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质问尖锐到明显带着恶意。
傅砚洲静静地看着她,虽然无法接受她的想法,但他并没有与她争辩,激起她的怒火。
而是包裹住她的手,等着她平复下来。
顾青桐面色苍白,双眼红肿,十分憔悴。
她的不信任不仅是把他的人推得远远的,更是毫不在乎他的心般。
她和她的儿子聚少离多,儿子就像不认识她一样;她的女儿跟她相依为命,从没有分开这么久。
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平心静气下来,跟他们傅家人好说好量?
正当两人在门口僵持时,外面又开进来一辆车。
红旗国字级,自带威慑力。
傅砚洲看看顾青桐,牵着她的手走到那辆车旁。
顾青桐呆呆的,以为是傅英山来了,骤然浑身蓄着力准备要孩子。
没想到,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佣人,怀里竟然抱着个软萌秀气的女童!
“懿儿!”
顾青桐甩开傅砚洲的手,冲上去把懿儿抱走。
懿儿吮吸着手指,睁着懵懂的大眼睛。
看见妈妈,她一下子五官皱到一起,双眼和小鼻头红彤彤的,泪珠子劈里啪啦地往下掉,呜咽呜咽的,哭得并不大声,很委屈很可怜。
顾青桐低着头看怀里的女儿,也跟着默默哭起来。
她背对着院中所有人,只听见有人下车来。
身后,男人也在靠近她。
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看见他们傅家人。
于是,她抱着懿儿快步朝外走,一丝留恋都没有。
身体被男人从后抱住,他深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去哪儿?看见女儿欢喜得糊涂了?门里门外都分不清?”
虽然懿儿现在回到她手上,但顾青桐心里还是有团膨胀的气。
怒气与怨气交融。
她背对着他,冷冷地说:
“我的女儿已经回来了,不打扰傅总了。你爷爷警告过我,让我离你远点。”
说完,她朝身后白了一眼,迈开步子……
可身体被男人禁锢着,她一动都动不了。
“傅……”
就在两人挣扎、拉扯时,院中响起一道温厚的老者声音——
“老大从小到大都是一言堂,霸道惯了,真是作孽。”
来的人,不是傅英山。
顾青桐一愣。
傅砚洲握住她的肩膀,揽着她和孩子,胸膛推着她的后背,将她们娘俩带到老者面前。
这个人比傅英山要年轻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米色的汗衫,面部柔和,眼角、嘴角弯着,是天生的笑模样儿,鬓角和胡须斑白,浑身的精神气却十足。
他正笑吟吟地看着顾青桐母女。
顾青桐刚刚“发疯“了,此刻有些脸热。
傅砚洲告诉她:
“这是四爷爷,学中医的,一直以来都在亲身照顾A国那位大人物。前段时间国丧,四爷爷算是正式退休回家了。”
顾青桐僵硬地点头:
“四爷爷,您好。”
“嗯,好,好。”
傅英林和蔼地回应后,开始对着傅砚洲打抱不平:
“砚洲啊,咱家人的脾气都还不错的,像你父亲,你三叔,那都是顶好的。唯有你爷爷,暴脾气,脾气第二差的要属你,因为你是你爷爷教的。你们爷孙俩欺负人家带着孩子的弱女子,怎么好意思的?”
傅英林这话一说完,顾青桐顿时觉得气顺下去不少。
难得他们傅家还有这么和顺的长辈。
傅英林伸手拍拍顾青桐的肩,示意她往别墅里面走。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青桐不想拂逆老人家,但又生着气。
这时,傅英林又开口了:
“老大那臭脾气,跟疯狗一样,得着谁咬谁。”
顾青桐强忍住笑。
这位四爷爷看着温和敦厚,没想到会说出这种话。
她偏过头咬唇。
但气氛明显好了很多。
傅砚洲贴近她,揽着她。
几人连带着佣人,一齐走进去。
顾青桐面露疲色,却抱着顾懿不撒手。
傅砚洲心疼,想帮她抱孩子,可他看出她的不信任,更看出她一直存着要走的心思。
傅英林年纪大了,被安排着去歇息。
傅砚洲略用强带着顾青桐进卧室,对她说了今天在明山的事:
“我要接走懿儿时,看见四爷爷在给懿儿把脉。他说懿儿的抽搐属于癫痫,不过你放心,四爷爷给治治就好了。”
顾青桐一听“癫痫”两个字,吓得不轻。
为了女儿,她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只能乖乖地听他的话留在别墅。
况且,傅英山派去她家的人如入无人之境,李阿姨一点都没有察觉。
顾青桐怕了,也只能住在这个安保能跟明山抗衡的别墅里了。
——
第二天打起精神去上班,她一到,唐多宝就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他指了指桌上的一页薄纸。
顾青桐拿起一看——
《律师函》。
发函方:成颂律师事务所。
杨彪坤要状告北城电视台。
她冷笑。
恶人先告状。
唐多宝抬头看着她,脸上胖胖的肉显得眼睛格外小。
“老倪说,让你全权处理。节目、官司,按你的选择来。”
顾青桐凝眸。
“我不会输的。”
唐多宝笑着点头,给她一记鼓励的眼神。
顾青桐拿着那张律师函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她看着那张律师函,上面还写着抄送给了各有关部门。
明晃晃地污蔑他们北视蓄意破坏XX国际上市。
她指尖一松,那张薄纸落在桌面上。
她按了内线:
“亚东,带着参与杨彪坤事件的同事来我办公室,咱们开个会。”
——
别墅。
今天,傅砚洲没有去公司。
顾青桐给别人打工,他是给自己打工,所以傅英林给顾懿看病,他不放心,就留在了家里。
“这病啊,说大不大,不过得紧着治。要不,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以后若是总抽,那多愁人。”
傅砚洲一听这话,心都揪紧了。
他忙说:
“四爷爷,劳烦您老给懿儿上心了。”
傅英林偏过头看他。
柔和的目光却能够洞察一切。
“砚洲,你对这孩子这样关心,亲生父亲都不过如此。”
傅砚洲唇角微抿,避开他的视线。
懿儿喝完药,不乐意地闹着。
傅英林慈爱地给懿儿一块果糕,酸酸甜甜的。
懿儿不闹了,抱着果糕舔,口水都流到了傅砚洲衣服上。
高大的男人抱着奶白胖乎的小女娃。
傅英林摇摇头坐下:
“羡慕啊……”
傅砚洲陪着傅英林下棋时,顾懿就坐在他怀里,睁着有神的大眼睛看棋。
“叔叔……”
顾懿指着棋甜甜地叫道。
傅砚洲心都化了,弯着唇角,低下头去亲吻顾懿的小脸蛋。
傅英林执棋抬眼,浅笑着问:
“这么疼爱,怎么不让她叫你爸爸?教她叫爸爸,可比叫叔叔容易多了,叫爸爸妈妈可是生物的本能。”
对面的傅砚洲闻言,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