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师兄,我唯唯诺诺。
面对掌门,我重拳出击。
别说道玄了,万剑一这个师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吧,道玄争权夺利的心思不重,任谁头顶上有个让其余六脉中的年轻一代通通信服的师兄,甚至连你这个师弟也佩服这个师兄,最后,为了保护你,这个师兄主动退位让贤了,身为师弟的你,肩头上的担子都会非常重。
如果宗门上下都配合你,还好。
你的心思大抵只会停留在不想让师兄失望的份上。
可宗门上下都不听你的话。
就算听你的话了,也只是看在你是人家师弟的份上,这种时时刻刻被忽略能力,时时刻刻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时时刻刻不能得到其他人认可的感觉,足以把一个心态不稳的人逼疯。
道玄就是如此。
要说恨万剑一吧,他并不恨,虽说偶尔在他的脑海里,也闪现过类似的念头,比如说,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师兄,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拿他和我对比,我可以不用活在他的阴影下,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可往往在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秒,道玄就会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
当年入道,是谁告诉你那么多经验的?
当年御剑,是谁手把手带你飞的?
当年蛮荒之行前,月下对酌,立下的你主外,我主内,咱们师兄弟双剑合璧,青云门天下无敌的誓言,难道几百年过去,就被狗给吃了?
再说了,当年弑师时,两个人都明白主攻和佯攻的意义,人家毅然决然的接过了主攻的位置,就是不想让你沾染鲜血,就算你在事后把人换了,可在当时,做决定的那一刻,谁都没给自己留后路,那是真打算一命换一命了!
你这么想,对的起谁?
对不起万师兄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你对不起你自己,是如今的你背叛了当年那个纯正的你!
故此,道玄虽有不满,却无不悦。
可是,苍松就是如此。
就是让道玄下不来台。
万剑一对此也很无奈。
斟酌了一下,以他自小接受到的教育为基本,先行自省:“我是万剑一,对于多年前发生的假死一事,在这里,对诸位师兄弟姐妹和诸位师侄,道一声歉,对于当年的是非曲直,还有责任,我想,当年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在处理完此事后,大不了再死上一次就是了……”
“不要!”
苍松下意识惊呼道。
急中生智。
当场卡bug。
语气焦急的跟道玄商量道:“此事暂且押后处理……”
“那就先谈我的事吧。”
万剑一接着苍松的辩解,一句话差点噎死了苍松。
开玩笑。
苍松跟道玄一样。
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师弟。
要说关系,要论远近。
田不易都要靠边站。
故此,即便苍松刚刚没说话,万剑一也已经预料到了苍松想说什么,相当于预判了你的预判。
难得让道玄舒心了片刻。
主要是因为苍松确实是万剑一的死忠。
如果万剑一说自己想当掌门。
苍松绝对是嗷嗷叫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估摸着除了苍松的师尊,苍松敢对任何人挥剑。
两人的关系大抵与王权家类似。
王权守拙与王权费老。
从小到大成长起来的。
要不是王权守拙的身体太弱,用不了王权剑意,王权家也用不到王权费老这位会王权剑意的高手出面处理琐事,甚至杀出了费管家的威名,上上下下服侍了王权家的三代家主,如果算上见过的,相当于经历了足足四个时代。
因为当年王权费老能被送到王权守拙身边当玩伴。
就是王权守拙的父亲,也就是林朝辞此身的爷爷,相当于原着里王权富贵的曾祖一手操办的。
万剑一跟苍松,则是万剑一更大。
对苍松而言。
也是对道玄而言。
确实如同兄长一般。
偏偏这个兄长待他们很好。
这个根基一但打下,就难以更改。
故此,在面对万剑一不开天窗,而是直接把屋顶掀翻的提议后,苍松迅速同意了万剑一开天窗的提议,语气苦涩:“那还是先处理我吧……”
道玄嘴角微微抽搐。
水月等人也憋的很辛苦。
虽说大家都知道,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笑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可是,真的很想笑怎么办啊?
你滑跪的未免有点太顺畅了吧?
不过,青云门这边不敢笑,青云门的那些弟子因为各自师尊都不笑,也都不敢对此表态,林朝辞这边就不一样了,闻伯霖那是想笑就笑,姬无忌亦是如此,翠玉小昙跟石堂亦然,身为林朝辞的追随者,自是没必要看林朝辞以外者的脸色,也没必要顾忌其他人的感受。
幸好林朝辞及时补救了一手。
不然,道玄充满怨念的目光确实有可能逐渐愤怒。
而在所有补救的办法中。
混插打科是最有效的。
故此,林朝辞直接开口,把跑偏的话题扯了回来:“既然两件事都要处理,既然龙首峰的这位苍松首座也已经承认了,我觉的还是要尊重一下个人的意愿,无非是在期间排个先后……”
道玄看了一眼林朝辞。
想了一瞬间,还是没追究对方追随者发笑的责任。
主要是因为,他活了几百岁。
跟五个加起来不过百岁的孩子,追究他们的责任。
这肚量,大抵是小肚鸡肠了。
更别说林朝辞已经给他台阶了。
算是表示歉意了。
只可惜,这件事真的不是他想处理就能处理的啊!
万剑一都开口自省了!
他这个掌门一样要开口自省!
叹了口气,语气微肃,脸面这种东西丢了也就丢了,丢的太多了,甚至有种奇妙的既视感,感觉如今丢了这点小脸,似乎也算不上什么。
“该死,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道玄疑神疑鬼的摇摇头。
整理好发散的思路。
面对所有人,诚恳道:“其实,在这间大殿里,在青云门中,我是最没资格审判苍松师弟的人……在几百年前,我就因为一己私欲帮万师兄假死脱身,为了稳定当时青云门的局势,也为了稳固我的地位,万师兄认为此事还是不要说比较好,于是,我将万师兄安排到了历代祖师的祠堂里……身为青云门的掌门,我知法犯法,论行径,比今日的苍松师弟还要恶劣三分,确实不该由我来审判苍松师弟,也不该由我审判万师兄,当年的一切,包括瞒天过海这件事,都是我一人所为,真要说的话,我今日也该站在台阶下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