒,令那宫女回宫传话准备热水沐浴,并没有让她做任何事。”
这个时候,她不能承认,决不能承认她是派人监视那孩子和宸王的。
如若不然,她定会被南宫煞咄咄逼人,落下口舌。
何况,那宫女已死,只要她咬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被陷害的,谁又知道她说的真假。
“这件事,朕自会派人查清楚。”
皇上淡淡看了眼皇后。
“来人,即日起皇后禁足凤仪宫,无朕旨意不得出,六宫凤印由于贵妃,静妃共同掌管。”
于贵妃正是大皇子,南宫池的母妃,而静妃则是宸王的母妃。
皇上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只留下僵如木雕的皇后和吓得脸色苍白的太子和谢尚书,以及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所有宫女内侍。
这是自皇后入住凤仪宫以来,第一次被皇上褫夺凤印。
而皇后两次禁足,一次被褫夺凤印,皆与安王府,与风寄灵,与那个孩子有关。
南宫袂抬头,阴鸷的看向南宫煞,脸上肃杀之气浓烈,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而南宫煞丝毫不退,目光冷厉的回看了过去,眼底阴冷色泽层层翻涌,垂在袖子里的双手死死得攥紧。
药王和赫连汝师徒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的爱徒,他的师妹,怎得就进了皇家这龙潭虎穴。
以后的日子,有得担心喽。
赫连汝看向紫芙。
“你家主子呢?”
紫芙一愣,她刚刚只顾着担心小主子,这会子才想起主子没有找过来,忙道:
“主子去御花园东侧寻小主子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你说什么?御花园东侧。”
南宫煞正在跟南宫袂剑拔弩张,听到这话,浓眉紧紧蹙在一起。
“前辈,康王殿下,还请二位先带着孩子们回府,本王现在去找阿灵。”
药王抱着豆宝。
“灵儿会不会有事?”
如若风寄灵在宫中出事,他只怕会大开杀戒。
“前辈放心,他们不敢动阿灵。”
以风寄灵的身手,如若当真遇到危险,定也不会坐以待毙。
“老五,你陪着安王去寻安王妃。”
赫连渊自小长在深宫,后宫里的那些阴私手段,他最清楚不过。
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皇后和太子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紫芙,你也留在宫中协助安王。”
“我也去。”
南宫宸也跑了过来。
南宫煞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再去说什么了,匆匆与药王,赫连渊告别,快速往御花园的东侧飞去。
而药王和赫连渊抱着孩子们,居高临下的看了眼皇后和太子,目光不善的离开了皇宫。
跪地的一众大臣们,一看皇上离开了,大越国的两位王爷也离开了,就连那位阴晴不定的药王都离开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相继起身离开。
大家都是混迹朝堂的老狐狸,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往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跟前凑。
皇后被打,正气愤难堪。
太子落了下风,恐怕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作为臣子,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装死,他们都门儿清。
几位大臣诚惶诚恐的离开了御花园。
“母后。”
南宫袂扶起皇后。
皇后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听得出清晰的怨毒:
“南宫煞,本宫跟他势不两立!”
身侧,谢尚书看着幽暗的御花园东侧方向。
“皇后娘娘,今晚之事当真——”
“与本宫无关,本宫并没有下达暗杀的任务。”
她堂堂皇后,颜面无存,皇上的一巴掌,何止是打了她的脸,更是打断了她心中那少的可怜的情意。
比起禁足,那一巴掌更让她难堪。
也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皇上根本没把她这个皇后放在心上。
亦如当年,皇上利用完了元家,又怕元家功高震主,杀了元家所有人,也杀了那个被丢弃在冷宫的元妃娘娘。
至于她这位统御后宫的皇后娘娘,身份纵然尊贵显赫,看似风光无限。
然而面对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这样的风光她如今不稀罕了。
依靠那样一个狗男人,倒不如依靠自己的儿子。
“哥哥,明年夏天的时候,这御花园里是该都开满凤凰花了。”
皇后声音冷的出奇。
谢尚书和太子闻此,皆满目震惊。——
而此时,一间幽暗的密室里。
一女子安静地躺在地上,像睡着了一样。
“吱吱!”
一只老鼠从女子身边叫着,然后在女子身上跳过。
“吱吱!”
突然,女子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缓慢地睁开双眼,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里覆着一层水雾,迷茫地望着前方。
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风寄灵。
风寄灵捂着昏沉的脑袋坐起来:
“这里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