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其实没什么行李要收拾,但想到住客栈还要花钱,实在心疼,便决定去退掉房间。
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物品后,又买了些干粮。做完这些,便朝着城门口走去。
溪泽县离阳山郡,虽然都是平原,也有官道可走,但两地相距有五天的路程。
这次又要赶路了,毕竟是关乎人命的事,要是送晚了,人没了,那就尴尬了。
深吸一口气,望了望远方,踏上了送药的旅程。
*
五天后。
拉货的车队成功翻过一座略陡的小山坡,现在正缓缓下山。车轮在山路上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其中一辆马车里,车夫微微转过头,对着满是稻草的车厢大声说道:“小姑娘,前面就是溪泽县了,你那张地图上标记的云腾山庄,要从这里分路了。”
这时,草堆里突然站起一个小孩,小孩睡眼惺忪,先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对车夫说:“谢谢大叔,那我就在这里下车了。”
说完,不等马车慢慢停下,就直接纵身跳下了车,落地后还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小孩站稳后,静静地看着官道旁那条只能通过一辆车的小路。
车夫回头看了看,又出言提醒道:“小姑娘,我确实不知道云腾山庄在哪里,但看你地图上的标注,就是在这里分路。额~~你年纪这么小就一个人出来闯荡,可要多注意安全啊。”
朱铭实在是走得太累了,早在三个小时前遇到车队时,她就花了三十文钱,搭上了去溪泽县的顺风车。
“嗯,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在此分别吧。”说完,朱铭朝车夫轻轻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走向小道,一眨眼就消失在小路的转角处。
这条小道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洒下来,形成斑驳错落的光影。
尽管路上的车轮痕迹清晰可见,但这条通往云腾山庄的小路仍然显得颇为幽静。
大概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光景,朱铭举目远远望去,只见路的尽头呈现出一片波光粼粼,竟是一个湖。
朱铭不禁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情况?”等再走近一些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简易的凉棚立在湖边。
凉棚里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朱铭的到来,从老远的地方就急匆匆地迎了过来,嘴里还大声喊着:“小真人,你怎么到溪泽来了呀?”
朱铭听着这声音觉得极为耳熟,待那人又走近了一些,她这才恍然发现,原来是当初在擂台上的大叔赵宽。
对啊,她一下子想起来,当初他还热情地叫自己来溪泽的话,一定要去他家好好玩一下!
“原来是赵兄,真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得小真人还记得我,我本就是溪泽县人!现在是云腾山庄的护卫,今日轮值,在此接送客人。你呢?为何来溪泽县了?”
说话间,一个胖得像肉山的人从凉棚里坐起来,看了看朱铭,想必是刚才在凉席上睡觉,被声音吵醒了。
然后他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跑到赵宽身边,对着朱铭拱了拱手,就沉默地站在一旁。
赵宽看着朱铭,上下打量了一下胖子,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赶忙介绍道:“这是我同乡丁栋,上次小真人见过的。”
朱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是受朋友之托,来给你们庄主郑森送药的,没想到会遇见你。”
“原来是你亲自送药过来,就你一个人赶这么远的路?”赵宽一边问,一边望着朱铭身后笔直的小道。
虽然不太明白赵宽的意思,朱铭还是回答道:“对,就我一个人。”
“那我们赶紧进岛吧,庄主正急等着药救命呢。”赵宽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朱铭往湖边走去。
朱铭略作思索,便跟着赵宽和胖子丁栋来到了湖边。一艘比江南乌篷船稍大的船静静地停靠在渡口,似乎在等待着朱铭的到来。
*
小姑娘静静地伫立在船头,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时不时有美丽的白鹭优雅地从平静的水面轻轻掠过。
她回头瞟了一眼船尾正在划桨的丁栋,又瞧了瞧正在船篷里煮茶的赵宽,心中若有所思。
此刻,赵宽已将茶沏好,对着船头的朱铭说道:“小真人,先进来喝杯茶吧,走水路着急也没用,至少需要二十多分钟才能抵达。”
听到赵宽的话,朱铭走进船篷,坐下后低头闻了闻茶杯上的雾气,赞叹道:“好茶!”
随后,她抬起茶杯放到嘴边,却没有喝,反而是直直的盯着对面赵宽。
赵宽见朱铭盯着自己,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闪躲,接着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铭看着赵宽的模样,也不说话,转而侧头看向划桨的丁栋。
“丁栋,上次在擂台上,我就感觉你的罡气有些奇怪,似乎有血煞之气!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此言一出,丁栋划桨的手顿时停住,整个人也僵在了船尾,而低着头的赵宽则猛地抬起头看着朱铭,随即又迅速低下。
朱铭就像没有感觉到,船已静静停在湖面,也未察觉船上的异样氛围,自顾自地一口喝下手中的茶。
大概过了四五秒之后,她才悠然开口道:“比起姬云阁的杀手,心理素质差得太多了,而且也舍不得花大价钱,竟然用的是白品的!”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丁栋手中的桨叶已狠狠地砸穿了小船的顶棚,朝着朱铭的头顶急速袭来!
左手拿着茶杯的朱铭,右手迅速向上一抓,稳稳地捏住了头顶的桨叶,将其牢牢地固定在空中。
她全然不顾身旁的丁栋,因用力过猛而满脸通红。
紧接着,她手指猛地一用力,“咔”的一声,桨叶便被折断,随后顺势向前一刺,手中的断木削瞬间插入了对面正手持匕首扑来的赵宽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