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古老而庄重的府邸之中,夜色渐渐织上了屋檐,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班驳的银辉。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幕幕权谋与交易的暗流涌动。
“你们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进来!”马士英挥了挥手,示意屋内的歌伎们退下,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些歌伎们,身着华丽的丝绸衣裳,面容姣好,却也不敢多言,只是轻轻福了福身子,便鱼贯而出,只留下屋内几位重臣的沉默与算计。
等女眷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马士英快步走到钱谦益身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我想到个办法了!我这次进京(指南都),主要是为了招募兵马、筹集军饷。”他的眼神闪烁,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南京户部的银库现在缺了三十万两银子,如果能补上这个窟窿,那就是给太子一个大大的助力啊。”马士英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仿佛这不仅仅是一笔银子,而是一把能够打开权力之门的钥匙。
“太子肯定会感激这份恩情,亲自来答谢你的。”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肯定,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荣耀。
“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剩下的就靠钱公你自己想办法了!”马士英说完,目光紧紧盯着钱谦益,等待着他的回应。
钱谦益听了,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更加忧虑了。他,这位吴越武肃王钱镠和宋朝大臣钱惟演的后代,自幼便生活在书香门第之中,祖父和叔祖父的进士光环让他背负着家族的荣耀与期望。然而,此刻的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虽然家底还算厚实,但这三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哪能说凑就凑出来的!”钱谦益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最近正忙于为爱妾柳如是建造绛云楼和红豆馆,家中的银两已经所剩无几,这突如其来的重负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他继续说道,眉头皱得更紧了:“瑶草啊,我这会儿是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就算勉强凑到了,又怎么能保证一定能见到太子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疑虑,显然,这不仅仅是一笔钱的问题,更是关乎政治前程的赌博。
“是啊,万一银子白花了,那可就不划算了!”钱谦益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中,每一步都需谨慎。
还没等马士英回答,阮大铖就急着插话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钱公不必担忧,我已经提前联系好了。”他,这位桐城阮家的后代,同样诗书传家,虽然十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但为了政治前途,他愿意一搏。
“为了表示诚意,我愿意出十万两银子,帮助钱公面见圣上!”阮大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他深知,与东林党修好关系,是他东山再起的关键。
马士英也跟着说:“钱公,我也出五万两,咱们一起干成这件大事!”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似乎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钱谦益虽然推辞着,但语气并不坚决,显然,内心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钱公就别客气了,能和东林党修好关系,就算倾家荡产我也愿意!”阮大铖态度诚恳,话语中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
东林党在南都的势力庞大,阮大铖想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就必须过这一关。
“既然你们这么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钱谦益终于不再推辞,他深知,这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过.怎么才能保证一定能见到太子呢?”钱谦益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不仅仅是一笔交易,更是关乎未来的政治投资。
马士英神秘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钱公放心,我有秘密武器。”
“谁啊?”钱谦益追问个不停,显然,他对于这个“秘密武器”充满了好奇。
“刘孔昭!”马士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结局。
钱谦益惊讶地问:“是那个诚意伯刘孔昭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意外,显然,这个“秘密武器”的分量足够重。
“没错,他是南京右府提督操江兼巡江防的,我和他的关系铁得很。有他帮忙,我们一定能见到太子。”马士英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胜利。
南都靠近长江,水师的力量不容小觑。提督操江这个职位,掌管着水师的训练与调度,权力之大,足以影响整个南都的政治格局。
钱谦益一听这话,心里总算踏实了。他端起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咱们干杯!”
三人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美景一饮而尽。月光洒落在酒杯中,仿佛也在为这场政治交易加冕。
酒过三巡后,阮大铖担心钱谦益收了银子不办事,钱谦益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在马士英面前许下承诺:“东林党每年都会有几次大会小聚的,到时候与会的人都是讲学着述、议论国家大事的。”
“月底的时候,秦淮河畔会有游船聚会,东林党的官员们都会参加。我到时候一定去,而且会在他们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
“我作为东林党的领袖之一,他们多少会给我几分面子。”钱谦益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
“多谢钱公!”阮大铖高兴地举杯一饮而尽,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兴奋的光芒。
歌伎们被赶走后,钱谦益觉得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了,正欲叫她们回来助兴,却被马士英拦住了。
“钱公且慢!”马士英拦住了他,神色凝重,“我有个疑问想请教钱公。”
钱谦益放下酒杯,精神一振:“请说!”他深知,马士英的问题必然关乎重大。
马士英想了想,缓缓开口:“钱公啊,我这次去向太子索要军饷并承诺招募兵马反攻颍州进而收复河南。”
“到时候我们该怎么打仗才能避免重蹈慕容炯然的覆辙呢?”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显然,对于之前的失败还心有余悸。
自从华瑞奇除掉慕容炯然后,马士英和其他将领都心有余悸。他们虽然知道慕容炯然有错,但也不想看到他落得那样的下场。
钱谦益沉思了一会儿,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我们可以打一些小胜仗但不要追求大胜。只要我们的兵马充足了朝廷就不敢轻易动我们。”
“但是我已经答应太子要反攻颍州了啊.”马士英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显然,他已经被自己的承诺束缚住了。
“别急,先练兵半年,看看局势怎么变化再说。如果局势有变,我们就顺势而为;如果不变,那我们就趁机建功立业。”钱谦益的话语中充满了智慧与狡黠,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种种可能。
“多谢钱公指点,我先干为敬!”马士英举杯一饮而尽,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与决心。
“我也陪一杯!”阮大铖也跟着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他的心情同样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钱谦益已经有些醉意了,看到两人都喝干了,也一饮而尽,笑道:“痛快!痛快!”
三人继续畅饮着美酒,欣赏着歌舞,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最后,他们各自带着美人回房休息了,而这场政治交易的暗流却在夜色中继续涌动。
过了几天后,文华殿内,诚意伯刘孔昭恭敬地对太子朱慈烺说:“臣刘孔昭拜见太子殿下。”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与期待。
“免礼吧。”朱慈烺语气平和地回应着,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与渴望。
寒暄了几句后,刘孔昭直接说道:“臣有件事情想请殿下定夺。”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显然,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什么事?”朱慈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他深知,能够惊动刘孔昭的事情必然关乎重大。
“听说户部现在很缺钱,有南都的士人愿意捐出三十万两银子来帮助朝廷。”刘孔昭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欣喜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
“太好了!”朱慈烺一听这话,差点高兴得跳起来。他早就受够了贫穷的日子,深知国家财政的困难。现在突然得到这么大一笔银子,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然而,刘孔昭又接着说:“不过这个人曾经被陛下削去了官职,是个有罪之身。”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与无奈,显然,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钱谦益和林小风都是罪臣,如果朱慈烺不经过审查就重用了他们,林小风肯定会责怪刘孔昭的。所以,刘孔昭先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剩下的就让太子自己去裁决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一场关乎权力、金钱与未来的交易,在夜色中悄然展开,而未来的走向,却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听说钱谦益要捐钱的事,朱慈烺的心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纠结得如同打了无数个结。他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大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在他那张年轻却略显疲惫的脸庞上,更添了几分沉重。
他心里头乱糟糟的,如同狂风中的海面,波澜起伏,无法平息。他琢磨着:这钱,收,还是不收?南京户部那边的情况,他心知肚明,简直是穷得叮当响,钱谦益这笔钱,无疑是及时雨,能够解燃眉之急。然而,问题远非如此简单。钱谦益,那可是个犯过事儿的人啊,他为何突然如此大方?还不是想用钱来铺路,想再次回到朝廷的怀抱。他犯的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当年,他作为浙江乡试的主考官,虽然并未直接卷入那场科场舞弊的丑闻,但终究是被波及,最终落得个革职的下场。而他,竟还不服气,反咬一口,告了内阁首辅温体仁一状,指责温体仁自己也不干净。温体仁何等狡猾,一看这架势,干脆装病不干了。钱谦益这个“罪臣”,竟然能把首辅拉下马,结果又惹怒了林小风,再次被贬。
如今,钱谦益想拿钱来帮南京户部,如果收了,那岂不是告诉满朝文武,钱谦益还有机会?想到这里,朱慈烺连连摇头,心中充满了矛盾。钱谦益是父皇明说了不用的人,自己哪敢跟林小风对着干?
朱慈烺皱着眉,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波涛汹涌。他对刘孔昭说:“诚意伯,您先回去吧,这事儿我得好好想想。”刘孔昭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脚步声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太监丘致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看刘孔昭走了,便凑上前来,小声出主意:“殿下,钱谦益只说捐钱,没提别的要求。您先收下钱,不用他就是了。”
朱慈烺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你说得倒轻巧,但别再说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收了钱就不再用他当官了?”丘致中试探着问道。
“这没风险吗?”丘致中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焦虑。
朱慈烺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这次或许可以,但以后麻烦就大了。钱谦益想用钱来赎罪,收了钱就意味着可能会让他官复原职。如果不让他回来,那就是失信于人!将来朝廷有难,谁还肯帮忙,都等着看热闹呢。”
“这可是关乎信誉的大事,您得想清楚啊!”丘致中吓得跪下来,连连请罪,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朱慈烺摆摆手,示意他起来:“算了,快叫史可法来,我想听听他的意见。”说完,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已经做好了某种决定。
其实,朱慈烺心里早就有盘算了。他想让史可法来背这个锅,顺道把钱谦益的钱给收了。钱谦益是东林党的,史可法也是,但朱慈烺自从看了《蝗蝻录》之后,对东林党是越来越不待见了。那本书中的言辞犀利,将东林党批判得体无完肤,让他对东林党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可笑的是,马士英先拿《蝗蝻录》来讥讽东林党,结果自己又跟东林党的头头们勾搭上了,真是讽刺至极。朱慈烺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充满了对朝政的无奈和愤慨。
不一会儿,东厂太监张志瑜来了,他跪下行礼,动作娴熟而恭敬。朱慈烺对他还算客气,毕竟他护驾有功,这份恩情他还是记得的。
张志瑜进了文华殿,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又行了个礼,然后就不说话了。朱慈烺让人都出去,才问他:“听说三天前马士英出宫后没回家,跟阮大铖、钱谦益他们混一块儿了?”
“先在阮大铖家密谋,然后去秦淮河畔喝酒去了。”张志瑜的回答简洁明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朱慈烺一听就不高兴了,眉头紧皱:“怎么现在才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
张志瑜跪着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殿下,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手都紧张,您又让锦衣卫去盯着京营和操江那边,我们这儿就更吃紧了。监察的人手都被抽调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和新来的,消息自然就慢了,请殿下恕罪!”
朱慈烺叹了口气,让他起来:“招新人的时候得小心,别混进奸细来。”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显然对朝廷的局势并不乐观。
“奴婢遵命!”张志瑜站到一边,恭敬地回答。
朱慈烺清了清嗓子,仿佛要驱散心中的烦闷:“钱谦益托刘孔昭传话,说愿意捐三十万两银子应急。按你说的,钱谦益和马士英、阮大铖他们已经串通好了?”
张志瑜想了想,回答:“差不多是这么个情况。”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
朱慈烺一听就火了,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急促,仿佛内心的烦躁无法抑制。过了一会儿,他把《蝗蝻录》扔到张志瑜面前问:“你觉得钱谦益知不知道阮大铖把这本书献给我?”
张志瑜快速翻了一下书,然后又放回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思:“不管知不知道,都不影响他们合作。阮大铖这本书把东林党骂得狗血淋头,如果钱谦益知道还跟他混一块儿,那只能说他们各取所需。东林党不给他们想要的,阮大铖想复出,钱谦益也想,所以就联手了。而且现在外面局势紧张,他们不得不暂时合作。”
“大敌?你是说闯贼还是献忠?”朱慈烺脱口而出,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虑。
张志瑜眯着眼,指了指自己,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在京师里,除了殿下您,谁不把我们当敌人啊?”
“那我呢?”朱慈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迷茫。
“奴婢不敢说。”张志瑜低着头,显得有些惶恐。
“恕你无罪。”朱慈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
“您啊,就是个人质!”张志瑜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了朱慈烺的心。他愣住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处境,都如同一个傀儡,一个被操控的棋子。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却无处发泄。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继续在这复杂的朝政中挣扎、求生。
“哼!”朱慈烺猛地站了起来,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团怒火,直勾勾地盯着张志瑜,仿佛要将他的一切都看穿。他的身形挺拔,但此刻却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如同一只即将扑食的猎豹。
张志瑜叹了口气,膝盖微微一曲,又跪了下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恳求:“殿下,您别生气了,是我乱说话,触怒了您的龙颜。”
朱慈烺紧握双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波涛汹涌。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那股怒火却如同野火燎原,难以平息。
过了好一会儿,朱慈烺才慢慢坐下,怒火也渐渐平息了,脸上恢复了冷静。他知道张志瑜虽然话说得难听,但都是真心话。想起刘孔昭帮钱谦益传话的事,他心里就明白,南京的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已经跟东林党勾结在一起了。在皇宫里,朱慈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享受着无上的尊荣,可一出了宫门,军权就都掌握在那些文臣和贵族手里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架空的人质,无力改变现状。
沉默了一会儿,朱慈烺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要穿透一切迷雾,他沉声问道:“华瑞奇那边怎么样了?军饷送到了没?”
张志瑜低着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军饷二十天前就到了,但华瑞奇还没动静。”
朱慈烺一听就急了,声音中带着几分焦灼:“父皇的意思很明确,要先救简明孝,再让华瑞奇夹击张献忠。现在简明孝都危险了,华瑞奇怎么还不动?”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华瑞奇靠谱吗?不行就换人!”
张志瑜苦笑了一下,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殿下,我去送军饷的时候,就知道情况复杂,请您再给他点时间吧。”
朱慈烺眼睛一瞪,严厉得像一头猛兽:“张志瑜!你是不是收了华瑞奇的好处?明知道他怕打仗,还帮他说话!”
“奴婢绝对没有!”张志瑜吓得又跪下了,膝盖仿佛被箭射中一般疼痛,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惶恐。
“殿下,您不知道,华瑞奇虽然除掉了慕容炯然父子,但他手下的十个总兵都各怀鬼胎。不先收服这些人,贸然出兵只会失败。”张志瑜解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恳求。
“还有.”张志瑜顿了顿,继续说道,“慕容炯然以前跟东林党关系好,他的部将也常跟东林党来往。慕容炯然的事,还有东林党的现状,都让这些人心里打鼓。要让他们为朝廷卖命,殿下得想个好办法。”说完,张志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暗自庆幸。如果是在北京,面对林小风那样的狠角色,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在东厂,规矩是看到什么说什么,听到什么写什么,只陈述事实,不站队,不评论。可今天,他算是破例了。如果朱慈烺深究下去,他的小命就难保了。
朱慈烺此刻头疼得厉害,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着他的太阳穴。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只觉得南京的局势太复杂了,自己都快被绕晕了。其实南京的乱子还算好的了,北京的复杂程度更是千百倍于此。
他想起那些武将们出征在外,打赢了有赏,打输了就会被文臣们用笔杆子整死。为了自保,武将们多跟文臣们结交,希望他们能在自己失败的时候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这文臣们几句话的分量,可不容小觑啊。
皇帝坐在金銮殿上,除了监军太监外,就只能听到文臣们的声音。如果把朝堂比作一个班级的话,那皇帝就是班主任了,大臣们就是学生了。哪个学生犯了错,班主任肯定会问其他学生的意见。如果大家都说那个学生的坏话,那班主任对他的印象能好吗?
可话说回来,那个学生就真的那么差劲吗?也不一定吧。有可能他只是跟其他人不一样而已。班级里是这样,朝堂上也是这样啊。
朱慈烺此刻头疼得要命,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感觉生无可恋了。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殿下?”张志瑜看朱慈烺这个样子,心里着急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殿下!殿下!!!”
“我没事,就是累了。”朱慈烺疲惫地说,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力。
“殿下,您不妨去问问倪先生吧”张志瑜建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和试探。
“他也是东林党的人,问他也没用!”朱慈烺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失望。
“东林党里也有好人有坏人嘛,陛下挑中的人应该不会错的。”张志瑜劝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和期待。
朱慈烺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去找倪元璐商量。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走出了房间。
此时,史可法已经到了文华殿等着了。他身穿一袭深蓝色的官服,头戴乌纱帽,显得庄重而威严。他坐在殿内的椅子上,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朱慈烺缓缓走进来。
两人见过礼之后,史可法就问:“殿下召见臣有何要事?”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关心。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说:“史尚书啊,钱谦益托刘孔昭传话过来说,愿意捐三十万两银子解南京的燃眉之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和无奈。
“哦?”史可法一听就愣住了。他没想到钱谦益会这么大方,更没想到他会找刘孔昭而不是自己。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和不解。
史可法心里犯嘀咕:钱谦益这是吃错药了吗?刘孔昭的权势哪里比得上南京参赞机务的他?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大事应该不会有假。他皱了皱眉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臣以为钱谦益是想借此机会复出,谋求在南京的一官半职。但他已经被陛下削职了,殿下身为储君不宜违抗圣意。”史可法回答得滴水不漏,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和果决。
朱慈烺愁眉苦脸地说:“可朝廷现在急需这笔钱啊我.我想看看能不能两全其美?”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期待。
“两全其美?”史可法也犯愁了。他皱了皱眉头,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怎么两全其美呢?收了钱又不给他官做也不行啊!
看史可法不说话,朱慈烺正色道:“史尚书,不如让钱谦益先到您的府上做个幕僚吧。”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和期待。
“等建奴退了,漕运恢复了,我就上疏给父皇详细说明此事。如果能赦免他的罪那当然好;如果不能,到时候朝廷再拨款还给他就是了。”朱慈烺说。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和果断。
“您觉得怎么样?”朱慈烺问史可法,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和焦急。
史可法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坏了!这是要把我当挡箭牌啊!让钱谦益到我府上做幕僚,实际上就是给太子当幕僚了。万一出了什么事,责任可就全在我身上了!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涩和无奈。
然而,朱慈烺却看出了史可法的顾虑。他站起身,走到史可法身边,轻声说道:“史尚书,您是忠厚识大体的人,朝廷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现在南京吏部尚书一职空缺,我想让您来担任这个职务。”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诚恳和期待。
史可法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为了大明,为了太子,他愿意豁出去!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朱慈烺说道:“臣史可法敢不从命!谢殿下赏识!”说完,他跪下来领旨,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朱慈烺看着史可法坚定的眼神和果决的行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史可法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一个愿意为大明江山社稷付出一切的人。他轻轻拍了拍史可法的肩膀,说道:“好!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此时,窗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照耀在两人的身上。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仿佛预示着未来的希望和挑战。朱慈烺和史可法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信心和决心。他们知道,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为大明江山社稷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话说,看着史可法的背影渐渐远去,明太子朱慈烺长长地吐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却也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大殿的门缓缓关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仿佛在为这场密谈画上一个暂时的句号。
倪元璐从后面走出,一脸沉稳,他的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慈烺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询问的光芒,他问道:“倪先生,您这趟出去,事情能办成吗?”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急切。
元璐斩钉截铁地回答:“没问题!原因有三。”他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第一,钱谦益那老小子已经被父皇贬了,还没正式发话呢,殿下您可千万别擅自给他安排官职,不然御史们的弹劾奏章能堆满整个皇城,让人头疼。”元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透露出朝堂之上的复杂。
慈烺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元璐继续说下去。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先在史可法手底下藏着,做殿下的智囊团,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元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
“我猜钱谦益自己心里也明白这道理!”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如果他肯听话,那三十万两银子就能解咱们的燃眉之急;他要是不从,咱们也不能硬来。”元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却也透露出几分坚决。
慈烺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在不断地变化,仿佛在琢磨着元璐的话。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在为这朝堂之上的纷争而感到无奈。
元璐接着说:“第二,史可法本来是管兵的兵部尚书,现在又兼管了吏部,这是啥意思?”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询问,却也透露出几分明了。
“表示父皇对我的重视呗!”慈烺眨眨眼,轻松地回答,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却也透露出几分稚嫩。
“没那么简单,殿下您忘了史可法的出身了吗?”元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提醒,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东林党?”慈烺的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对头!”元璐捋了捋胡子,笑着说,“群臣一看,您重用史可法,就等于重用东林党。这样一来,慕容炯然那边的人,因为跟东林党关系好,就能打消不少疑虑。再加上钱谦益这事儿,双管齐下,华瑞奇那边的压力自然就小了。”
慈烺闻言,恍然大悟,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他之前还真没想到,史可法兼任吏部竟然还有这么深的门道。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么做能安抚南京这边的官宦和勋戚们。”元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深沉。
慈烺挑起眉毛问:“他们想干嘛?”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警惕,却也透露出几分好奇。
元璐苦笑了一下:“殿下您别多想。虽然跟着咱们南迁的官宦勋戚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在他们眼里,北京那边的都是敌人。”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却也透露出几分理解。他知道,这些官宦勋戚们的心思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您收了钱谦益的钱,又提拔南京的史可法,这不就是告诉他们,您不会让北边的人来取代他们嘛。”元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解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明了。
慈烺闻言,眼神变得冷峻起来:“勋戚敢跟东林党勾结,我就撤了他的操江提督!”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却也透露出几分坚决。
“使不得!”元璐连忙阻止,“殿下您现在缺钱,钱谦益愿意捐,刘孔昭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和朝廷着想。他没什么错,您无缘无故地治他的罪,会寒了大家的心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却也透露出几分担忧。他知道,慈烺虽然聪明,但毕竟还年轻,有些事情可能考虑得不够周全。
听了元璐的话,慈烺心里五味杂陈。他有种不想当这个太子的感觉,这朝堂上的事儿,比他想的复杂多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迷茫的光芒,仿佛在寻找着出路。
元璐看出他的心思,劝道:“殿下您是储君,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温和,却也透露出几分坚定。
“那些逢迎上司的人,有的是为了升官发财,但更多的是为了自保。殿下您得明白这一点。”元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睿智。
慈烺叹了口气:“来南京之前,我只知道读书写字,偶尔看看父皇的奏章。从来没接触过这些政事。现在监国南京,才知道朝堂上有多乱。”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却也透露出几分成熟。他知道,自己必须面对这些纷繁复杂的政事,不能逃避。
“学生受教了,多谢先生。”慈烺郑重地行了个礼,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他知道,元璐是为了他好,是在教他如何在这复杂的朝堂上立足。
元璐哪敢受他的礼,连忙阻止。他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他知道,慈烺虽然年轻,但聪明好学,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君主。
君臣俩又商量了好久,慈烺问道:“先生,要不要赶紧给华瑞奇发急递,催他出兵?”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却也透露出几分担忧。
元璐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急递是要发的,但密信也得写。急递是朝廷的公文,密信则是殿下的私人意思。”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解释,却也透露出几分深思。他知道,这两封信的内容必须谨慎考虑,不能有任何差错。
“那内容怎么写?”慈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询问,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元璐微微一笑:“武昌上游的岳州是重镇,张献忠在那里屯了几万兵。华瑞奇是老将了,自然能权衡利弊。”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却也透露出几分担忧。他知道,华瑞奇是个老将,经验丰富,但张献忠也不是吃素的,这场战斗必将十分艰难。
“急递就催他赶紧出兵,密信则让他稳重行事。”元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睿智。
“两封信内容相反,华瑞奇会听谁的?”慈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
元璐微微一笑:“这就要看华瑞奇的智慧了。他是个老将,自然能明白殿下的意思。殿下您口头催促一下就行了,别轻易插手军机大事。您应该多留意南京的朝局。”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却也透露出几分担忧。他知道,慈烺虽然聪明,但毕竟还年轻,有些事情可能考虑得不够周全。他必须时刻提醒他,让他保持清醒的头脑。
“东林党不能一家独大,得找个能制衡他们的人。”元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睿智。
慈烺想了想:“南京有实权的,除了徐弘基,就是刘孔昭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确定,却也透露出几分犹豫。他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想要制衡他们并不容易。
元璐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们。不过,具体怎么做还需要殿下您自己拿捏分寸。”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却也透露出几分信任。他知道,慈烺虽然年轻,但聪明好学,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君主。
在南京的市井中,一家酒楼的雅室里,刘孔昭和钱谦益对面而坐。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各怀心思的脸庞。窗外夜色深沉,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更鼓声,更添了几分静谧与神秘。
“多谢诚意伯出手相助!”钱谦益恭敬地行礼感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他知道,这次能够成功,多亏了刘孔昭的帮助。
孔昭笑着站起身,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客气,却也透露出几分狡黠。“钱老客气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和朝廷,没什么私心。”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解释,却也透露出几分自嘲。
钱谦益知道他是假客气,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诚意伯奔波劳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却也透露出几分无奈。他知道,这封信里装的是银子,是他为了感谢刘孔昭而准备的。
孔昭往后退了半步,装出一副要走的样子:“钱老这是要害我啊?南京到处都是锦衣卫和东厂的耳目,我虽然想收,但也不敢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慌,却也透露出几分戏谑。他知道,这封信里装的是银子,但他并不想收。
钱谦益尴尬地笑了笑:“我以为……诚意伯能避开锦衣卫的耳目。没想到……”他的话没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知道,自己这次可能做错了。
“避开不难,但反而更引人注目。不如大大方方地见面。”孔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解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睿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躲躲藏藏,否则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事情办完了,我就先走了。”孔昭说着就要走,他的步伐不急不缓