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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盖世神祗

    盖世神祗以其超凡智慧与力量俯瞰世间,因天庭生活乏味至极,故视尘世为戏场,纷纷干预人间。他们订立禁令,不可滥用神性,而须以凡人形态居于下界,与众族群生灵共度凡间百态,品尝人间烟火,如饮食、雅好、交游、艺文,乃至疾病,皆乐此不疲,视若嬉游。

    于是乎,这些以自我欢愉为先的诸神,为了能悠游自在,尽享衣食无忧之逸致,便将一股名为“恩赐”的力量授予人间众生,使世人成为他们的门徒,形成一个个独特的团体,即所谓“眷属”。

    每个眷属仅有一尊主神,除去少数例外,每位神祗均有专属眷属。眷属之事,繁多纷呈:或勘探秘境地穴,斩妖除魔,深入其最底层;或经营商贾,涉足百业千行。无论何种眷属,其根本宗旨,不过是为了满足主神之游乐需求。

    艾丝、里维莉亚、缇欧娜、缇欧涅、蕾菲亚及伯特六人,同属一众接受洛基神祗创立的眷属之中。他们均获得了洛基所赐予的“恩赐”之力。

    所谓“恩赐”,源自神祗,故又称作神恩,诸神所赋予的恩赐并无二致,毫无差异。至于神恩之具体效用,夜黎尚未洞悉,因其并未受赐恩典。但从他所得知的信息推测,“神恩”颇似一游戏系统,但其功能、威力远不及夜黎所持的星辰系统。

    神恩赋予之人,犹如游戏玩家般,可通过击怪进阶,获取强大修为。即便是凡夫俗子亦可借此力量化身为足以抗衡猛兽恶鬼的英豪勇士。正因如此,诸如艾丝这样的青春女子,才敢于踏入那危机四伏的地下城探险。

    又因这神恩之力使人获得强大力量,因而加入神祗眷属,侍奉神祗,大部人心甘情愿。至于那些接受神恩后,主事探险地下城、战胜妖魔等活动者,世人称其为“勇者”。

    当前的世界,便是此种态势。不仅迷宫城市欧拉丽有神祗及其眷属存在,世界各地也有诸多神祗与其眷属。相比之下,尽管其他地方也有勇者活跃,却无法与地下城之上之城欧拉丽相提并论,其勇者之众多程度堪称世界之最。乃至地下城之故,欧拉丽被誉为世间核心都市亦不足为奇。

    “竟然没有归属眷属!”

    夜黎回答之际,缇欧娜闻之瞠目驻足。里维莉亚与伯特二人亦随之止步,回眸望向夜黎,脸上写满惊愕。

    “没加入眷族……意思是阁下已离开原本所属的神祗眷族么?”

    身边另一侧,缇欧娜的姐姐缇欧涅不禁发问。

    夜黎点头承认,以免引起过多疑虑,他并未透露自己并非受神恩之勇者的事实。至于未隐藏自己无所属眷族之事,则因其过于明显,即便日后找个眷族加入,恐怕也难逃查证。

    “为何会离开眷族呢?”

    艾丝与蕾菲亚一同跟随在后,蕾菲亚开口问道。固然,加入眷族后最终选择离去者确有其人,但并不多见,更别提夜黎拥有如此卓越的实力,在眷族中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故此,不说夜黎为何要离开眷族,单是他这样实力强大的人,其所属眷族的神祗又怎会轻易让他脱离眷族?

    提及离去,夜黎想到自己正是从迦勒底逃脱至此,由此忆起玛修……一种黯然、失落、苦楚、愧疚以及迷茫的情感交织心头,最后归结为一份迷茫。

    “离去……或许应说是暂时离开罢。我在那里失去了继续停留的目标,或者说我并未真正失去,只是陷入迷茫之中。待我解开心中之谜,自当重返旧处。”

    夜黎摇头驱散心头思绪,嗓音低沉,似自语般道。

    “抱歉,让您想起了不快之事。”

    听闻夜黎声音中饱含复杂情绪,蕾菲亚意识到自己触及到了他的痛点,不由得紧张起来,忙向夜黎道歉。

    夜黎微愣,旋即转过身,摇头并抬起手抚摩蕾菲亚的头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维里德丝姑娘,你无需道歉。这是早晚我要面对并解决的问题。”

    此时,除了艾丝之外,目睹蕾菲亚被夜黎摸头的情景,里维莉亚、缇欧娜、缇欧涅及伯特皆露出了惊讶之色。尤其里维莉亚身为精灵族,更是表情震惊。

    “怎么了?”

    察觉到除了艾丝之外,其他人皆以异样眼光望向自己,夜黎一时不解,困惑地问。

    “你……摸了我的头。”

    蕾菲亚望着夜黎,语气中透出一丝难以置信。

    夜黎一愣,随后歉意地道:“维里德丝姑娘,如果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头,请原谅我的失礼。”

    他误以为蕾菲亚抵触他人触摸头部。

    “啊,不,我没有关系,并不介意被人摸头。”

    回过神来的蕾菲亚连忙澄清,同时看向夜黎的眼神发生微妙变化。

    夜黎松了口气,笑道:“那就无妨。”

    然而此刻,他隐约觉得蕾菲亚乃至里维莉亚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所改变,仿佛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怎么回事?

    夜黎满腹狐疑,一头雾水。

    他并不知晓,身为精灵的蕾菲亚,乃至整个精灵族,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一个极其骄傲的种族。并非指精灵族个性傲慢自负,而是自尊心远超常人。

    诸灵之中,容貌者皆非凡俗,男子英姿飒爽,女子娇媚动人,甚是令人心驰神往。加之与其他种族相较,精灵们自幼便怀揣着超凡天赋,此天赋犹如烙印般深植于骨血之中,化作一种排斥异类的本能尊严。是以,非得精灵认可之人,纵然是神祗欲沾其身,亦必遭其愤然抗拒,如同触及秽物,人人皆避之不及。触碰他人之举,于每位精灵而言,早已成为不容侵犯的本能。

    适才,蕾菲亚向夜黎致歉之际,不慎被他触及,乃至抚首数次,蕾菲亚竟愣在原地,未曾奋起反抗。此举于他人或许寻常,然而对精灵族来说,却堪称匪夷所思之事。

    里维莉亚身为同族,深知此理,故即便她素以沉稳着称,此刻亦惊骇不已。至于缇欧娜、缇欧涅以及伯特等人虽未能深切理解精灵厌恶他人随意触碰的自尊心,但也知晓精灵族对此反感,故亦为之惊讶。

    “夜黎大人,看来您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物。”

    片刻之后,里维莉亚敛眉凝视夜黎,美眸深深,语气柔婉地道。

    “嗯,你说得没错,他是一个好人。”

    蕾菲亚望向夜黎,轻轻点头附议。

    精灵固然厌恶他人触碰,但这并非针对所有人,他们仅排斥那些内心污秽之人。夜黎未经蕾菲亚许可即触碰于她,却未遭到反击,无疑证实其为人坦荡无私,品德高尚。

    对于此类人,精灵族往往会一改常态,抱以极为友善的态度,视若知己,亲近有加。因此,里维莉亚等人方才会有此反应。

    “哎……?!”

    目睹此景,夜黎面露困惑之色,额头仿佛跃动着三个巨大的问号。为何自己会突然变得值得尊敬,还意外地从蕾菲亚那里得到了一张“好人”令牌?

    “我究竟做了何事呢?”

    夜黎满腹疑惑地望向里维莉亚与蕾菲亚两位女子。

    “无妨,还是尽快启程吧。此处至地面尚需耗费颇长时间呢。”

    里维莉亚浅笑回应,不愿过多解释。

    面对转身领路、径直返回地面的里维莉亚,夜黎脑中仍萦绕着一片困惑的迷雾……

    究竟发生了何事呢……?

    尽管自觉似乎并无坏事发生,但此事实在令夜黎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夜黎并不善于纠结小事,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去深究,反正也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于是,他收束心绪,随之与里维莉亚一行六人继续踏上返回地面之路。

    大约过了半日行程,夜黎终于跟随艾丝、里维莉亚等人离开地下城,踏上了这个世界的大地。

    初登地表,映入夜黎眼帘的第一幕景象,是一座无比开阔的广场。广场之上,络绎不绝的冒险者们穿梭其中,男女老少,纷纷身披各式甲胄,腰挎刀剑弓矢或斧钺长枪等兵器……

    众多冒险者汇聚于此广场,只因身后那座夜黎刚刚艰难脱身而出的地下城!

    地下城居于地下,然而地表之上,并非只有通往地下城的入口一隅。相反,其上矗立着一座巍峨壮观的白色巨塔,高耸入云,灰白相间,令人叹为观止。

    此塔名为“巴别塔”,在这广袤的欧拉丽世界中,恐怕再难觅得比之更高之建筑。

    而在地下城入口的正上方建造如此宏伟高塔的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地下城的存在。地下城内盘踞着诸多怪物,它们并不安分守己地呆在地下,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尚未有天界众神降临地面的那个时代,这些怪物就已从地下城不断涌出,侵扰地面众生。

    当时,地面上的各个族群尚未得到神赐予的“恩惠”,无力抵挡源源不断的地下城怪物。虽然也有少数能够对抗怪物的强大存在,然而相较于从地下城冒出的怪物数目,这些人实在寥寥无几。

    直至一千年前,众神降临人间,给予地面居民“恩惠”之力,情况才有了极大改善,勉强阻止了更多怪物从地下城涌出。然而,由于此前已有大批怪物成功逃出地下城并在地面形成族群,直到如今,地面的怪物仍未彻底根除。

    正因如此,人们开始在地下城入口上方建立起这座高大的摩天楼——巴别塔,意图以此作为井盖,封闭地下城中可能随时冲出的怪物。

    因此,所有冒险者欲进出地下城,必须先过巴别塔这一关。这也使得巴别塔前的广场上,终日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迷宫都市——欧拉丽,果然颇有趣味。”

    夜黎环顾四周,口中低语,嘴角泛起一丝淡笑。

    “夜黎阁下,接下来我们将直接返回眷族的驻地。”

    此时,里维莉亚开口说道。

    夜黎转头朝里维莉亚微笑点头:“嗯。那就在此别过吧。多谢你们陪我从地下层走出来,不然我一人怕是要迷失方向,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地面呢。”

    里维莉亚回答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呐呐,夜黎小哥,不如一起到我们眷族那里去逛逛怎么样?”

    缇欧娜一脸期待地提议道。

    “缇欧娜,不要给夜黎阁下增添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