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她的资格?
她本来就因为要修选修课的学分,减少了许多打工的时间,钱都紧紧巴巴规划着用,现在还要取消她助学金的钱?
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她还活不活了?直接修仙饿死算了。
一时间,薛绵觉得办公室内的灯光,灼热而刺眼,无名怒火烧得她胸口鼓胀,最后化为一个冷笑。
这叭叭桃,是真能扒啊,居然能知道她在申请助学金。
她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冷静下来后,才礼貌地和值班女老师了解情况:“请问老师,他们有没有说,我哪里不符合助学标准呢?”
值班女老师看见办公室里还有她的上司,和薛绵的班主任,回答得隐晦。
“嗯……说你背后有资助人,还有额外收入,希望国家的助学金能真正助学到贫困学子。”
翻译过来,就是说薛绵被包养,不差钱了呗。
上司一向看不惯这种长得妖妖娆娆,还不安分的女大学生,什么资助人,不就是认得干爹嘛,一点脸都不要。
她没什么好脸色,语气里也夹着刺:“你要是不想闹大,自己赶紧退出,这事就这么了了,不然,你要是想闹个难堪,学校就陪着你发官方公告,走正规流程。”
对这位从一开始就有敌意的女老师,薛绵也没什么好态度,立刻阴阳怪气表示赞同。
“对,还得是您这个明白人,说得太在理了!咱们就得走正规流程,按您说得来办,学校得出官方公告。”
上司哪里听不懂她在阴阳自己,被薛绵态度一噎,心头顿时恼火:“出肯定是能出,就怕有的人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也就这时候过过嘴瘾了。”
“老师,您真是宅心仁厚,当代师表呀。”她越想让薛绵生气,薛绵就笑得越开心,像是听不懂她潜台词里的讽刺,还夸她,让她有气也撒不出。
难受不死她。
果然,上司那个脸,错愕中青了白,白了红,表情可谓精彩纷呈,硬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视线传给章老师,你班里学生就这样?你不说道说道?
章老师根本不想掺和,从上学期他就看出来了,薛绵就是个麻烦精,他怎么不是一班班主任呢?
人家乔晓诗不仅成绩好,还主动,大一就关心投刊的事,寒假期间就尝试给《校园英语》投小论文,虽然只是被知网收录的省级普刊,但过了啊,后生可畏。
再看看薛绵,昨晚接到值班老师的电话,网上那些破事,他不得不提前了解一二,原来薛绵寒假就这么过的吗?半点不考虑学习提升自己的事?
张老师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能捱到几年后,安安生生让她从临南毕业,自己好脱手。
但职场上,他还是要兼顾一下人情往来,于是表面维护,实则敷衍:“薛绵,你好好说话啊。”
多的话,一句都懒得说,他根本不想管薛绵的事,而且,这女孩自己有主意得很。
行,只要章老师不拉偏架,不向着她也没关系,薛绵立刻乖巧:“是是是,章老师说得也很对。”
她又瞧向被章老师敷衍得快心梗的上司,气定神闲:“所以,只要我依旧符合助学金条件,这公告就得说我取得助学金,完全合规合法,对吧。”
“你什么态度?!懂不懂尊师重道?!”见章老师没帮自己教训薛绵,她只能自己提高音量,狠狠瞪着薛绵,摆身份的谱。
可薛绵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值得尊重的老师,她自然会尊重:“您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说起来,从一开始您不就是站在我肯定有问题的立场,来和我对话的吗?”
“既然您当老师的,都不公正客观,那到现在了,您又想让学生我有什么态度?”
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薛绵不吵不闹,直接把一些隐形前提暴露出来。
比指着别人鼻子不管不顾臭骂一通,还能让围观的人,清楚她的处境和受害者地位。
“我……”上司苍白着脸,想要辩解几句。
却发现办公室里的人,都一副觉得薛绵也没说错的样子,没人站她。
尤其是值班的女老师,那表情是想赞同又不敢点头,一言难尽。
她很清楚,她这位上司离婚了,是不是老公婚内出轨,这点没实锤,但她前夫的新老婆,确实年轻漂亮,长得水水嫩嫩的。
从那以后,这位上司动不动就觉得学校里,哪个漂亮的小姑娘是勾引人的狐狸精,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在背后使劲编排人家。
上司有一丝心虚,强装镇定地给自己找补:“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这样以为的。”
“你能证明你确实贫困需要帮助,就保留你助学金的资格。”
薛绵回答得不卑不亢:“证明贫困的材料,和当初的助学金申请,一起上传了,既然学校通过,那就说明是认可的,关于这点,为什么要我再证明一次?”
“还是,您觉得我那些政府盖章的材料,是假的?又或者是政府里的谁谁谁敢作假?就您说的要证明是不?”
薛绵越说眼神越坚定,义愤填膺:“老师,您怀疑的好啊,我们国家,怎么能有这种蛀虫呢?”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就给政府打电话,约个上访时间,喊他们准备好茶具慢慢跟您证明,而且我还要行使监督权,他们也必须出个官方公告给你,不然,这事没完!”
说着说着,薛绵掏出电话开始翻通讯录,她手机里存的有凤桐政府的热线号码。
“哎呦喂!可别啊,我只是了解情况问一问,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上司立刻强调立场,脸上惊惶不定,慌忙起身拦住薛绵要打电话的手,连声音都急得变了调。
政治立场可是大问题,别处理个投诉电话,把自己快到手的职称给弄没了。
这女孩咋说风就是雨呢,半点缓和空间都不给,哎呀,她们可以慢慢谈嘛,又不是仇人。
薛绵装作奇怪的样子,反问她:“啊?我们不马上请假回凤桐,向当时经手的工作人员当面质问了吗?”
还质问,政府盖章的东西,再怎么样,都轮不到她一个老师去质疑,就算她有实质性证据,去闹有什么好处吗?更何况还没有,她是疯了才去闹政府。
“有什么好问的啊,我肯定相信你啊。”
这时,上司额头都急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就差叫薛绵姑奶奶了,她是真怕了这女孩,态度好说话得不得了:“人家投诉,我总不能当没听见,对吧?”
“这样,多多少少你肯定还是有些收入的,证明收入来源清楚,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个交代,行了吧。”
她赔着笑,退一步,又退一步,对着薛绵再没半点先前的张扬劲儿,只求事情有个结果,搞快结束。
以后这薛绵的事,谁爱沾谁沾,吵翻天也别闹到她身上,累得心慌。
这里面,就只剩过来人章老师,还能偷偷笑出来。
当初,薛绵和方思雅之间有矛盾,薛绵直接闹到警察大晚上来学校,他后续可是两天内,写了上万字的汇报材料,光是想想,他都隐隐感觉自己手腕开始酸痛。
但现在换个角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别人慌里慌张,诶,他这心里,突然间就舒坦起来了。
章老师翘着二郎腿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他就说了嘛,薛绵啊,有主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