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九卿闭了闭眼睛,加大了手中异火的力量,将那只母蛊连带着那团黑团团包裹。
母蛊在接触到异火的一瞬间,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鸣叫,刺得人耳膜生疼。可不管它如何努力挣扎,最终还是在不甘心中化为了灰烬。
接着,颜九卿便转头对颜关道:“去查查,龙源国还有什么被污染的地方。”
苏华藏野心已经膨胀到整个大陆了,那么他就不可能仅仅将魔人之毒下在龙源国皇宫,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
不远处的尸体还在焚烧,为了避免他们死后身上的魔气逸散出来,影响到其他人,颜九卿给幽蓝冥火下达的命令,是将他们的尸首焚为灰烬。
尸体被燃烧的焦糊味道,顺着空气飘散过来,颜九卿眼中闪过些许唏嘘。
那些死去的宫女太监们,他们也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努力生活着的,勤勤恳恳的普通人。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却因为苏华藏野心沦为被利用的棋子,在他们成为魔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最后什么都剩不下。
黎烬渊从身后走过来,再次握住了颜九卿的手,声音温柔地在她耳边响起:“卿卿可是心软了?”
冰凉的指尖,触及到一只温热的大手,热得她几乎一烫,可是很快她就适应了这种被温暖包裹的感觉,甚至到后来竟生出了习惯的感觉。
颜九卿仰头看向身侧的黎烬渊,恰好他一双温柔的紫眸也在注视着她,对上她的眼睛时,后者温柔地一笑:
“其实你不必为此自责,因为世间万物本就有他们的定数。就像有的人生来是蜉蝣,有的人生来便是大树,不同的人便有了不同的命运和责任。这是天道,并非人力所能改变。
但蜉蝣朝生暮死未必就是一种不幸,而大树屹立百年坚守不倒,也未必是一种幸运。其实归结到最后,都不过是一种活法罢了。”
颜九卿不知道黎烬渊这么在背后看了自己多久,她只是觉得他这次醒来之后,就和之前的他不一样了。
于是她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不知道。”黎烬渊摇了摇头,脑中却不自觉地浮现了那个人曾经与他说这些时候的神情,眸中的笑意不由得又软了几分。
他道,“我只是知道卿卿,你表面上看着冷漠无情,但内心其实是个很柔软的人。”
颜九卿猝不及防之下被说中了心事,愣怔两秒后,又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他。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他牵着她的手。
他们就这样一路坐着马车,回到了颜家。
看见了这一幕的颜家子弟,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不知道自家大小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更想不明白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们也不敢问。
只不过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美,看起来还是蛮养眼的。
直到他们看着颜九卿和黎烬渊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他们才终于散了,并暗暗道:“赶紧将这事情告诉家主和二爷去!”
然而两人刚进房间中,颜九卿就一把甩开了黎烬渊的手,黎烬渊坐在颜九卿的床沿上,一脸懵逼地看着忽然就变了脸色的颜九卿。
“说说吧,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颜九卿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黎烬渊眼神飘忽,下意识想要回避这个话题,“卿卿,你在外面忙了一天,应该累了吧?我给你倒杯水怎么样?”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去给她倒水。
颜九卿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她微眯着双眼看着他,单膝盖跪于他的双腿之间,单手挑起了他的下巴,道:
“你其实早就恢复记忆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颜九卿会想到小黎烬渊之前的表现,那天晚上抱她回卧室,钻在她的怀里一脸茫然地醒过来,还有始终不愿意叫她姐姐.......
这些细节串联起来,其实她早就该发现了,只是她始终没有往那个地方去想。
果然黎烬渊闻言,被颜九卿勾着的脸瞬间红了,有着谎言被拆穿的羞耻感。
暗中的诡画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尊上这副模样,便下意识地以为他是被欺负了,当即要现出身形来杀向颜九卿,好在及时被身旁的诡画和墨书拉住了。
“诡画,你别冲动啊!”墨书连忙喊道。
“可是她欺负尊上。”诡画一脸怒气。
“诡画,停下。”司棋也道。
“为什么?”诡画不理解。
司棋看见诡画眨巴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抚了抚额头,无奈解释道:
“这不是欺负,嗯...怎么解释呢,你可以理解成他们在玩一种游戏,嗯....只有成年人才能玩的游戏......你还小,别再多问了。”
诡画脸上的怒气,这才慢慢被消解了。
还好没让诡画这小子酿成大错,想到这里,司棋和墨书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惊起了他们一身冷汗:
“谁在那里?”
只见原本还在和尊上说话的颜九卿,此刻已经望向他们所在的地方,一双黑色的眸子乌黑发亮,仿佛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存在。
但这是他们冥夜族特有的隐匿身形的秘法,普通修士根本无法发现他们。
可她若是没有发现他们,她又是如何准确无误地看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墨书看向司棋,犹豫道:“我们要现身吗?”
诡画也看着司棋,这让司棋一个头两个大,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毕竟让他们隐匿好行迹是尊上的意思,可如今看穿他们的是尊后。
所以问题来了,他们到底是该听尊上的呢?还是该尊重尊后呢?
就在他们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黎烬渊冷冷地命令道: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