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各有对策
就像一步莲华判断的，袭灭天来真的开始煽动人群，在辽国这个佛教氛围浓厚，堪称人人信佛的国家，凡是能认同袭灭天来反佛言论的，本身可能就已经具备了一些不安定因素。
袭灭天来的追随者，在这里支持佛门正法的人眼中，他们与邪教徒无异，达官贵人们虽崇信佛教，却也是惜命的，一看有要出事的情况，溜的比谁都快。
他们会来这里，是因一步莲华的形象和言语符合了“圣僧”的要求，贵族来看辩论，一是为表达自己对佛法的虔诚，二是希望能招揽这两位神奇的得道高僧。
辽国僧人可以从政，佛门已经和政局挂钩，若有贵族能招揽到这两人，自身的政治地位也将更上一层楼，左右更多的决策。
但是现在一看，一步莲华和善法天子根本就不理会他们，对面袭灭天来都快带人造反了，他们也不带人与之对抗。
袭灭天来煽动群众，一步莲华几人却不凝聚佛僧，反而是劝人离开，明确的说自己这方只管袭灭天来，其他的顾不上。
这一看就是不打算管辽国民众的事，所谓的论佛会也只是辽国人自己传播形成仔细深究的话，一步莲华他们的确没特地管过，顶多就是看见有人遇难了出手帮一把。
这没人保护，袭灭天来的手段又诡异，惜命的贵人们当然是跑的跑、躲的躲，没了那些明里暗里的招揽，善法天子耳朵边倒是清静了不少。
“妖言惑众，他想将吾等拦在这里。”
善法天子看了一眼暗处蠢蠢欲动，却又不敢上前的人，这些人虽然受了袭灭天来煽动，但一步莲华之前那一手的威慑还在，莲华圣功的莲影全城共睹，魔火的瞬间熄灭更是令众人惊奇。
有这些威慑在前，普通人就算想来捣乱，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但是就算他们不主动捣乱，挡在路上也颇为碍眼，这些人相当于袭灭天来的眼线，自己这方不管有什么行动，都有被敌人知晓的可能。
普通人的数量太多，全部驱赶是不太可能的，而且这些人基本没有武功底子，善法天子看着再心烦，也不能出手去打人。
若是从前，他出手顶多就是将人掀翻掀飞，在这里他一出手，力道控制不好的话是真的有可能将人一掌拍死。
袭灭天来恐怕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想在找到吞佛童子之前，将几人拦在这处佛寺中，让他们无法离开辽国。
“将门合上吧，他们没有来捣乱的胆子。”
善法天子吩咐僧人将寺院门合上，有这些人围在周围，也不会有谁愿意来此礼佛。
但这次他算错了，在有一堆“邪教徒”围着的情况下，还真有人艺高人胆大，越过这些人跑到这么远的佛寺来。
“大师！”
“……虚竹子先生？”
本来已经回去了，很快又被僧人告知有人来找他，怀着疑惑出来的善法天子看着虚竹，他记得自己跟对方说过，作为容易变成箭靶子的天命眷顾者，虚竹最好的选择该是离开辽国。
虽然这人武功确实好，但越过外面的人来拜访已经有些偏僻的佛寺，是否有些过了？
“呃……您叫我虚竹就行。”
之前在西域跟众人混熟了，即便还俗了大家也是叫虚竹，到了这里被善法天子这么正式的称呼，他多少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也没办法，他跟圣域万圣岩的两位不熟，自己也早已不是少林的虚竹，而是继承了灵鹫宫的虚竹子，对方这么叫也没有错。
“城里有被妖僧煽动捣乱的人，我看这里也很多，不知大师们……”
“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没胆子在这里捣乱。”
没想到除去山中寺院，在城里也有，而且城内没有此处威慑力高，反而更有胆子搞事。等袭灭天来指挥的人闹大，同为先天人，可能还会有官员来找他们解决。
如此一来，几人就更走不了了。
“灵鹫宫弟子众多，若是大师们需要帮忙，灵鹫宫愿意出力。”
就当是为了还佛界多次帮助自己的恩情，虚竹希望能帮上忙，哪怕只是替他们把意图制造混乱的人赶走。
“吾并不希望其他人被卷进来，虚竹子先生……请问灵鹫宫，坐落在什么地方？”
虚竹想帮忙的心是好的，但双方的差距太大，善法天子不希望对方因为这份好心涉险，刚想在劝的时候，他却又想起一件事。
灵鹫宫算是中原势力，貌似就在两国接壤的地方。
依照袭灭天来现在对他们的关注，不管是一步莲华还是自己，都没有办法将剑雪无名和一剑封禅带回佛界，一旦露头，就有撞上敌人的可能。
可如果带他们走的人不是佛门先天，只是一群普通人呢？
“灵鹫宫位于天山之中。”
对面是德高望重的佛者，虚竹不担心对方问这个是有所企图，再者灵鹫宫坐落之处极为隐秘，几乎与世隔绝，在无人带路的情况下，外人很难找到灵鹫宫的路口，大多都冻死在雪山里面。
只因灵鹫宫弟子和天山童姥的武功都以寒冰着称，天山山势高耸，灵鹫宫弟子还有独一无二的采冰之术，便有人以为灵鹫坐落在寒冷的天山缥缈峰锋顶，导致从前找天山童姥寻仇的只会一股脑的往高处跑，最后支撑不住冻死在山锋上。
殊不知，天山灵鹫宫根本就不在天山顶上，它藏身于天山南麓一处温暖湿润的地方，无人打扰，安乐祥和，仿佛一处世外桃源。
当然，要是没有天山童姥在江湖上造就一堆血腥故事，那里会更像世外桃源。
“天山……
或许此法可行，让剑雪无名和一剑封禅通过天山，从西域避开袭灭天来，接着再回中原。
这个做法唯一需要关注的，一是袭灭天来对虚竹这样身负天命的到底有没有兴趣，二是该如何说服一剑封禅与他们一起行动。
想到此人，善法天子心中竟然出现了“还不如是吞佛童子”的想法，如果对方现在还是吞佛童子，他们就不用沟通，直接以武力压制，将人押回去。
“吾有一事，或许真的需要阁下协助，圣尊者有事外出，不如先在寺中暂坐？”
一步莲华还没回来，不如先让虚竹跟剑雪无名他们认识一下，以后再见到也不用多花费口舌解释。
“那寺外面那些人？”
虚竹也知道无人做恶事的话，这些佛者不会随便对普通人出手，他想说的是如果僧人们觉得外面围着的家伙碍事，他可以帮忙驱赶。
混迹江湖这么久，虚竹也是学了点鬼点子，比如他想驱赶人群不需要强硬手段，只需催动内力释放寒气，或者直接从上方打下寒冰，把人都冻走。
“不必管。”
有善法天子在这里，外面的人是一点都不敢闹事的，虚竹在城中见过的闹事者，也不过觉得普通人好欺负，其实很快就能被巡逻的官兵赶走。
等聚集起来的人发现圣魔辩论不再有，他们对此的热情就会逐渐消散，只要袭灭天来别搞什么很夸张的事情，辽国很快就能回到正轨。
“吾这里有两个特殊的人，需要虚竹子先生的帮助。”
“……两个？”
虚竹记得佛门这边应该是三个人，排除自己眼前的善法天子，以及外出未归的一步莲华，寺里应该只剩一个剑雪无名，为何善法有两个人？
……
“罗刹牌消息好像少了，是不是陆小凤干了什么？”
因为挂心江湖上的消息，楚留香便一直没回船上，反而一直留在京城，听着江湖动向。
这些消息最密集的地方是江南，他本该去江南打听消息，或者直接在江南落脚，但自从听了陆小凤的遭遇后，楚留香就停了这个计划。
同为武林上的名人，陆小凤被人当箭靶子用，他楚留香要是去了，极有可能也是这个待遇，特别是当他听说这事要找蓝胡子的四个妻妾打交道的时候。
不管是他还是陆小凤，因风流在女人身上吃的亏那是数也数不清，他俩对彼此那是心知肚明，陆小凤不管是案件还是女人，陆小凤觉得麻烦的，那楚留香去了也差不多。
其实京城这里也不错，戒备是严了些，毕竟天子脚下，达官贵人扎堆，谁都惹不起谁，戒备严一些也正常。
他既不科举也不求官，平头百姓一个，在京城顶多就是不去干“盗帅”的活计，其余的也没什么大影响。
“他能干什么？把罗刹牌送人？”
既然楚留香在京城，那胡铁花作为好兄弟自然也是陪着他在京城，他同样没多少事干，有时候比楚留香更闲。
好吧，其实是胡铁花从西域回来后就跟着楚留香和先天们闯东闯西，现在江湖上都知道“花蝴蝶”又回来了，在胡铁花的名声重起后……高亚男也杀过来了。
胡铁花哪都好，武功高，为人仗义，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可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不搭理他的女人，人家喜欢他的，这人转头就跑。
高亚南是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共同的好友，华山派有名的“清风女剑客”，偏偏看上了胡铁花，他跑她追，一追就是八年。
本来胡铁花跑去西域的偏僻镇子上，那镇子没多少人，又穷又偏，为数不多的收入就是从过路商人身上捞几笔，待在这种地方，高亚男自然是找不到他的。
但是现在不同，胡铁花回来了，江湖上的消息虽然乱糟糟的，但关于一些名人消息的传播那是出奇的快，在华山派许久不出的高亚男听说胡铁花回来了，直接循着消息开始追。
要不是江湖上消息传的乱，之前京城里发生古怪事太多，还回回都是大事，不少人选择暂时不上京，京城内部又下令戒严，高亚男其实能更快找过来。
这高亚男一来，胡铁花第一反应就是跑，赶紧跑，但要是出了京城，其他地方更加自由，高亚男能反而追的更快，京城这边好歹有宵禁有官兵，作为华山派大师姐，高亚男就算是为了门派脸面也不会在京城闹的太过。
于是，胡铁花就开始了楚留香、神侯府两头躲的日常，没事就跟楚留香喝酒，要是高亚男来了，他转头就去神侯府，美其名曰，找神侯府里的大师们讨论佛法。
几天之内看见胡铁花八百遍的净琉璃：……
既然施主有心向佛，那贫僧今日不讲佛法了，指导施主几分拳脚。
胡铁花：跑了，找天迹仙长唠去。
现在，就是高亚男没来，胡铁花和楚留香在酒楼里。
“不是单陆小凤的消息少了，是关于罗刹牌的消息。”
罗刹牌代表着无尽的地位与财富，之前闹的沸沸扬扬，大有要成为下一个武林至宝的趋势，最近几日的消息却开始变少。
“依我看，是有人在幕后压着，罗刹教出手了。”
能在暗中控制江湖形势的组织不只一个，但与罗刹牌关系最大的，当然是罗刹教， 有这个能力的，除了从前作为江湖传说之一的玉罗刹，再没有其他人。
“陆小凤这么一搅和，把局给搅乱了。”
当听见外面穿陆小凤一日千里，上午在江南，下午就有人在北方客栈里看见他时，楚留香差点没笑出声，这一看就是剑随风带着飞走的。
这局一打乱，幕后之人就得动手处理，估计也不用等到明年去昆仑，玉罗刹很快就会出面“复活”了。
“乱吧，乱了才有意思。”
“……老胡。”
“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亚男了。”
“！”
“吾说啊。”
天迹拿着鸡腿，看着面前又一次不请自来的胡铁花，明明在最开始，这人还不可以进神侯府，更是在得知自己跟永夜剧作家是旧识后，有点躲着他走的意思。
结果在这短短几天，胡铁花来的跟邻居串门似的，仅仅只是为了躲高亚男这朵桃花。
高亚男是完全的江湖人士，从前与神侯府没有交际，也不能上门硬闯，甚至不知道神侯府在京城什么方位，躲在这里，高亚男根本找不到他。
但是胡铁花一直这么躲，天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你这样在仙门属于渣男，是要挨打的知道吗？”
不喜欢的时候来接近，喜欢上了又转身就跑，这比脚踏多条船的还可恨。
“你这已经属于精神类疾病了，不如这样，吾给你解释心理医生，钱也不收多了，你考虑考虑？”
“仙长，我真的只是……”
先不说胡铁花的精神有没有问题，以天迹身边这群人，尤其是永夜剧作家表现出来的性格，他觉得这位更需要这种医生。
“那你好歹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吧？你要实在是怕，我们可以帮忙，把你绑起来抬过去。”
“……这好像不是在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