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桐看这姐弟俩理所应当地等着傅砚洲。
他们的关系像是非常熟稔的样子。
她学车累了,心里惦记着一天未见的顾懿,于是笑着婉拒:
“不用了,那我先回去了。傅总,回见。”
纪氏姐弟还在暗忖:这小情儿挺有眼力价时。
只听傅砚洲不急不缓地道了句:
“我们回去吃,你们请便。”
他说着,修长的双腿早已迈动,与前面的女人并排出了门。
姐弟俩在后面盯着他二人的背影。
“看来砚洲哥对这个女人很上心,不然不会驳我们的面子。”
纪沉桥目光犀利,皱眉道:
“他不该这样。以我们两个的身份,吃顿便饭也是一种交际。豪门世家该联络的感情,一代一代,代代不能断。”
“算了,姐,无所谓。”
纪沉醉眼中透着几分轻蔑,散漫道:
“那女的穿衣打扮就想来菜市场买菜一样,不修边幅,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就是个小人物罢了。你堂堂纪家大小姐,海归精英女强人,还跟砚洲哥是校友。她那种小市民,拿什么跟你比?”
纪沉桥是女人,女人更能懂女人。
跟傅砚洲那种无数女人见了都要往上扑的男人出门,竟然敢不修边幅,连妆都不化……
要么他们两个是真没有关系。
要么,就是非常亲近的关系。
她胸口闷闷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弟弟说得对。
那女的看着不像有什么本事的样子,应该就是个靠男人养的小情儿。
“吃饭去吧。”
——
顾青桐上了车后困得迷迷糊糊的,在后车座上睡了一路。
后视镜中,男人的黑眸几乎隔几秒就要看一眼后面的女人。
等红灯时,更是眼都不眨地注视着她,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顾青桐醒来时,打着哈欠坐起来,抻了抻懒腰。
车子也不知道在她家楼下停了多久了。
她刚睡醒,声音像小猫呢喃。
“嗯……怎么不叫我?”
前面的男人也不知怎么了,声音带着克制。
“见你睡得香,没忍心叫你。”
“那我先上去了,傅总,今天辛苦你了。”
顾青桐摸到车门锁,按了按却没有反应。
“傅总,后面的锁好像……”
她以为是锁坏了。
没想到,却听前面的男人说:
“顾记者,是我有话想对你说。”
一瞬间,顾青桐清醒了。
神经像被电流灌通般清醒。
“傅总,想说什么?”
傅砚洲没有转身。
他握着方向盘,眉眼低垂。
两人之间隔着座椅,就像隔着一层屏障。
就像犹抱琵琶。
就像雾里看花。
让人心痒痒的。
顾青桐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
男人喑哑磁性的声音终于缓缓流出,惑人心弦。
“顾记者,虽然我们认识只有几天的时间,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青桐放在真皮座椅上的手指不由握紧。
有什么几乎就要冲破喉咙。
“这几天,我脑海里日日夜夜都是顾记者的身影,心也总是很疼,总有种空了很大一块的失落感。”
男人说着,喉咙间溢出声笑。
他感慨道:
“顾记者,你说,我们两个是有怎样的缘份,才会让我一见到你就有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呢?”
顾青桐沉默地坐在后面,大口呼吸。
她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能不刻骨铭心吗……他们两个为了彼此,甚至都死过……
“顾记者,是不是我太唐突,吓到你了。确实冒昧,希望你不要怪我。”
顾青桐哑然出声:
“没……”
“那……顾记者。”
傅砚洲突然转过身,一双熠熠深情的眸子在昏暗的车厢内格外炙热。
“顾记者,我可以追你吗?”
顾青桐脑中轰一声炸开!
这算是……一语成谶吗?
她脑海里不断出现他们在沙漠里的那段日子。
临走的前一晚——
“砚洲。”
“嗯?”
“对我,你有没有遗憾的事?”
“有啊。我遗憾,没有好好地追你一次,没有跟你谈一场甜蜜的恋爱。”
“我也是。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多想你能温柔又热烈地追我一次。”
“筝筝……”
“哎,遗憾终究是遗憾,时间不会重来的。”
……他们两个说的每一个字都印在她的脑子里。
车厢内响起两人粗重的喘息。
傅砚洲在等着顾青桐的回话。
可她蓦然出声:
“开门。”
傅砚洲心一凉。
“开门呀。
他只能将手指移到中控,解开了锁。
顾青桐下车跑回楼里。
刚刚在夜风中大口呼吸,胸口总算畅快!
如果没有那一夜的对话。
如果她没在第二天急着走。
他是不是就不会受重伤?
不会失忆?
她捂着心口,痛得靠在墙上。
傅砚洲啊傅砚洲,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
楼外。
黑色的轿车一直停在原地没有走。
里面的男人握着方向盘,抿着唇,视线落在飘渺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忽地——
砰!
车门开合!
副驾驶位坐上来一个女人。
他偏过头。
整个人像活过来一样。
“顾记者……”
他开口,嘶哑得厉害。
顾青桐不悦地说:
“今天在教练场,那两个人对我很有敌意。”
傅砚洲答道:
“你应该听出来了,他们在酸。”
“酸怕是因为他们跟傅总有些别样的渊源吧?傅总是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没有。我同他们交情不深,两家长辈有联姻的意愿,那个女的也许同意,但我半分心思都没有。今天我跟你说了,他们算是弟弟妹妹。”
“那他们故意用情妇和保时捷讽刺我,我凭什么被傅总牵连,受这种无妄的羞辱?”
傅砚洲点头,认真道:
“是啊,他们不仅心胸狭窄,而且半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今天签下的案子,明天一准黄摊。”
顾青桐忍住涌到嘴边的笑。
她撅起嘴:
“今天又不是我非要让傅总教我学车的,是傅总非让我去。”
傅砚洲痴迷地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小出儿。
真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让他为她做什么都甘心。
他哄道:
“都是我的错。今天我教你,明天该换你开了,跟着我继续学吧,好吗?”
顾青桐看着他,语气变软:
“看在傅总今天没凶人的份上,明天就再学学看吧。”
“好嘞。”男人咧嘴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那……顾记者,我可以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