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护生猛地抬头，有些颤抖道：“他说了什么？”
话语中，既有期待，又有担忧。
苏婷察觉到了这点，语气也放缓了许多：
“你别激动，他不算是什么硬茬子，仅仅是三个回合后就在我手里败下阵来了，倒是那证言，嗯——怎么说呢，十分有趣。”
王护生急躁道：“我不想听废话。”
苏婷慢条斯理地说道：“在我的帮助下，他将当年的事情彻底复盘，前因后果大致是这样的。”
“在那夜的前夕，顾飞鹏去了食堂，然后遭到了老吴的辱骂——当然，这是他的一面之词，为了确保客观，我将这句话抄了下来。”
苏婷把东西举起给他看了看，说道：“就是这些。”
王护生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不仅是因为上面的字体是血红色混合着干呕物，更是因为上面的内容。
辱骂，诅咒，完全超出了玩笑的范畴。
“不可能！”
王护生脱口而出。
这是······绝对的霸凌！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队伍里，而自己居然一直不知道！
苏婷有些委屈，面上楚楚可怜道：“老公，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你应该要相信我才对，这份证言不会有假的。”
“······”
王护生不再提起这事，淡淡道：“还有其他的证词呢？”
“嗯，接下来的这个就更有趣了。”苏婷转了转眼珠，说道，“他说，这件事情里面确实有着叛徒，但这个叛徒却不是他。”
“他想说是我？”王护生冷笑道。
“不是哦。”苏婷笑道，“是上面的人，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你被骗了。”
王护生淡淡道。
苏婷一怔。
“这个顶头上司，我知道他，当年的事件他要付绝大部分的责任。”王护生语气平静，“后来，他就被军队拉着去枪毙了。”
“······”
苏婷黑着脸走了。
一个小时后，苏婷又春风得意地回来了。
“我终于知道是谁了。”
“谁？”王护生急切道。
“是你。”苏婷俏皮地笑道，只是在血光的衬托下，这抹笑意显得那么的吓人。
“······我？”王护生确认许久，才不可置信的说道。
“对，就是你，你仔细回忆一下，在离开的前夜，顾飞鹏是不是来你办公室找过你？”
苏婷笑道。
“······是的，确实有过。”王护生回想了很久，才勉强有了些印象，“可是，他和我的谈话内容只是很普通的······”
“确实，但是有一个你不能忽略的事实。”苏婷平静道，“在那场谈话中，他将所有的队员都夸了一遍，而在曾经的谈话中，他总是很厌恶他们，就连一句关于他们的话也不肯多说。”
“······确实如此，可是，那又怎么样？”王护生大声质问道，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如果他能够直接告诉我······”
“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啊。”苏婷意味深长地说道，“他嘴里说的叛徒，并不是说背叛这次行动的叛徒——不，换句话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把军营里的那些人当作同伴。”
“他只把你当过真正的同伴，但你却用一句话伤了他的心······”
“什么话？”王护生下意识地说道。
“······”
问必有答的苏婷竟然短暂地沉默了。
王护生焦急起来，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她又说道：
“这个东西，我没有问出来······”
似乎是有些心虚，苏婷又补充道：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对吧？只是在他眼中很重要而已，你可能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王护生没有说话，眼中却闪过一丝鄙夷，刚好被苏婷所捕捉到。
苏婷再次黑了脸。
三个小时后，她疲惫地回来了。说道：
“真相出来了，你绝对想不到他说了什么。”
“······什么？”
“那句话就是‘如果我和老吴之间只能选一个作为队员，你会选谁’。”
“你的回答是‘老吴’，因为他的潜力更好，而既然已经到了这种情况，就说明小队已经死得所剩无几了，需要保留小队的火种。”
“他说，就是这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王护生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嗯，虽然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但单从一个吃瓜视角来看······”苏婷斟酌着语气，但看着王护生黑压压的面庞，最后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王护生此刻的内心却满是悔意，他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但为确保正确，他还是说道
“那么······高层有叛徒这件事······”
苏婷扫了他一眼，面色古怪
“我当然问出来了——这其实根本不用问吧，是个人都能明白这件事情的不对劲吧，一个小人物居然能消灭第一小队，要说没有上面的指示，至少也算是默认······”
王护生抬头望天，目光中尽是痛苦。
是啊，他早该知道的，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呢？
顾飞鹏根本就对这支队伍没有丝毫的归属感，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抛弃它们来掌握功名。
而想要灭杀第一小队，仅仅靠一个顾飞鹏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于是便有了上面的指引，以及顾飞鹏的彻夜谈话。
若是自己选择了顾飞鹏，或许还能改变他的想法，到时候相互坦白，解散队伍，大家至少还能活着。
但自己选错了，原本就脆弱敏感的顾飞鹏彻底破防，甚至将自己称作叛徒······
如果自己发现了自己队伍中的霸凌行为······
如果当时自己选择的是顾飞鹏······
如果自己当时就发现了真相······
然而，没有如果。
熟悉的队员们尽数惨死，他潜伏数十年，却连罪魁祸首是谁都不知道。
修仙界危机四伏，数十年过去，那人就是死了也说不定。
看着他呆滞的模样，苏婷缓缓开口：“其实，他知道那人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