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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四百五十六章 作妖

    宋母张了张嘴,一张脸涨的通红。

    她两个儿子都很孝顺。

    有生之年,她第一次被自己的儿子这样质问。

    她的借口被她的儿子毫不留情的撕开,和她的借口一起撕开的,是她的脸面和自尊。

    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你、你怎么能这么问我?”

    “妈……”宋晴空轻轻叫了她一声,叹了口气,“我们是亲生母子,是这世上关系最亲密的人。

    我的辛苦、我的为难,也就只有你们愿意体谅我。

    最近,我真的很忙、很累。

    钟姨的事,你和她说一声,让她自己去想办法,我们别再掺合了,行吗?”

    他的脸上露出疲色,眼中有隐隐的哀求。

    面对这样的儿子,宋母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字?

    她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宋晴空吁了口气:“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妈你联系钟姨,告诉她,这件事我们实在没办法了,让钟姨自己去想办法。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没等宋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宋母尖叫了一声,将保温桶和甜点都打落在地上。

    宋晴空听到了她的尖叫,却没回头,上车离开。

    他已经尽力了。

    他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他弟弟说的没错,即便是孝顺,也应该有原则。

    看到宋晴空没再回头看她,宋母气的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上,大哭大叫。

    等她发泄够了,她去了卧室躺着。

    宋父从公司回来,就看到一地的狼藉。

    他喊来管家:“这是怎么了?”

    “都是夫人砸的……”管家为难的说,“没有夫人的命令,我也不敢让人收拾……”

    宋母砸东西,就是给她丈夫和儿子看的。

    要是被人收拾了,她丈夫和儿子没看到,她岂不是白砸了?

    宋父皱着眉,叹了口气:“收拾了吧。”

    “是。”管家应了一声,喊来佣人收拾。

    虽然宋父不知道自己老婆为什么又不高兴了,有些头疼,但还是去了卧室。

    宋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在宋母的病床边坐下,柔声问她:“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

    宋母睁开眼睛。

    她哭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嘶哑声音说:“当初,我们就只生两个儿子就好了。

    我们就不该生第三个孩子!”

    唐无忧生下来,就是讨债的!

    “无忧又怎么了?”宋父叹了口气,“那孩子又不愿意回家。

    你不喜欢他,就远着他,就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他明明就存在,我怎么当他不存在?”宋母的情绪激动起来,“我是他亲妈,这里是他的家,他却从来不回家!

    他宁可窝在顾家当下人,也不肯回宋家当小少爷。

    不知道的,还当我们宋家怎么亏待了他!”

    “我们确实亏待了他,”宋父心理憋闷,开口先叹气,“咱们和那孩子缘浅,没能照顾好他,让他吃了很多苦。

    找到他之后,又没摆正立场,让他对我们有了意见。

    他和我们不亲,是应该的。”

    “那他也是我们生的!”宋母激动的说,“是我们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如果,我们没生下他,他怎么有机会享受他现在的一切?

    他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

    “你这话就偏颇了,”宋父皱眉说,“是,他是我们生的,可又不是他求着我们生下他的。

    法律规定,我们生下了他,就应该照顾他、抚养他。

    可阴差阳错,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们没有尽到我们应尽的义务,就没资格享受我们想要享受的权利。

    你不喜欢他,我们就远着他,就当没生过他。

    你就别和他较劲了。”

    “是我和他较劲吗?”宋母委屈掉眼泪,“我朋友生病了,我请他帮个忙而已。

    别说他是我亲生儿子,就算只是普通朋友,这个忙也应该帮吧?

    可他不但不帮忙,还把晴空给拐带坏了。

    晴空今天对我说了好多过分的话。

    以前晴空从来不这样,肯定是他在晴空面前乱嚼舌根了!”

    “晴空不会被人拐带坏,晴空不会变坏!”宋父笃定的说,“我们晴空是再知理、再孝顺不过的孩子,他不会被人带坏。”

    “你的意思是,我说谎了?”宋母火冒三丈。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父无奈的叹气,“你说,我们生活富足,儿子孝顺、有出息。

    我们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不好吗?

    你为什么非要自寻烦恼?”

    “我向钟遐保证过了,我一定会让许连翘看病,可直到现在,我都没做到,我就要食言了,就要被钟遐看笑话了,你让我怎么开心?”宋母越说越气,委屈的抹眼泪。

    “食言就食言,你就告诉她,许连翘性情古怪,你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打动她,让她自己去想办法好了,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宋父耐心的开解她,“人生在世,做不到的事情多了,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你就和她直说就好。”

    “怎么不丢人了?”宋母气的心口疼,“我都说了,我能做到,回头又自己打自己的脸,说做不到,还不丢人吗?”

    “要不,我帮你说?”宋父说,“我和她说,我不嫌丢人。”

    “……”宋母低下头,没有吭声。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她想了很多和她儿子赌气的办法,比如绝食、自杀,和她儿子冷战,逼她儿子继续去帮她想办法。

    可想到她儿子疲惫的神情,叹气的声音,她又舍不得。

    她绝食、自杀,和她儿子冷战,想逼迫的是唐无忧,可为难的,恐怕就只有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她那个小儿子,没有心的。

    恐怕她就是真的死了,他也不会认为她的死,和他有关。

    他也不会难过,更不会愧疚。

    很可能,他会和她的丈夫和大儿子、二儿子面无表情的说一声节哀,就把她忘到九天云外去了。

    她那个小儿子,就是这样无情的人。

    她就算自杀,也威胁不到他。

    这个认知,让她憋屈的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