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她死了!”
“呜呜呜呜谙谙死了!”胡瑶没听清,哭得更伤心了,哭得肝肠寸断。
黎谙在她心目中还挺重要的。
“……”
蒋汉深吸一口气,静静看着哭闹,骂也骂了,哄也哄了,她还是这副死样,也没其他法子了。
这还是她头一回用饼都哄不好。
等她终于哭累睡过去了,他没好气丢她回床上。
已经睡过一觉的蒋复朝坐在床上玩小手,看胡瑶也躺上床了,哼哧哼哧爬过去,用自己肉乎的小脸贴住她的脸,呆呆懵懵蹭了蹭,然后傻笑。
等发现她的脸湿湿的,明显哭过的样子,他露着的几颗小牙齿很快就收回去不笑了,小表情很是严峻地捂住她的眼睛,奶声奶气啊啊呀呀的,不知道在对胡瑶说什么。
他嘟着嘴巴还想亲一亲胡瑶。
蒋汉用两根手指弹开他。
“上一边去!等下把你妈吵醒了你来哄!”
蒋复朝本来就一副哄着胡瑶的小样子,突然的被蒋汉一弹,他不稳地歪倒在另一边,扁了小嘴巴,迟钝反应过来后,爬起来越过胡瑶攥着小拳头打他的腿,软绵绵的一下又一下,奶气嘟囔的小嗓音带着明显的不开心。
他那点力道比挠痒痒还不如,蒋汉又是把他弹开,让他滚蛋。
“还敢打你老子了?你胆子也长毛了蒋复朝?”
蒋复朝哼哼再次爬到他跟前去,挥挥小拳头还想再捶蒋汉,完全不怕他。
这一回过后,蒋复朝就开始显露嚣张欠揍的一面了,蒋汉一说他,他就会生气,跟胡瑶一模一样。
在他一岁多会走会说一些简单的话的时候,就更加欠揍了,不是偷偷摸摸藏蒋汉的袜子衣服,就是把蒋汉的东西故意扔到胡瑶和的泥巴里,做了坏事还咯咯的拍着小手跟胡瑶一起笑。
蒋汉短暂的慈父当了一年多,就当不下去了,蒋复朝的小屁股开始饱受挨打。
“粑粑~里肥来啦!”
虽然被蒋汉打,但蒋复朝还是很依赖喜欢蒋汉的,他只要记得,都会去门口坐在门槛上等蒋汉回家。
脑瓜子还不太聪明懵懵的他根本不知道蒋汉会什么时候回来,白天黑夜的时间观念也不清楚,经常不分时候的坐在门口等。
有时候蒋汉前脚刚刚出门,他后脚就去门口等着了。
他就算自己一个人坐在那等也不嫌无聊,嘀嘀咕咕的还能跟身旁的门说话,嘴巴不闲着。
要是再给他一个他最喜欢的鸡蛋,他捧着鸡蛋一边吃一边等,还能坐更久。
每当他在等蒋汉回家的时候,胡瑶多数都是在院子里玩泥巴爬树,时而有兴致了才会跟他一起坐在门口等一下蒋汉。
这天他们娘俩就一起吃着鸡蛋坐在门口等蒋汉了。
蒋汉受了伤,猩红的血迹沾染了胸腹的衣服,好一大片,刺眼骇人。
蒋复朝懵懂不明,看见蒋汉回来了,亮着眼睛开心习惯性地对他张开小手:“粑粑~抱~”
以往蒋汉回家的第一时间,都会抱一抱他的。
可他这次没有抱他,他两只小手张着好一会儿。
蒋复朝人小,不明白蒋汉身上的血是什么,见蒋汉不抱他,奶声奶气歪着脑袋不解地又喊了他好几声。
直到蒋汉把他拎起来。
“坏蛋,你受伤啦!~”
比蒋复朝大几岁的“五岁”胡瑶倒是看出来了,惊呼一声,抓着饼凑到他跟前去,很是不见外的就掀他衣摆,跟蒋复朝一样,也是歪着脑袋去看。
蒋汉拍开她乱扯的爪子,在她闹腾之前警告她别又给他闹,他这会儿没工夫看牛一样看她。
他拎着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什么玩意儿的蒋复朝回去,走了几步发觉身后的她挺安静的,便回头看了眼。
她罕见的挺听话,刚让她别闹真就没闹,抓着饼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胡瑶见他看过来,下意识赶紧把饼藏在身后。
今早他出门的时候坏心眼的抢了她的半块饼,她还记着呢。
蒋汉看她这傻样,呵了一声,转回头去。
他腹部被刺伤了一刀,在镇上医院就已经处理过了,晚上他在床边换药的时候,胡瑶又歪着个脑袋凑过来看,眼睛湿润紧巴巴地看着他。
“好疼好疼。”她看见他狰狞的伤口了,一秒皱巴了脸,还捂着自己的肚子上跟他受伤的同样位置,好像刺伤的不是蒋汉,而是她。
“老子都没说话你在那叽里呱啦什么!”蒋汉瞥她。
这傻娘们今天看见他受伤,倒是稀奇的乖巧不闹腾。
她也是能安静听得懂人话的!平时就是看他太好了,非得给他找事儿做!
蒋汉想着,又是对她没好气,看她就觉得她挺欠教训。
被他瞥着的胡瑶可不止自己有多欠揍,她见蒋汉流了好多血,看着也觉得疼。
于是她在蒋汉微愣的神情下,脑袋凑得更近呼呼地给他伤口吹了两口气。
“我给你吹吹,不疼了不疼了,你乖。”她用上以往她阿爹哄她的语气,一本正经的。
她软糟糟毛茸茸的脑袋就在胸前,轻和微痒的气息拂在他身上,引起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蒋汉垂眼看她,跟她刚好抬起看他的杏眼相视。
一如既往的水亮挚诚,天真澄澈。
不知道瞧了她这副模样多久,直到床上的蒋复朝哼哧扒拉着他站起来,也学着胡瑶想给他吹气却一脑袋扎到他伤口边缘处的时候,蒋汉回过神来,把他们母子俩都给拨开。
蒋复朝被他一拨,一屁股摔坐回枕头上,他小表情懵了懵,啊啊两声对蒋汉不满:“坏,坏粑粑~!”
他奶声奶气控诉,拱着小屁股又踩着蒋汉的枕头站起来,摇摇晃晃跺着小脚。
同样被蒋汉拨开的胡瑶也不开心,还有点生气,她那么好心关心他,他又凶巴巴的!
就在她瘪着嘴又准备跟蒋复朝一起闹的时候,蒋汉把她扯回去,抓了抓她乱糟糟的头发,生疏生硬地给她拢好扎一扎。
“林招娣没给你梳头?乱得跟鸡窝一样。”他声音微沉道,头一回认真了几分给她扎头发。
“我要睡觉啦,不扎头发。”胡瑶抓住他乱动她头发的手,因为他之前对她头发作坏过,她不太喜欢让他碰她的头发了,现在也是扯疼她了,他没轻没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