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洪渊听后失神片刻，然后轻轻点头。
“若是如此，我自引罪而死，若因心魔而不亡，的确会让那小子想办法。”
空于天尊释然的笑了。
“看来本座做的没错，对吧？”
呼延灼疑惑道：“所以……当年令尊走火入魔了？那些同族长老也都是令尊所杀？”
空于天尊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淡笑着说道：“不全是，其中有三位长老最先离世，族里对外宣称是旧伤复发，心脉爆裂而死。”
“不过这件事只有我与我父知晓实情。”
“那三个家伙瞒着族中高层，从敌对世家中绑了数位高层的子女，彼时那几个孩子尚在幼年，却被施以兽欲，直令那几个孩童精神失常，经脉尽碎之时，才被我与我父知晓。”
“当时的局势很复杂，那个敌对世家刚刚获得白道联盟的青睐，正是崛起之时。”
“一旦此事被外人知晓，我族必将因此三人而遭受重大打击。”
“当时的我主张杀了这三人，并将那些孩童一并处理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敌对世家知晓相关消息。”
“但我父却觉得，那几个孩子若施以手段，或许还有恢复神智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该因此让他们一起陪葬。”
“我与我父发生分歧，只得将那几人先行关押起来，另外打算。”
“可不知为何，这消息终究是泄露了出去。”
“敌对世家知道了这件事，举兵来犯。”
“而我父当时正巧处
于突破之中，并无精力应对。”
“情况紧急，本尊不得不先行杀了那三人，同时处理了那几个孩童，保证无论谁来，都绝对无法找到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可没想到，彼时的白道联盟何等强横，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找到证据。”
“只凭借流传出的只言片语，便对我族定了灭半族人的惩罚。”
“而众人未走，我父却突破引来异象之时，有一位白道联盟的大能出手了。”
“我父的灵海被瞬间抽空，天劫险些将之神魂劈碎。”
“虽说那位白道联盟的大能再度出手保下了我父性命，可自此之后，我父便被天道所厌弃，始终都感受不到大道所在了。”
“他只将这件事告诉我一人而已，原本是为了让我继任成为这场大灾后的下一任族长。”
“但出于某些原因，我族暂时没有受到惩罚，敌对世家也因没找到证据，就此退却。”
“而这之后，我父修炼频频不畅，作为一族之主的他遇到这种情况，未来灭族的结局将是板上钉钉。”
“这时我才知道，敌对世家已经加入了白道联盟当中，成为了星空白道的代表势力之一。”
“污名不断落在我族头上，无法顺利修炼的事情也渐渐传了出去，终至我父被心魔吞了神智，犯下了屠戮族中几十位长老的罪过。”
“本尊出关得知消息之时，这消息已经被我母隐瞒，本尊去寻我父，却被我父委托了杀死他
的请求。”
“那时的他瘦骨嶙峋，眼眶凹陷，早已没有了先前一族之主的意气风发。”
“我不认见其苦痛，只得出手杀之。”
“可在这之后，我母却带着族兄族弟抵至，明明我父已经被折磨了数十年，他们却没有出现过一次。”
“明明我父已经多次向他们请求借力自刎，他们却都始终没有答应。”
“结果，呵呵，他们将杀父之名按在了本尊头上，却是要押着本尊去见仅剩的几名族老，要为我定罪？”
“如果只是这般，那便罢了。”
“呵呵，可笑的是，他们一直留着我父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讨好已经归入白道联盟的那个敌对世家。”
“他们想让我父担下那三个长老所犯之恶，然后当众将之处死，借此作为归附于白道联盟的投名状。”
“可他们却忘了，我父变成那样，正是白道联盟中的大能出手所致。”
“见我父死去，他们又将这些名声扣在了本尊头上。”
“呵呵……太讽刺了。”
“所以本尊出手杀了他们。”
“平日里不顾修炼的族兄族弟，根本不是本尊一合之敌。”
“即便如此，族中老者们还是想要依附在白道联盟那边以残喘。”
“所以我也杀了他们。”
“至于我母……我给了她一个痛快，算是不辜负她的养育之恩。”
“呵呵，说到底，那所谓的‘杀父弑母，灭兄戮弟’，正是本尊所为。”
“你们觉得本尊极端？”
“没
关系，外人之念不涉本尊之思，既然那些所谓白道，可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对人出手。”
“那么本尊也能因一时兴起，无差别的杀戮任何无辜之人。”
“他们得所做作为便是正义，便是正确，那本尊就做跟他们一样的事情呗，可结果呢？”
“邪修之名竟然加在了本尊头上！”
“白道联盟？”
“呵呵，一帮道貌岸然之辈罢了……”
听空于天尊讲述自身往事，呼延灼与任洪渊皆是心情沉重。
他们自然不会毫无想法的顺着空于天尊所述思考。
却是没想到这位邪修的由来，竟然是从那三个族中长老开始。
若那敌对世家带着白道联盟前来施压。
将他们放在同样的位置上，并且也是空于天尊那时的年纪，他们还真不好说自己会不会作出与空于天尊相同的决定。
谁年少时不轻狂，谁又能漠视眼前不平事？
当然，处死那几个孩子这一选择，就属于空于天尊自身性格所致了。
此人是一不做二不休的那种。
但凡与空于天尊有关的事情，对应宗门无不是斩草除根的结局。
纵然有错，可呼延灼与任洪渊都无法站在道德最高点去指责他的不是。
而且，此人的以往也实在说不上可怜。
少年目中所见。
那些无法秉持公正的正义，也许比单纯的恶更加可怕。
杀戮的借口深埋于心，逐渐生根发芽。
空于天尊形成这弑杀的性格，算是有迹可循。
呼延灼
与任洪渊沉默良久，最终只是发出两声沉重的叹息。
说教无意，两人默默饮下碗中酒水。
空于天尊也将自己面前的‘九琴’灌入喉咙。
纵然双方之前还是以各种底牌，意图袭杀对方的敌人。
在此刻却都觉心情十分复杂，静静呆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