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凶相毕露咬牙：“这么喜欢烟头，干脆你吃了吧？”
唐黎澈缓缓而至，脱下外套先把苏凝妍裹住，神色阴戾又心疼。
“别怕，我来了。”
苏凝妍还双眼睁大死死盯着叶彤，唐黎澈拧紧眉心，眼中既是一片暴风雨前的阴暗海水，又密密麻麻充斥着心疼。
他挡住叶彤，捏住苏凝妍的下颌，手随着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妍妍，看着我。”
苏凝妍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半晌才渐渐有了焦距，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来。
她忽然双手抱住头，红了的眼眶无声落下两串眼泪。
唐黎澈的眉心跟着不受控的抖动，心都要碎了。
用力将她抱住，却又怕弄疼了她，很快放轻力道。
“我没事，我只是，头疼。”
闻言，唐黎澈赶忙去看她的神色，原来她的苍白不只是因为这出意外。
“我们去医院。”
唐黎澈先联系医院那边，又冷冷看向将曹浩拿下的杨盛，眼中寒意铺天盖地：“将人扣住，还有，她。”
被点名的叶彤吓的头皮发麻。
完了。
她知道被隐藏的真相终究到了被揭开的时候，她原还存着侥幸心理，能靠着苏凝妍失忆继续维持这段像偷来一样的友情。
苏凝妍头疼欲裂，上车后手肘抵住车窗边缘，撑着头眉心紧蹙在一起。
凌乱而无序的记忆像潮水一样蜂拥而至，理不顺，扎的疼。
唐黎澈将油门踩到底，担忧至极，目光偶尔落在她被暴力扯开的领口，让他能清楚看见心口处那块做了祛疤手术的地方。
苏凝妍察觉到他的目光，强忍着开口。
“过去的就过去了，别因为我去和旁人结怨。”
那个曹浩看起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背后还站着景家和联姻对象江家。
唐黎澈凝视她片刻，转向前方，目光悠长深邃。
“如果不因为你，我爬不到今天地位。”
苏凝妍微愣，狼狈的看向他。
前方红灯还有十几秒，唐黎澈趁着停车间隙，温柔抚了抚她的脸。
权势、地位，不仅能让他配得上她，还可以保护她。
苏凝妍被送进手术室。
麻药入体，她很快昏昏欲睡，无数记忆也渐渐清晰。
他们的开始，是因为她的强求。
时澈是中途转学进校，成绩优异长的又帅，可惜性格孤僻冷淡。
苏凝妍接触未果后偶然一次救了被欺负的小女孩时可可，这才拉近关系，那时时可可的腿更严重，时母身体也很差。
这辈子没做过坏事的她，干了第一件“仗势欺人”的事。
既然明追追不到，那就换路走。
她趁着时澈缺一大笔手术费，以钱和“我家在帝都什么地位你可以去打听，只要我开口能让你找不到一个愿意动手术的医生，即便你运气好可这是人命，你能拿这个赌？”为由成功获得男朋友一枚。
苏凝妍边感慨不当人的感觉真好，边知道时澈肯定恼她恼的要死。
其实她只是说说，如果时澈实在不答应，她不仅不会从中作梗，这个钱也会无条件的借。
之后，他们之间的一切亲密行为都是在她半主动半威胁下进展发生的。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时澈动了心。
那几年里，她渐渐发现时澈的敏感、优秀、上进、自卑，学会站在旁人角度考虑，掏心掏肺的爱着。
直到苏家出事。
苏凝妍以前身边都是好人和笑容，第一次感觉到来自世界的恶意。她和联姻对象在一起，主动提了分手，然后唐黎澈发了疯。
那一周的监禁磋磨，耗光了所有的爱与恨。
分手是时澈提的，说了很多绝情的话。苏凝妍甚至来不及难过就继续为家里的事奔波，最终和联姻对象说清楚，那人很好，还在帮她，也没强求。
叶彤那件事，是教会她成长的又一步，彻底打碎温室的玻璃防护。
得罪曹浩，苏凝妍是为了她，因为看到她被一群人言语侮辱、动手殴打甚至还要撕衣服，闹起来时她不小心用酒瓶砸了曹浩的头。
逃出去后叶彤的态度就很不对，她没有道谢，而是指责冲动、不顾后果。
一月后某天，她收到叶彤发来邀请去玩的消息，进了包厢就是视频里拍下来的那次。
苏凝妍浑浑噩噩一阵，在联姻对象的帮助下，她和父母重新抓住机会，可在境遇好转之时，她出车祸失忆了。
现在想想，忘了真是件好事，是帮着泄压。
苏凝妍从睡梦中抽身，疲倦的睁开眼。
接着察觉到手被人紧紧握着，侧头一看，原来唐黎澈就睡在病床边。
她一动，浅眠状态下的唐黎澈就醒了。
苏凝妍心间滔天海浪，过去的记忆与结婚后的串成一条完整的线，让她很难不感动。
他看似是想报复，实则只是忘不掉吧。
“没事吧？”唐黎澈见她目光呆愣状态不对，焦急的要按铃叫医生。
苏凝妍握住他的手。
“阿澈。”
死寂。
唐黎澈神色变了又变，苏凝妍握的更紧，忽的抱住了他。
无需多说，唐黎澈猜到了：“想起来了？”
苏凝妍苦涩的应了声。
“不用解释，你家里的情况我都知道，当年的事我也早查到了，”唐黎澈晦涩道，“过去了，不要再提，我们的未来还很长。”
“嗯。”这次苏凝妍的应声中多了哽咽。
她豁然明白平价礼物、会所门口等她、无故生气、平易近人的原因，也明白为什么自己当初会答应唐梓宸交往的原因。
哪有莫名的熟悉和好感，不过只是因为眉眼间的相像，如跗骨之蛆的熟悉。
唐黎澈拍了拍她的背，温声转开话题：“住院手续办好了，你安心养着，曹浩那边我处理过了。”
“你？”
“放心，还活着，在警局。”
苏凝妍就怕他一时冲动，闻言叹息：“怪不得两年前我出手帮一个被家暴的中年女人，叶彤反应激烈，说‘少多管闲事，真出了事连自己都保不住’。”
一切都有迹可循。
“叶彤也在医院，她当时晕过去，被杨盛送来。”
唐黎澈神色冷冽：“我对她，印象始终一般。”
苏凝妍揉揉眉心。
“如果她醒了，把她叫来，我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